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咔噠關上，簡楠止不住了，把枕頭抱在懷裡狠狠捶打。

“你怎麼回事！怎麼可以在謝鑫宇面前發火失態！怎麼可以和謝鑫宇吵架！平時這麼讓著你！人家爲你好，你還不領情！要那破冠軍幹什麼！”

“可是……我就是想這麼做，世錦賽和奧運會，是一個鍛鍊的機會，可以向前輩學習，請教。”簡楠對枕頭說。

這樣自己和自己對話，對簡楠說是很好的發泄方式。

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就差不多了。簡楠暗暗想到。

“喂？簡楠嗎？哎喲我現在在老家，趕不過來啊，你自己好好聽醫生的話，醫生允許後才能上冰知道嗎？這次不能逞強了，摔倒這麼嚴重。”

“放心吧黃醫生，我會……好好學習，好好休息的，嗯……“

“我看你就不會好好休息，你一結結巴巴就在撒謊。”黃醫生無可奈何地說。

“我有分寸！”

“你有個屁的分寸，每次訓練起來就不要命了，上次這麼嚴重的病，什麼都做不了，哪些來著？”

“貝爾曼旋轉，下腰鮑步彎腰後仰，好多好多都做不了。”簡楠笑著說，但笑得有點苦澀，只有她才知道那次的病有多痛。

“哎……你一直都是一個小哭包，但是那次，你爲了參賽，硬是把淚水憋回去說一點都不痛，你以爲我們不知道嗎！比賽完你說牽扯到傷口了，哭得稀里嘩啦的，做完手術也是哭的好慘。”

“……我可堅強了。我只是……”

“好啦好啦小哭包，掛了昂，不說了，休息！”

簡楠情不自禁撫上以前的傷口，想起痛得要死還要上賽場的自己……

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什麼也沒變。

“楠楠！你得了什麼病？”

古怡言衝進來，抱住簡楠。

“沒什麼。”簡楠安慰道。

“還沒什麼！我在門口都聽到了！”古怡言輕輕打了一下簡楠。

“嗨呀，那是以前了，我……14的時候，現在……已經16了，過去兩年啦……”

“現在痛不痛啊？有後遺癥嗎？”

“沒恢復好，現在做一些運動還是會痛。”簡楠清淡地說。

“好了好了，病人要休息，剛纔有一位先生纔來拜訪了簡楠，下次再來吧。”護士走進來催促古怡言。

“簡楠，你還說沒事！我說這麼一會兒就來趕我走了！”古怡言氣呼呼地離開病房。

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簡楠閉上眼睛，開始做4A的意象訓練。

明明做得很好，怎麼就摔了……簡楠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一星期後。

簡楠多次去找護士姐姐，想讓護士放自己出去。

“不行，想都別想。”護士被簡楠的小甜話哄得開心，一聽要出院就變了臉色。

簡楠躺在病牀上，望著窗戶。

！

隨身物品打包，扔下去。沒有人吧……（這裡在二樓）

“我出去買姨媽巾！”簡楠悄咪咪對護士說。

“好好，去吧。”

簡楠快速下了電梯，那押金也不要了，直接逃出了醫院。

再在醫院呆下去，鼻子可能只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了，沒病都要憋出病。

簡楠回到家，果然，父母不在。她把訓練物品整理了一下，快速出門了。

到達冰場，今天人很多。

簡楠小小嘆了口氣，最近生病，沒去國家隊訓練場地訓練，只能在這裡湊合了。

“啊！那是簡楠！”有滑冰的認出簡楠。

簡楠無語，想先熱個身都不行了。

“你好，你是這裡的老闆嘛？”簡楠走到冰場旁邊的一個小房子，衝著裡面的人說。

“是，你有什麼事嗎。”老闆低頭刷手機，頭也不擡。

“包場。。”

“好……包場？”老闆猛地擡頭，“你是……簡楠？”

“嗯。馬上清場。”

一分鐘後，冰場旁邊圍滿了人。

簡楠把音響放好音樂，忍著腳踝突然傳來的劇痛。

後內結環四周跳，失敗。

後外點冰跳，失敗。

大一字，失敗。

簡楠感覺到大腿內側肌肉的消失，短節目到了尾聲，簡楠已經沒有力氣了，跌倒在冰面上。

簡楠鼻頭一酸，手指撫摸冰面，淚水滴在冰面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馬上就奧運會了！簡楠站起來，看了一眼加油的冰迷，咬牙繼續。

腳踝越來越痛，力氣用盡，簡楠臉上全是淚水。

結束，謝幕。沒有了冰刀劃過冰面的聲音，周圍一片安靜。簡楠趴在欄桿上。

“她怎麼回事？這是那個錦標賽冠軍嗎？”

“是，絕對是，不過……”

“你沒看她的微博嗎？人家受傷了，好像很嚴重。”

“這不才沒練一週嗎，就成這樣了。嘖嘖嘖。”

簡楠偏過頭，耳朵埋在臂彎裡，企圖不聽這些聲音。

她提起包，換下冰鞋，在小房子付了錢，離開場地。

巨大的絕望把她包圍起來.

“喂。幹嘛呢，丟了魂似的。”

“謝鑫宇？你來幹什麼，你怎麼找到我的？”

“你在這個冰場練花滑的視頻早就上傳到網上了好吧？”

“那你來幹什麼？我是不是很差勁，以至於開始懷疑我的能力？”簡楠低頭笑得諷刺。

“你只是……”謝鑫宇想要安慰簡楠。

“我現在太差勁了。“簡楠丟下這一句話，擡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晚上。

簡楠找謝鑫宇打了一個電話。

“喂？謝鑫宇，我準備……去倫敦了。”

“什麼？”

“因爲我爸媽，我要去倫敦參加訓練。明年我會回來的，嗯……就是和你說一聲。”

“那國家隊呢？”

“說……先不退，明年回來後必須看到進步。”

“好……”

“我明天不來學校，過幾天就走了。”

“……嗯。你下樓。樓下……是我給你的臨別禮物吧。”

簡楠放下手機，出神看了一眼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仰起頭望著藍得發黑的天。

好捨不得啊。樓下，放著一朵開得嬌豔的梔子花，也不知道這大冬天怎麼來的。

捨不得一切，但謝鑫宇好像對自己沒有一點留戀呢。

第二天簡楠果然沒來，空蕩蕩的位置格外顯眼，總是出其不意撞進謝鑫宇的眼，擾人心絃。

簡楠在家裡呆了一天。第三天，飛機呼嘯啓航，這個城市，沒有簡楠這個人的存在了。

奧運會。

這幾天的高強度訓練讓簡楠差不多恢復過來，賽場上表現正常，甚至超常發揮了。飄逸的考斯滕搭上簡楠姣美的容顏，就是掉落凡塵，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完美謝幕。

簡楠喘著氣，她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所有實力，臉上全是汗。

下場。

簡楠到達等分區，微笑著擦汗，臉上都是止不住的喜悅，她很有把握，這次，能拿到不錯的名次。

她嚥了一口唾沫，攥著手，緊盯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