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你就一直聽這倆大哥說這些……這些”李明月一時之間找不到形容詞,“我該怎麼形容……”
“對,我當時的心情就是就這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所以,你剛剛見面那個路哥,上高中的時候就蹲號兒了,而且還侃侃而談了兩個小時監獄裡的生活?”
李木一擺擺手糾正她“不是他在說,是他那哥們兒說,他這哥們兒也蹲過號兒,而且聽他們說,他們一起玩的好的四個好哥們兒,就有三個進去過。”
“就是他們倆,還有一個呢?”
“那個還沒出來呢。”
“哇塞了。”
李明月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倆大哥還對比了一番不同階段的監獄裡的工種。路哥進去的比較早,他那會做的還是純手工的那種編花啊什麼的,他那哥們兒已經開始用機器這類的,比如縫紉機什麼的,說到興奮的地方還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下。”
“而且聽他們說,其實那裡邊啊,居然還能買東西,不過他們有了錢就想買菸……”
“哎對了,他小時候就住你們家那片,就南中那邊,我初中不是南中上的麼,他大概比咱們大個三屆吧,人家還問我,你沒聽過路哥的名字嗎?路哥可是南中風雲人物……不過,我上學的時候確實沒聽過有這號人物……”
李明月忍不住打斷了李木一滔滔不絕的輸出,“你是不是傻啊,相親第一次見面,他們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說這些,你就沒考慮過其實人家就是根本沒看上你,是要嚇跑你的意思嗎?你還聽的津津有味不自知。”
“他沒看上我,我就能看上他了?我本來也沒想著能有啥,就當長見識了唄,我就不在乎相親這回事,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就當是來吃飯的。”
李木一停頓了一下,坐到了點歌臺旁邊,開始劃拉,微微垂眸。
“況且,我當時哪有心思談戀愛。”
明月若有所思的拍了拍李木一。
李明月和李木一多年的好友,她當然明白,那時李木一正是剛和陳澱分手的狀態,三年的感情走向了終點,以至於李木一好長時間都沒辦法正視男女關係,甚至一度無法好好和同齡男性好好說話。
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麼的樣子,“哎哎,你等等,你剛剛說他們一起玩的好的幾個哥們兒裡不會有王朝吧?”
李木一看著自己手中不自覺的點開了刺蝟樂隊的歌曲頁面,看著那首《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一時發愣,最後還是點了返回。
她想起了那個高傲的男人,肆意的拿著麥克風唱這首歌的樣子。
“黑色的不是夜晚 是漫長的孤單
看腳下一片黑暗 望頭頂星光璀璨
嘆世萬物皆可盼 唯真愛最短暫
失去的永不復返 世守恆而今倍還”
明月久久等不來李木一的回答,又問了一遍。
“到底是不是他?”
李木一點了首李明月愛唱的歌,把麥克風遞給了明月,“喏,給你。”
“問你呢!”
李木一拿起另一個麥克,一屁股坐到了沙發另一側,對著麥克唱道:
“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你大爺!”
李木一和李明月兩個人一會兒唱歌,一會聊天,知道兩個人都累了,嗓子也啞了。
“你真的要結婚了?”
李木一扭頭看著李明月,點了點頭。
“嗯。”
“可在決定結婚前,你們幾乎沒有戀愛啊?”
李明月心裡很遺憾,她並沒有見過李木一的結婚對象,他們曾經約定,要爲對方好好把關,她們互相見證了對方的每一任男友,包括陳澱,包括王朝,心裡十分遺憾並未見過這個人。
“不是幾乎,是確實沒有戀愛。”李木一很坦然,“可怎麼辦呢?我已經不想費力去經營男女關係了。”
“可爲什麼是他呢?你知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你,看你們……”
李木一知道明月在擔心什麼,她早早就想到了,所以,在通知大學同學的時候,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告訴大家,新郎是誰。
“誰讓我恰好和他做了室友呢,又恰好被突襲的我媽發現我和一個男的共處一室,只是非常恰好的,我們是認識了好多年的朋友。”
“你不尷尬嗎?突然有點心疼陳澱……”
“行了吧,他可不用我心疼。”
李木一飛速的打斷明月接下來的發言。
“畢竟是自己的人生,別人怎麼看,也不過是一時的,我,不想去想那麼多。”
“哎呀,我就是想不通,在這之前,你和王朝究竟發生什麼了?你爲什麼突然去了P市?在這之前你們不是相處的還挺愉快麼?”
明月問出這話時,緊緊凝視著李木一,見她微微蹙眉,眼神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只能嘆了口氣,“到底怎麼了,連我都不能說嗎?”
“不是,我都要結婚了,還提他幹什麼。”
接下來就是李木一長長的停頓,明月並沒有催促。
因爲,她知道她的。
“我想王朝他,不愛我。”
或許就連喜歡都不至於。
李木一和明月走出MEI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何匡的車就停在門口,李木一拒絕了何匡和明月熱情的要送她回家的話,她可不想被喂狗糧,送他們離開後,正準備自顧自的走到附近的車站準備打出租車。
她看到了一輛很熟悉的車。
他怎麼把車停在這就去玩了,這裡可不能長時間停車。
正在打量的時候,面前的車燈不動聲色的亮了起來,這一亮,李木一頓時嚇了一跳,也看到了車裡坐著的王朝。
“要偷車啊?”
“不偷不偷。”
李木一尷尬的不知該去哪裡找個洞。
“上車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車就好了。”
“快上車吧,這裡不能停車。”
“又不是我讓你停這兒的。”李木一嘴裡嘀咕著,身體十分麻利的上了車。
或許是她太過窘迫,並沒有看到王朝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