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致勃勃地回敬大家的時候身後爬起來一個搖搖晃晃的混混,手裡握著一根棍子,欲偷襲她,因爲有些興奮了,警惕性也低了。
“帝,帝后……”珠兒和長道欲喊但似乎來不及了。
“檬檬,檬檬……”青檬忽然聽到有人叫她,是咿呀的聲音
“咿呀。”她低喚尋聲轉身,驀地,一根棍子在她頭頂三公分的距離穩穩當當停下,紫衣男子緊緊扣住棍子,那混混使勁掙扎卻一點也動彈不得。
“偷襲我?”青檬只覺得自己腦門噴火,毫不留情朝他擡腳。
只聽一聲慘叫,人已經被踢飛出去好遠。
青檬卻還聽見咿呀的聲音,怎麼會是從這紫衣男子身上發出來的。
紫衣男子感覺到袖子中有異,動,心下一驚,慌忙轉身離去。
青檬見他轉身離去欲拉住他問清楚,連忙擠出人羣追上去。
“帝……黎小蒙。”珠兒和長道一慌,也連忙擠出人羣,但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喂,你站住啊!”追至沒有人煙的竹林,紫衣男子早就沒了蹤影,青檬聲嘶力竭,除了竹葉莎莎的聲音沒有人回答她。
是咿呀的聲音,但那紫衣男子絕對不是咿呀,難道是聽錯了?
青檬軟弱無力累攤坐在地上,仰頭而望,油綠的竹子高數丈,直徑有半尺長,蔥綠的竹葉猶如油綠欲滴的水墨丹青,捧起一把竹葉往地上一趟,把竹葉灑在臉上,頭上,任陽光透過竹葉間隙,透下高低錯落,濃密不一的剪影,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從那日起,她和雲宮宸淵相對無言,落葉無聲,風過無痕……
“黎小蒙,黎小蒙……”珠兒和長道穿梭在竹林間,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筆直的竹林,一個人若隱在林中,更是難以發現。
“都怪我,我怎麼沒攔住帝后呢?”長道急得快哭了,自責不已。
“我也有錯,怎麼還附和著帝后胡來呢!”珠兒又氣又急,一拳擊打在身邊碗口粗的竹子上,痛得她眼淚忍不住滾下來,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手痛。
“珠兒姐姐你別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長道忍住鼻腔裡的哭聲道,“快點起來,找到帝后再哭。”
珠兒忍住手腕疼痛,抽泣著跟在長道後面。
“黎小蒙……”
“壞了。”青檬一個激靈坐起來,頭上臉上身上全是枯掉的竹葉。
遠遠看見長道和珠兒,她連忙喊:“珠兒,長道,這邊。”
脫下外套一面跳一面甩,給他們指引,同時也跑過去。
“帝后……”珠兒已經緊緊擁住她,不停地哭,“帝后你嚇死我們了。”
“對不起對不起。”青檬自責地道歉。
長道心裡的石頭落下去,臉上浮出燦爛的笑容,不停地伸手擦掉眼角的溼潤。
過了一會兒長道的情緒才穩定,他道:“天快黑了,咱們趕緊回宮吧!”
珠兒和長道連忙撿掉她身上亂七八糟的竹葉。
三人離去後,紫衣男子自竹林中走出,自言自語道:“又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傢伙。”看了看袖中的那熟睡的傢伙,再看看蹦蹦跳跳的綠色身影,嘻嘻哈哈地和另外兩個少年打鬧,他的功夫和行爲,和袖中這傢伙怎麼有七八分相似?他追他做什麼?報恩?剛剛他走得太急了根本就不知道青檬追著他。
“咦!帝后你看,那馬車不會是接咱們的吧!”長道疑惑地指著一輛華貴的馬車開玩笑。
青檬拍了他腦袋一下:“叫我黎小蒙。”然後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輛華貴的馬車,駕馬車的車伕警惕地四處巡視,而馬車的方向正是去凌明宮。
青檬猛地把長道和珠兒扯到拐角處蹲在灌木從裡,“噓”她做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
若有人想見凌貴妃必然不用偷偷摸摸走後門,況且凌貴妃如今有孕,自然不能輕易見陌生人,所以馬車內定是她所熟悉之人,若非是王上請來的?想到這裡心裡突然空了一塊似的,可鬼使神差的,她想要探究到底是什麼人。
不一會兒,碩長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裡,天色暗淡,而且只是見過一次,但還是能夠認出男子。
“昕王爺?”長道小聲嘀咕。
“怎麼是他?他和王上不是敵對的嗎?”青檬心裡疑惑,剎那間馬車已經消失在暮色中。
不清楚真相的時候青檬可不敢亂下結論,嚴肅交代珠兒和長道:“這件事天知地知,就我們三個知道,明白嗎?”
“明白。”兩人齊刷刷回答,這件事非同小可,搞不好會掉腦袋的,就是借他們膽子也不敢說。
青檬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總是浮現雲宮睿昕出現的場景,弄不明白他的目的青檬總是放心不下。
明凌宮
凌貴妃懷孕已經八個多月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但弄不清情況青檬總覺得有些寢食難安。
對青檬突然駕臨明凌宮,凌貴妃非常驚訝,因爲這是兩年來青檬第一次來。
青檬也驚訝,明凌宮的擺設比她的尚陽宮奢華得多,奢華而溫馨,溫馨得讓人嫉妒,而尚陽宮,完完全全是按照帝后標準準備的,華貴而冷肅,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把那些高貴深沉的顏色換成自己喜歡的綠色,而且當時雲宮宸淵完全當她是敵人才沒有阻止,如今自己還住在高貴而冰冷的尚陽宮。
衣雲頗有敵意地給青檬添茶水,青檬並不愛喝茶,但她喜歡那碧綠的茶葉,對於衣雲的無禮視而不見。
凌貴妃依然巧笑嫣然,無辜得猶如冬日白雪,純潔無暇:“臣妾不能給帝后請安還望帝后見諒。”
青檬放下茶杯無所謂道:“沒有見諒不見諒的,我不在意這些規矩。”
凌貴妃依然淺笑。
見青檬沒有一點主子樣子衣雲心裡鄙夷,面上卻替凌貴妃抱不平:“帝后難道是生貴妃娘娘的氣了?”
珠兒無害地笑著:“主子們說話,咱們作爲奴婢的就不打擾了。”
青檬笑笑,珠兒委身一揖退下,衣雲臉色一陣鐵青,凌貴妃眼中更是不快:“帝后寬宏大量,怎麼會和我生氣,你這個奴才,哪裡輪到你說話了?”
“是奴婢該死,是奴婢的錯。”衣雲也被嚇住了,沒想到看上去傻不啦嘰的帝后竟然會有如此的心機,一面認錯一面打自己巴掌。
凌貴妃心裡也怒得很,如此一來不就顯得她不懂得如何管教下人,更何況從來就對青檬恨之入骨,她不僅搶了王上,還搶了……
“來人,把衣雲拉下去好好管教管教。”她需要找個人撒氣,否則自己會被逼死的。
“貴妃娘娘求你手下留情,奴婢再也不敢了……”衣雲連忙磕頭認錯,今兒個算是見到真正的了,平時囂張的衣雲氣焰完全滅掉。
青檬也沒想到她竟會要下如此狠的手,還以爲她會爲衣雲求情,沒想到……
見兩個太監進來,衣雲頭磕得更響,聲音更爲動情。
青檬連忙道:“等一下。”
那兩個太監也不敢忤逆,不敢動手。
凌貴妃連忙收起臉上冷漠扭曲的表情,依然無害地笑著:“衣雲如此不懂事,竟然敢衝撞帝后,該管。”
青檬心裡明白,不過就是借她幫她找出氣筒嗎?她從來都知道凌貴妃是什麼樣的人,只是,不欲和她玩宮鬥罷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頗爲抱歉道:“凌貴妃可否給我一個人情放過她,我一來就發生這種事,別人會認爲是我挑撥你們主僕的關係呢!”
“是凌兒考慮不周,”凌貴妃連忙賠笑著,“還不快謝過帝后。”
“謝帝后,謝帝后。”衣雲連忙向青檬磕頭,誠懇無比,心裡卻滿是怨恨。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和帝后說說話。”凌貴妃輕輕吩咐。
宮人們應聲退下。
凌貴妃還是那微風扶柳我見猶憐的模樣。
青檬端起茶杯輕輕抿一口茶水,同時裝作漫不經心說:“前兩天我看到昕王爺的馬車停在明凌宮門口……”眼睛卻斜瞟到凌貴妃美麗的笑容瞬間僵硬,青檬見機,繼續裝做不知道她的反應,“後來看到昕王爺自明凌宮走出,王上從未告訴過我昕王爺和凌貴妃有交情呢!看來好多事還得向王上討教。”
凌貴妃裝出來的笑容早就掛不住了,因爲情緒過激動了胎氣,“砰”凌貴妃手肘不小心把案上的瓷杯碰到地上。
“怎麼了?”青檬一驚,連忙扶住她喊,“御醫,快傳御醫……”
“怎麼了?”珠兒已經趕進來,被眼前的場景嚇住了,凌貴妃流血了。
明凌宮,宮人御醫們匆匆忙忙各行其職,雖然訓練有素,但還是弄得人仰馬翻,屋內時不時傳來產婦痛苦的呻‘吟,凌貴妃早產了。
青檬在外面急得直跺腳,雲宮宸淵怎麼還不來?心裡更是急得不行。
“王上駕到”隨著明公公焦急的聲音,雲宮宸淵已經大步邁進來。
青檬像看見了救星,興奮迎上前:“王上你終於來了。”
原本焦急萬分的雲宮宸淵忽然冷靜了,平靜地,冷冷地看著她,只是眼中除了惱就是怒,嗜血的眼睛如狼盯著獵人,琥珀色的眼中全是一片血海,青檬本能地後退一步,張了張口:“我看到昕王爺來找凌貴妃,擔心她我才……”看到他越來越冷,越來越憤怒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後退,聲音也被淹在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