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到底怎麼樣了你快再給我們講講,他們在西北極寒之地到底找到那塊石頭了嗎?”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的少年,著一身破舊的灰布長衫,眉清目秀、膚色晶瑩,給人以乾淨整潔的感覺。而被稱作老伯的人則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老人面容祥和,老人雖看似年紀即高,但從其炯炯有神的雙目中卻看不出絲毫的蒼老之態,此時老人正微笑地看著圍著自己的幾個少年。
“今天太晚了,太陽早已落了,明日再來吧,”老人說完作勢起身要走,卻被剛纔說話的少年拉住衣角。
少年一臉懇切的道:“老伯,你就再稍微講一點兒嘛,現在一點也不晚,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少年所居的村子距此約有十里有餘,回村必經一處荒野叢林,兩面懸崖,所以少年才謊稱自己可以回去。其實附近方圓幾十裡的村民晚間一般不會經過此林,只因晚間時刻此林內聽說常常有野獸出沒,隨著傳言的越來越盛,到最後竟說此林夜晚鬧鬼,所以後來晚上也就沒人敢走了。
老人旁邊的另幾個少年只因不在此林那邊居住所以也不懼回家的早晚,此時均一臉殷切的看著老人。
老人似乎破有些無奈,卻又不忍拒絕這些少年,忽然老人的目光一亮,看著少年的後面道:“喏,行健,你哥哥來找你了,回去吧,明天再來此處吧。”
老人剛說完,背後已傳來了聲音:“行健,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爹孃都著急了。”聲音剛落下,人已經到了旁邊。
此人身材略略有些偏高,正是與剛纔的少年是兄弟兩人,哥哥叫做張雲,而弟弟叫做張行健。
張雲過來和老人打了招呼後,又對著一臉不甘心的張行健道:“行健,太晚了,明天再過來聽老伯講故事吧。”
張行健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一聲後向著老人說道:“老伯,那我明天再來,你一定記得等我來了再講啊。”看著張行健滿臉嚮往的神色,老人笑著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張雲拉著張行健的手親切的說道:“行健,以後不要這麼晚了,爹孃擔心的怕你在前面的樹林裡出什麼意外,急忙就讓我過來領你回去。”張家一家人自小就特別疼愛張行健,處處當做小孩子一般,雖然是有點太溺愛了,但總也是一番心血。前面就是晚上生人勿進的密林,而此時太陽早已落上,天色昏暗,黑暗似乎逐漸的來臨了。
在不遠處向著密林望去只見古木夕夕,內裡陰深黑暗,陽光似乎都終年也灑不進去,然則裡面風聲呼呼,頗似鬼嘯,望之令人生畏,怪不得晚上行人絕不肯進入其中,尋常百姓也不過是普通人家,何來的膽識敢與自然間的神鬼而鬥呢?
突然張行健擡起頭望著張雲,充滿疑問的道:“哥哥,你說老伯說的是不是真的呀?”
張雲微微一怔,沒有理解張行健的意思,問道:“什麼?”
兩人因心急回家,所以步伐難免有所快些,所以不多時間就已進入了前方的密林,密林森森,昏暗之中唯一可以依著先人留著的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輾轉前進。不過因爲行人甚少的緣故,小道早已被道兩旁的灌木所埋,白日還可依稀辨的,然在此夕陽已落,暮色降臨的夜晚,那還能找到小道,張雲只能憑著記憶領著張行健慢慢前行。
張行健可能也是因爲害怕的緣故,手向著張雲緊緊了握了一下,張雲感覺到張行健的緊張害怕,回頭向著張行健笑了笑,示意不要害怕,不過在此昏暗莫名的地方,也不知道張行健是否注意到了沒有。
張行健也感覺到自己哥哥的手用力的握住了自己,心裡頓時一陣輕鬆,又接著剛問的問題道:“就是老伯說的那塊能讓人長生不老,飛昇成仙的石頭,是不是真的?”
老人自十數年突然出現在此地,到如今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不知道他如何過活。張行健隨著附近的幾個村落的少年也是貪玩,不久之後就發現這個陌生的老人,慢慢相熟之後,老人便給他們講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而這些少年本就年少好奇,越發對老人的故事感興趣,以至於樂此不彼。張雲雖然沒有親耳聽到老人講的這些故事,但是張行健每日回家後必要對老人所講的故事大肆渲染一番,以致家中幾人均曉得了。
張雲也未曾在如此的深夜走過這條小道,表面雖然裝著平平淡淡,但是心中終是有些莫名的惶恐,只因附近的村民將此處傳的太玄乎了些。但張雲不想讓自己的弟弟知道自己的害怕,雖然很漫不經心的笑著道:“行健,不要瞎想了,世上那有那麼好的東西呢,如果真有的話,那老伯爲什麼不是神仙呢?而且老伯講這個故事只是爲了逗開心而已,你就不要在意了。”
張行健似乎對張雲的話不怎麼相信,不過也沒有再說什麼。
隨著密林的越來越深,頭頂唯一依稀可見的星光也失去了蹤影,黑暗頓時籠罩了此處。張雲兩兄弟緊緊的拉著手,不敢有絲毫的放鬆,生怕一個不慎丟了彼此,兩人緊緊握著的手中已有些溼潤,竟是冷汗淋漓了。林中忽然颳起了幽幽的的怪風,風聲淒厲,若有若無,吹的二人額頭上的汗珠,似乎都可以看到點點滴滴。
張行健終於忍受不了此時詭秘的氣氛,顫顫的喚了聲張雲。
張雲急忙用力的握了一下張行健的手,示意自己還在身邊不必擔心,緩了一下又說道:“跟著哥哥,沒事的。”其實這時連張雲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哪裡,只是心裡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堅持往前走,總有走出去的一刻。
兩人就這樣隨著磕磕絆絆的走著,腳下不時被地上的藤蔓和雜草輕輕的拌上幾下。張雲又隨手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根枯枝,試探著前方的道路,以免不小心碰上迎面而來的樹木。也不知兩人到底走了多久,只是到最後張雲的心裡不由的有些著急了起來,心中揣摩走了這麼久也應該走出這片密林了,可爲何此時還在林中呢?
張雲終也是鄉野之人,遇到此種情況不由的一陣慌亂,心神一慌亂,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茫然著向前方摩挲著走去。
張行健也感到了此時的慌亂,但是也不忍出聲擾亂了張雲,只是任著張雲領著自己盲目的向前。
忽然身側不遠處似乎傳來陣陣的草叢及樹木的沙沙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行來,張雲心裡頓時大急,聽說此林中常有野獸虎豹出沒,而晚上正是這些野獸出來覓食的絕佳時機,雖然這只是謠言,然無風不起浪,既有此傳言,當有事實依據,不會子虛烏有。
張雲心裡越想越是著急,可是卻毫無辦法,不過身邊有著自己的弟弟,絕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絲毫的恐懼,只能裝著很是鎮定的微微繞開聲音的來源處繼續往前走。可是沙沙聲似乎緊逐自己不放,自己已經繞開了,可是仔細聽去聲音竟然越來越近了。
張雲已經感覺到張行健手中傳來的顫抖,心中立時大慌,因爲此時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而且那股詭秘的風聲居然越加的劇烈了起來。張雲頓時什麼都顧不得了拉起張行健就往前跑,忽然手中一重然後傳來張行健的輕呼聲,知道是張行健被絆倒了,急忙蹲下身將張行健扶起也顧不得去問張行健傷著了沒有。
前方似乎有忽隱忽現的火光,只是離得實在太過遙遠,不過終究是給張雲的一絲信心,向著火光猛的跑了過去。只是由於林中太過黑暗,前面不知有無樹木,跑了幾下最終碰到一處樹木,身體重重的撞了上去,胸口登時一陣疼痛,手中張行健的手不知何時竟然不知了去向。
張雲心裡大驚,四處喊道:“行健,行健,你在哪裡?”
喊了半天終於聽到了張行健在身旁艱難喘息的說道:“哥,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掉下去了。”
張雲心裡此時那還顧得其他的異動,向著聲音慢慢抹去,終於摸到了張行健的手,正要在向前點佔一個好位置拉張行健一把,不料剛往前走了一步,腳下順勢一滑,險些就向著下面滑了下去,慌亂間雙手亂揮終於攀住了一處樹幹,急忙抓緊,纔不至於滑了下去。
而此時張行健的聲音卻還在繼續:“哥哥,快,我快撐不住了,哥快救救我。”伴隨著張行健的聲音還傳來泥土簌簌掉落的聲音,還有樹木吱吱的作響聲。
張雲待固定住了自己,道:“行健不要著急,堅持一下。”又用力的試探了幾下自己攀住的樹枝,確定牢固後急忙又摩挲的向著張行健而去。
張行健的驚恐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哥,我不行了,我要掉下去了。”
張雲摩挲了片刻終於抓到張行健的手,微微鬆了一口氣道:“行健,不要害怕,哥哥抓住你了,哥哥現在就拉你上來。”另一隻手攀牢了上邊的樹枝,這隻手緊緊的抓住張行健略顯稚嫩的手,用力的望上拉。張行健也配合著往上攀。
泥土滑落、樹枝斷裂的聲音頻頻傳來,可是兩兄弟已不在乎這些,此時他們心裡有是親情與信念。
可是由於天黑而且張雲所處位置的不佳,其實張雲拉住張行健手只是指頭的部分,用力一拉,可能是由於剛纔汗流太多的緣故,滑的厲害,無法下張雲只能向著前面又移動了少許,方抓住了張行健的全部手掌。
不料,張雲微一用力,後面自己攀住的樹枝竟然傳來了斷裂的聲音,心裡頓時大驚,不由的回頭望去,而抓著張行健的手順勢就鬆了一下,接著張行健的手就滑出了他的手掌接著傳來張行健的聲音吼道:“啊,哥哥。”然後又沒了聲音。
張雲心內直沉了下去,回頭怔怔的望著黑暗的深淵,心內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