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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破滅

有一朵花,她被安放在深深庭院,卻每時每刻都期待著,自己有天能破繭而出,羽化光華。

有一陣風,他冷冽默然,俯視世間,偶爾停留在一朵嬌豔的花旁,用看不清的瞳孔,注視著未知的遠方。

本來花安於深院,風悵然追尋,卻無奈,花和風終是遇見。

輕輕一瞥,轉身之前,他們總算遇見,卻沒有驚慌,沒有失措,只有難測的目的和眼眸。

他到底是爲何而來,她又是爲何而去?

命運讓他們相遇,是錯誤,還是救贖,又或許,是命運也阻擋不了他們的相遇。

他帶著毀滅而來,她帶著重生而去。指間一繞,就已糾纏到天上人間。

該愛嗎?可以愛嗎?

殘缺的風花雪月,會有幸福的奇蹟嗎?

她退縮,也不安。

他卻決絕的將花折下,笑的明媚而黯然。

他說:“爲什麼會不幸福?如果沒人相信幸福,那幸福也會遠去,因爲只有相信,纔可能得到。”

她說:“盡日東風,花安若夢,你毀了我,也救了我。我願相信這一次。”

所幸,幸福總會是期待和禱告後的姍姍來遲,這一次,惟願彼此安然走過,守住相信的勇氣。

我們終其一生,都只爲望見幸福的神采,像花安於一隅,像風停下漂泊。

只有相信,奇蹟纔會發生,幸福纔會降臨。

所以,爲什麼不去相信,我們每個人最終都會幸福呢?

帛涼亦走進重重緊閉的白色大門,眉頭深鎖,一副愁雲慘淡的摸樣。現如今,帛家人人自危,如同大樹將倒,人心渙散。

但是這一切的變故由來已久。在心海市中,大到豪門望族,小到市井小名,都知道曾經如日中天的帛家,馬上就要傾塌。而原因除了帛家的第三代領導人帛涼亦管理不善,帛家多年虧空入不敷出以外,更重要的是因爲夏氏集團的殘酷打壓。

心海市民都知道“夏白墨黑”,如果說許家是□□中絕對的頂端家族,無人匹比,那麼夏家就是商界中最懂經營,財力最爲雄厚,在商業金字塔中最頂尖的豪門世家。人們都知道,許家低調神秘,難以窺見其中情形。夏家奢華高調,在心海市各個活動中,呼風喚雨無人能敵。許家要給夏家面子,夏家也絕不敢得罪許家。

所以在心海市,許夏兩家二足鼎力,分管黑白兩道。

帛家雖然也是名門大族,卻在夏家面前,卑微的無還手之力,只能一步一步的被蠶食鯨吞,直到此刻的債臺高築。

據說,夏家本來和帛家無冤無仇,帛涼亦原本還打算將自己的掌上明珠——帛家大小姐帛願柔嫁入夏家,而夏家也有此意,一段時間裡,所有商業版的頭條都圍繞著夏帛兩家的聯姻,以至於帛家的股票一夜間攀升,股市頃刻熱鬧非凡。

卻沒料想,帛家大小姐在關鍵的時刻離家出走,去向不明,刊登一則自己心有所屬的說明,便瀟灑攜自己的心上人私奔,留下這麼大的爛攤子給自己的父親。夏家自覺失了面子,停止了和帛家的一切商業來往,就此反目。

這些積怨,把年近六旬的帛涼亦幾乎要逼上死路,此刻的他就像喪家之犬,無人敢伸手幫他,只得看著帛家的公司被佔,一夜間消失,沉下水面,連這座帛家的老宅也即將不保。

帛涼亦在那扇白色大門前躊躇了好久,終於是嘆氣的推門進去。

這間房間裡凌亂但溫馨,擺放著整個牆面的名家字畫,還有各種樂器,以及巨大的書牆。

此時,他的小女兒帛願安正在俯首看著一本厚重的書,她長的極美,臉上是明亮深邃的大眼睛,精緻的臉龐叫人頓時心生憐惜,纖細的身子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嫩白的肌膚在陽光下像是透明的。她很美,也很嬌憨,看起來像一隻驚驚惶惶的小兔子。但是泛白的臉上有一些病態的虛弱,缺少少女的紅潤和活力。

帛涼亦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苦澀的走過去,幫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毛衣外套。

“爸爸,你來了啊。”帛願安開心的抱住帛涼亦的胳膊笑的很甜美。

帛涼亦看著女兒花般的笑容,心裡就像一池死水,不知怎麼開口。他的願安是這麼的乖巧,也是這麼的弱小,他傾盡財力也無法使自己最愛的女兒健康起來,那往後清貧的生活她的身體會受得了嗎?

想到此事,帛涼亦的眉頭鎖的更緊,悲傷似乎無邊無際。

“爸爸,你有心事啊?”帛願安很聰明,也很瞭解自己的父親,焦急的問。

“願安,爸爸是個失敗的父親,帛家可能不行了,這座房子,爸爸也保不住了。”帛涼亦澀苦的開口。

“爸爸,是不是因爲姐姐退婚那件事……”

“別跟我提她,我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女兒!”

“可是,姐姐不想要那個婚約,她想嫁給自己愛的人,也沒有錯的。”

“願安,你不要替她說話,帛家有此地步,都是那個不孝女,我貼著老臉找到夏衍風這種女婿,她卻看都不看一眼的離家出走,真是福薄命淺。”

“爸爸,你不要這樣說姐姐,她是有苦衷的……”

“我不管她的什麼苦衷,我告訴你願安,以後我絕不會再認這個女兒。”

帛涼亦憤怒的說,帛願安看到父親這樣決絕的表情也不敢再說什麼,心裡卻亂如麻。

她不敢告訴父親,姐姐走時曾經來看過她,並且抱著她哭了好久。姐姐不是不明白這樣一走會帶來什麼後果,卻還是義無反顧,爲愛走的轟轟烈烈。

願安與願柔從小就異常親厚,可能是母親走得早,姐姐帶她就如母親一般。願安生來體質極弱,免疫力很差,隔三差五的就要進醫院,而且她還遺傳了母親的心臟病,如同易碎的娃娃,根本適應不了外面的生活,於是帛涼亦便把她養在深閨中,爲她請各種老師,教她樂器和繪畫以及一些平時的消遣,希望她能不要太悶。

好在願安的天賦極高,記憶力奇好,過目不忘。所有的老師都說願安是個難得的天才,只要多多培養,一定會有很高的藝術造詣。總算她比常人高幾倍的智商讓願安心存安慰。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給她這麼一個糟糕的身體,卻給了她天才般的頭腦。

記得願柔以前經常笑著說,”願安,你說是不是因爲你全部的精力都長到腦袋上了,所以你的其他器官都那麼弱呀?”願柔總是時很羨慕願安的聰明和天賦,卻不知道,在願安的內心深處,她是那麼的渴望像姐姐一樣,活在那麼壯烈的年華里,她不想每天被悉心照顧,不能跑不能跳,什麼都不能做。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不要這幅頭腦,也想衝出這座大宅,轟轟烈烈的活一場。

“爸爸,那我們以後住哪呢?”願安看著父親一下子變得這麼消沉,還是柔聲問道,不敢再提姐姐的名字。

“唉,我也不知道,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都沒有做好以後的準備,但是願安你別怕,爸爸死也不會讓你受苦的。”

“爸爸,我不怕受苦,我的身體在這些年的調養中已經好多了。”

“爸爸最擔心的就是你的病,以前爸爸沒有救得了你媽媽,那是我一生中最自責的事情,現在爸爸只想好好照顧你。“

“爸爸,你別這麼說,媽媽的事不是你的錯。”願安的媽媽死於突發性心臟病,當時帛涼亦出門應酬,因此錯過了救妻子的最後時機。

帛涼亦一生鍾愛妻子,沒有再娶。妻子的死對他來說是不敢觸碰的傷口,因此他纔對自己病弱的小女兒悉心照料,不敢出一絲偏頗。

“願安,爸爸沒用啊,連父輩留下的基業也守不住。”

“爸爸,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願安會陪著你的。”帛願安心疼的抱住父親,心裡複雜的理不出頭緒。

其實,離開這所大房子一直是願安的願望,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下離開。

“願安,我以前就知道錢和地位都是身外之物,像我們這樣一夜破產的商人太多了,我也能看開,可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次夏家竟然做得這麼絕,我和以前的夏崇雲還有幾分交情,你姐姐以前的生日聚會夏家還來過,怎麼突然就……唉……”

“那個夏伯伯,我好像見過,他看起來很慈眉善目的,不像是趕盡殺絕的人……”

“要是夏崇雲還在,他當然不會這麼做。”

“夏家換人了?”

“沒錯,夏崇雲退休了,把產業全部交給他的兒子夏衍風,這個小子行事作風很鐵血,剛上來就進行產業的改組,現在風頭很甚,我原本還以爲他會是我們家的良婿,卻沒想到他這麼無情無義。”

“他很喜歡姐姐嗎?”

“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奇怪,他對我們這次的聯姻倒是沒反對,我想他可能對你那個自私的姐姐有好感。”

“他可能認識姐姐,很喜歡她,所以纔會這麼生氣。”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願柔整天在外面瘋,我都不知道她一天都交些什麼朋友,和夏衍風有沒有認識。”帛涼亦嘆氣的說。

“爸爸,事到如今我們就不要再追究了,姐姐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唉 ,不孝女……”

帛涼亦還準備在說幾句就被樓下傳來的嘈雜聲驚住,過了幾秒才明白過來,連忙把帛願安拉到裡面臥室,吩咐她不要出來。

願安知道父親的擔心,他總是害怕她見到外人,一方面是她體弱,一方面是不想讓外人打擾她,所以很多人都以爲帛家只有一個女兒。

願安呆在房間裡,聽見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還一聲沉穩冷淡的男人的聲音。他的音色聽起來很好聽,但過於冷靜。

“帛總,你看起來起色不是很好。”

“你別給我拍來這套!”

“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我只是來慰問你而已。”

“你這是私闖名宅!”

“是嗎?可是我記得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我的資產了。

“你……欺人太盛……”

“帛總,你是前輩應該明白,商場如戰場,誰也不能怪誰。”

願安呆在房間裡也被他的聲音給蠱惑了,怎麼會有人搶了別人公司還這麼理直氣壯,這也太狂妄了。

“夏衍東,我會收拾行李離開,請你讓開。”帛涼亦已經感覺到了極度的煩累,不想再繼續爭論下去,在商場上,誰又曾給誰留過後路,永遠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憂。

沒有人是清白的,爭論只是在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可是,我覺得你沒什麼好去處。”

“這不用你管,我去國外找我的妹妹,你別以爲我失去了一家公司就失去了一切。”

“你現在想出國不太可能。”

“什麼?你什麼意思?”帛涼亦突然感到一絲涼意。

“魏秘書,把文件拿給帛總看。”

旁邊的美人秘書把幾張遞給帛涼亦,他只看了幾眼就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

“你……到底要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我在思考,要不要把這份文件報上去,你這個窟窿太大,萬一我要是報上去,你可能要一輩子呆在監獄裡了。”夏衍風輕描淡寫的說,帛涼亦頭頂已經佈滿了汗珠。

“爲什麼要這麼針對帛家,你想我這裡得到什麼?”

夏衍風笑而不語,轉身環視了整間屋子,拿起鋼琴上擺著的一個兔子摸樣的髮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隨後說,

“這個房間是令千金的吧?”

“你想說什麼?”帛涼亦已經有些發抖。

“令千金讓我在整個心海市丟了那麼大的臉,她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我的影響很深刻。”

“願柔她不懂事,你是男人,度量怎麼會這麼小。”

“是嗎?可是我又什麼理由去遷就她呢?我在想,她敢和別人私奔,就算你坐牢了,她也應該不會出現了。”薄涼冷酷的聲音震撼了帛涼亦和帛願安的心。這個男人到底爲什麼要針對帛家呢?

願安焦急的呆在門口,被外面劍拔弩張的氣氛弄得心跳加速,微微喘氣。剛剛好受一點就聽見帛涼亦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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