隨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木每媽媽留意到從最近開始,木每爸爸的身上正在悄悄地變化著,首先是去山腳挖彩石的出行模樣起了變化,他不再戴著大草帽遮遮掩掩地去,而是經常嘴裡叼著根菸扛著勞動工具“大搖大擺”地去,有時嘴裡還吹著歡快的口哨聲。其次回來後,不再像以前那樣沉默不語,現在樂意和她分享著他們這一天的趣事,有時會說老六講過的笑話,有時會講其他人“吹?!睍r說過的話,和她分享時他總是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她看出他是真的開心,她也就跟著樂呵著。
自從挖彩泥後,木每家的生活逐漸有了變化,木每爸爸每週都要上一頓葷菜,這讓孩子們雀躍不已,遇到吃肉肉的時候,孩子們歡天喜地,使勁吸著鼻子嘴裡一直喊著好香好香啊,圍著鍋竈,舔著口水看著媽媽燒肉肉,還沒等肉肉燒好,姐妹們早就給家裡每一位家人都裝好了飯,坐等著肉肉出鍋,等到肉肉出鍋了,孩子們倒也規矩,到處找著還沒到飯桌上的家人來吃,等大家都齊桌了,他們纔開吃,孩子們倒也習慣了無論有什麼好吃的都要先爲奶奶先夾上一筷子,這種日子奶奶也是笑得合不攏嘴,夾完給奶奶了孩子們再夾一塊肉肉放到鼻子前自己聞上好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小口,滿足感洋溢在整張臉。遇到有肉肉吃的時候,吃飯的時長總比沒肉肉吃的時間要長,孩子們喜歡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回味肉肉的味道。往往吃完飯後,還要把碗再舔上一舔,用木每奶奶的話說,碗都被丫頭騙子們的嘴洗乾淨咯。木每和姐姐正處在長身體的年齡,他們飯量驚人的很,有肉肉吃的那一頓,每人準要吃上三碗米飯才肯放下碗筷。木每媽媽每次看到這倆孩子,又高興又擔心他們把胃吃大了,以後體形長的不似女兒家了,木每爸爸則樂呵樂呵著,不讓她限制孩子們的飯量。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工中途聽到工友們講的粗鄙段子,木每爸爸覺得那段子似提神藥般總會讓他精神幾分,偶爾他也會吹著口哨或是放聲高歌一曲。工友隊伍裡還有兩個中年婦女,她們長得可不似木每媽媽那般嬌小,一看就是一等一的勞動能手,高高的個子,黝黑黝黑的皮膚,臂膀和腰圍都是圓滾滾的,力氣也能和男人比。男人在講葷段子時她們也跟著笑,從來沒感覺到有什麼好羞澀似的。其中一個是寡婦,幹活特別賣力,胃口也特別好,眼睛小小的嵌在圓嘟嘟的臉上,笑起來時,臉上的肉肉擠的那雙眼睛成了一條縫。有個別不老實的工友,經常性有意無意往她身上碰一下,特別是在挑彩泥時,她那豐滿的胸部一晃一晃的,有工友和她說著說著話就往她身上揩一把,這時她總會瞪著兩隻不大的眼睛,臉上的肉肉也隨著她的聲音一抖一抖的動,狠狠地罵道:“死不要臉的,回頭告訴你老婆讓她好好收拾你?!边@個時候,大家又都會鬨笑,隔一會她好像又忘記有人“揩油”的事了,和大家嘻哈著聊起天來。
木每爸爸在這一點上是比較規矩的,他不拿自己的工友開玩笑,這個寡婦自是對他增添了幾份好意,對他的稱呼也是由衷的尊敬,當她一口一個袁老師地叫著他時,起初他十分不好意思接受這個稱呼的,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寡婦幹活十分麻利,時而幫木每爸爸搭把手,大家無聊時還會打趣他倆,木每爸爸擔心影響不好,也就經??桃獗苊夂退ぷ魃系拇顧n和接觸。
一日,木每媽媽在山腳的農田裡鋤草,有同在那片地耕種的女人走來拉著她說一起去挖彩泥處瞧瞧。開挖彩泥的地方雖然離她耕種的農田不是很遠,她倒也不曾過去看過,原來也很想去看的,木每爸爸那時總拉著張臉她也不好去,擔心他會更有想法。這段時間,看到木每爸爸的變化,於是就想著跟著去看看。拉她去看的女人是同村的英嫂,她老公也在那裡挖彩石,她讓木每媽媽不要說話,悄悄過去看看。
她們到的時候剛好是挖彩泥休息片刻的時間,英嫂讓木每媽媽和她一起貓著腰趴在土堆後面看,木每媽媽甚是不解她爲什麼要這般鬼鬼祟祟的,英嫂讓她看著別出聲她也只好照著她說的做。休息場地,木每爸爸蹲在一邊捲菸抽,老六照常在講段子,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寡婦早上做了一些南瓜餅,給每人發了一個後就拿著個塑料袋走到木每爸爸面前,塑料袋裡裝了大概有五六個南瓜餅,她在他旁邊蹲了下來悄悄把塑料袋塞到他手裡,道:“袁老師,這是給你的,這體力活中途吃上點纔有力氣使哩。”木每爸爸一怔正想推脫時,她白了一眼立馬道:“袁老師,你可別在這推脫了,這樣讓大家看到了豈不更是笑話咱了?!边@話一出讓木每爸爸立刻不敢吭聲了,他見大家正沉浸在老六的笑話裡,手裡香餑餑的餅讓他感覺肚子實在有些餓了,轉個身趕緊大口大口吃掉南瓜餅,寡婦望著他那樣子掩著嘴笑,木每爸爸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臂擦了把油油的嘴。
這一幕,木每媽媽看了心中有些吃味,她小聲道:“英嫂,我們還是不看了,咱們走吧?!闭f著自己就轉身朝耕種地走去,英嫂跟在她後面,倆人快走到耕種地時,英嫂道:“柳英啊,我跟你說啊,我可聽我家男人說了很多次你家那口子和那寡婦的事了,你可得留心點呢。”木每媽媽溫和地說道:“謝謝你英嫂!大白天能有什麼事啊,一個女人給大家分點糕點沒有什麼錯的,我還真心謝謝她這麼辛苦做吃的給大夥兒填肚子呢,你不也應該謝謝她嗎?”英嫂還想說點啥時,她卻快步向自家耕種地走去了。
木每媽媽回到自家耕種地前愣了會,又朝水渠邊走去,在水渠邊很認真地找起艾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