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鐘,繁忙的都市迎來了每天一次的下班高峰期。老舊的地鐵站人潮涌動,擠滿了想要快點回家休息的上班族。
一輛地鐵列車呼嘯駛?cè)胲囌揪従復O拢缭绲却谡九_的男女渾濁疲憊的眼睛突然爆發(fā)出激動喜悅的光彩,完全不顧地鐵車廂被塞成了沙丁魚罐頭繼續(xù)擁擠上去,剎時車廂裡一些人身體被迫懸空起來。
車廂裡的廣播響起下一站的中英文語音報站,列車隨之緩緩啓動,由緩到快,窗外明亮的車站臺頃刻消失在視野裡,只有車廂裡面的燈光提供了光源。那些已經(jīng)擠進車廂裡的人努力抓住可以扶手的地方,有座位的幸運兒則要麼低著頭玩手機,要麼靠在座位上打盹,只有少數(shù)幾個眼神迷茫不知道看什麼直直看著前方。
“終於回來了。”唐希平坐在這趟地鐵車上想。在這趟列車裡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這個戴著白色手機耳機嚼著泡泡糖聽歌坐在靠走道旁邊的米色運動打扮的年輕人。唐希平他這個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平凡的眉毛、平凡的臉、平凡的嘴脣,簡直轉(zhuǎn)過頭再去想象他的容貌都回憶不起他長什麼樣。把他扔在這個擁擠的地鐵車廂裡,長得和他貌似的人沒有十個也有七八個。
不過他的眼睛和普通人很不相同,透出了他這個年紀人不應該有的淡然和滄桑。
唐希平正在想著事情,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激情高昂的最炫民族風,把車廂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這邊。唐希平尷尬對看過來的人笑了笑,看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撇撇嘴暫停音樂接通了這個號碼。
“幹嘛?”
“蠍子,任務取消。”
聽筒裡女人的聲音好像冰庫裡放的一顆三十克拉鑽石,明明知道碰到了自己的手會凍傷,但是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爲什麼?”唐希平嚼著泡泡糖,語氣裡一點都不著急和不滿。好像是一件很無所謂的事情。
“委託人死了,酬勞沒了。”
女人回答的更加灑脫,說的好像死的是一個阿貓阿狗,不是一個大活人。
唐希平瞳孔縮了縮,目光穿過密集的下班族人羣落到一個不斷拿紙巾擦汗的三十歲左右禿頂戴有金絲眼鏡的175身高,體重超過200斤的男人身上。不過他更加註意的是這個男人身邊四個表情嚴肅,若有若無護住這個男人的大塊頭金毛鬼。從對方鼓鼓的腰間證明對方有槍。
把目光收了回來,取下耳機把雙手插在口袋裡直接在下一站下車。等到回到大街馬路上才重新拿出手機,把電話回撥過去。
語氣很不高興說:“寡婦,這都是第幾次取消任務了?你這樣還要不要人活?不要白白浪費我的時間好不好!”
“這也是意外,怪你自己運氣不好。”
“靠!”
唐希平不是知道這個任務可以從國外鳥不拉屎的地方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他本來就不用爲這種小任務出手。
“不過300萬的訂金已經(jīng)打在你的賬戶上,你沒有白跑。”女人又補充了一句,算是平息了唐希平的一些怒氣。
唐希平聽說有錢,也懶得去計較了。不然和這個女人鬥爭的太狠,最後吃虧的還是他自己。直接對女人說:“對老頭子說,我要一年假。正好回來可以休息一下。”
“沒問題,正好有個任務需要你慢慢做。只要半年內(nèi)完成就可以了。”
“哈?”唐希平傻眼。請假還要有任務,這算哪門子的放假!
被稱作寡婦的女人才不管唐希平的反應,對他說:“資料已經(jīng)發(fā)給你郵箱了,好好做,這是老頭子親自指派的。”
完全不給唐希平反駁的機會,女人直接掛斷了通話。氣得唐希平恨不得把手裡的山寨機砸了,不過又一想把這個破手機砸了以後沒有辦法聯(lián)繫上這個女人,無奈選擇接受了這份含有下份任務的郵件。
確認完郵件裡的內(nèi)容,唐希平很自然的走進附近大樓的轉(zhuǎn)角僻靜處,等待他再次回到大街上,他已經(jīng)是西裝革履,成爲了街道上衆(zhòng)多下班族裡面的一員。腦海裡回憶著那份視頻郵件的內(nèi)容。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名叫劉晨星,24歲,復旦大學計算機專業(yè)畢業(yè)生,一年實習經(jīng)驗,無配偶。成功求職到芬語女性化妝品公司網(wǎng)絡部。這次任務有兩個目標,一個盜取這家公司最新的香水設計方案,另外一個獲得林偉業(yè)下落並想辦法讓他永遠消失。”
後面還有芬語女性化妝品公司和林偉業(yè)的詳細資料。
芬語女性化妝品公司成立20XX年,5年裡以飛快的速度發(fā)展成爲國內(nèi)化妝品巨頭之一,名下資產(chǎn)近百億,樹立了一個國際性品牌。旗下產(chǎn)業(yè)除了化妝品還有香水以及女性內(nèi)衣等多項女性日常用品項目。公司創(chuàng)立人正是林偉業(yè)。只是兩年前他突然爆出隱退,公司由她女兒林思茹管理。
把這些消息廖記於心,唐希平臉上不自禁笑起來,感覺這個任務看起來挺不錯。
尋著任務內(nèi)容裡給出的路線圖,輾轉(zhuǎn)來到了這家大公司門前。氣派的二十三層複合式大樓全部歸屬於芬語集團,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堂門口都可以聞到從裡面出來的陣陣混合型芳香。因爲是下班時間,各式各樣的高挑美女身著女士西服踏著高跟鞋纖腰搖擺從大樓裡走出來,三五成羣在經(jīng)過他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興奮得唐希平吹了一聲口哨,感嘆這裡的美女真多。
正在人家大樓門口無聊掛眼科養(yǎng)眼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一個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你就是劉晨星吧?”
唐希平回頭看見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六的身體發(fā)福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因爲鬆了口氣,他緊張的身體似乎剛剛放鬆下來擦了把額頭上的熱汗。看向他的細窄的單眼皮眼睛爆發(fā)出異樣的精光。
唐希平抽了一冷子,暗道這個男人性取向不會不正常吧。連忙回答他:“是,我就是。”唐希平?jīng)]有忘記他的任務和他現(xiàn)在的身份。
這下這個男人徹底放下心,直接拽起他的手就往大樓裡走,邊走邊對他說:“你總算來了!你已經(jīng)遲到一小時了,現(xiàn)在老大很生氣。哦,對了。我叫唐中森,他們都叫我唐僧,英文名湯姆。你叫我哪一個都可以。”
“森哥。”唐希平很客氣的稱呼他,眼睛好奇在大樓內(nèi)到處瞟。作爲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他這樣做倒也不會惹人懷疑。只是唐希平的觀察是一種專業(yè)性的觀察,快速記憶這裡的佈置情況,畢竟這裡是他未來一段時間需要生活的地方。
唐中森聽完卻是容顏大悅,回頭開心對唐希平說:“小子有前途,以後哥罩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