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位“小漣”,是從2022年穿越到這裡的?而且她的世界也沒有魔法,上的小學是正常的小學,正常唸完了書,都快工作了?”他們現在在花房的一個單獨的房間,花房從外面看來是一個溫室,裡面不知道是不是使用了什麼魔法,除了方纔的活動花廳外還有好些個摺疊的佈置不一的房間。現在葉西連就被他們帶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說話的是原輕羽,他正用小魚乾喂著花盆裡一朵長了貓耳朵的花。
葉西連發現這個房間的光線很昏暗,所有的自然光來自於穹頂上的一扇小天窗,投射下來依稀可以看見光塵閃爍。周圍的琉璃門扇幻彩流光,貼近了可以看到外面說笑的學生,但他們好像看不見這裡。
“是讀研。”聽見原輕羽的話,葉西連轉身糾正。
“是不是很神奇?”原輕羽笑著走近葉西連,在她的注視下將手穿過了琉璃門扇,外面一個路過的女生小小地被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待看到原輕羽手上突然變出的百合花時,又咯咯笑出來接過花走了。見葉西連頗爲吃驚的樣子,原輕羽細長溫潤的眉眼彎彎,收回來的手上便出現了一朵白玫瑰,遞給她。
“!”葉西連兩眼發光,他好會!
正要接過,卻在她剛觸碰到的瞬間,玫瑰變成了一隻抖著羽的白鴿,受驚向著天窗飛走了。
“不要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遲雪映神色不耐。
這兩人關係不好啊?求生欲讓她往旁邊讓了讓。她嘗試著戳了戳身旁的琉璃門扇,發現自己的手也可以透過去,正玩得不亦樂乎,卻看見身旁遲雪映十五六歲的嫩臉上掛著的嫌棄表情。
啊,有被嫌棄到,葉西連坐直了身。
鍾離老師抱出了一大堆資料,分析葉西連穿越事件的可行性。
“按照道理來說,現世人進入魂鄉是要有媒介的,一般是待錄取的學生,或者……”鍾離澈語焉不詳。
“你覺得你還活著嗎?”原輕羽眨了眨他那水靈的大眼睛。
葉西連無語凝噎,這位大帥哥好像有點不會說話。
“我有媒介。有隻鳥,黑色的像烏鴉一樣,把我扔過來的。”眼看著事情發展似乎要走上靈異方向,葉西連趕緊解釋。
“嗯,這也是有可能的,平行時空的存在在我們這裡是常識。也許那隻鳥它有什麼神秘的力量,穿越時空的狹縫把你帶到這邊。但事實上,我們誰也沒有見過這種,你形容的生物。”鍾離澈低頭沉思,推了推眼鏡,嘗試組織語言,“準確地說,在魂鄉,很少有動物的存在。所以如果想要找到那隻鳥,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他似乎還要說下去,葉西打斷了他:
“老師,我不怎麼理解你想表達的意思?”
“葉西連同學,在我們找到合適的方法送你跨越時空之前,你可能回不了家了。”
看著面前女孩停滯的表情,幾個男同胞都感覺有些難辦,這種事情放在沒有接觸過魔法的人身上,任誰都很難接受。即使是他們,爲了完成委託會藉由媒介穿梭在其它時空,也很少出現回不來的情況。
“你們在說什麼?”葉西連方纔聽到這個疑似將她穿越而不是做夢的事情板上釘釘的消息,確實是將信將疑的,但她試著感受一下身體的情況,並沒有感受到往日的疲態和實感後,卻是放下了心,“我沒指望你們能把我送回去。”
難不成她還很想待在這個未知的異時空嗎?幾個男人感到震驚。
葉西連經常做夢,做一些日常的夢,更多的卻是光怪陸離的夢。那些世界她從未去過,但細節卻很逼真。她享受於在夢世界的徜徉,卻又懼怕在夢中不可控的成分。因此每當這時候,她總會認真辨識現實和夢境的區別。當然不會依靠掐自己一下感覺疼不疼的做法,如果相信自己所處在真實,那即使確實待在夢境,記憶也會營造出“我應該疼”的痛感來欺騙你。
葉西連做的夢太多了,真實到具有邏輯性。只要她想,他甚至可以看到建築的每一寸細節。碰到歡喜的場景,諸如翱翔曠野,她明知是做夢仍要給自己鼓足勇氣多飛一會;而碰到煎熬的場景諸如未知的黑暗,她可以在夢中給自己創造光明或是逼迫自己趕緊醒來。這樣超負荷的精神過載總是讓她白天沒有精神,她甚至可以將自己夢中的好些天完完整整地複述給旁人,或者寫下來。在他人眼中,葉西連雖然有趣,卻是個怪胎,一個想法荒誕行爲怪異的人。
因此她覺得所謂的穿越也是一種夢境,也許穿越小說看多了連夢也無意創造了這種題材。可以說,她現在的超高適應性完全是借鑑以往做夢的經驗。
“你想清楚當然很好,”鍾離澈見葉西連適應良好也緩了口氣,安慰道,“不過也不用害怕,我們會安排好你的一切,畢竟這種超現實的情況應該也和魂鄉有關係。我們會盡力找到送你回去的辦法。”
眼看著這場談話到了尾聲,原輕羽皺著眉頭,再次戳到了話題的尖銳處:
“你不會以爲是在做夢吧,葉西連?”他微笑著,溫文爾雅的語氣和她確認,“也許你之後突然發現接受不了了,但那時候我們還是沒辦法送你回去。”
“她又不是小孩子。”遲雪映撇嘴。
原輕羽沒理他,只等待葉西連的答覆。
“我想,我其實是個很失敗的人,”葉西連低下頭自嘲,“所以像我這樣的人可能最擅長的就是適應。”
“我知道也許我不是在做夢,也許我真的回不去,”葉西連笑了笑,“但是我仍不想讓自己處在一個低落的情緒裡,與其虛無地等待你們找到方法送我回去,那我還不如把這當做一場夢,好好享受。”
“呵,”遲雪映嗤聲,“逃避。”
“不,聽了你這話,我倒覺得,”原輕羽清朗的嗓音傳入葉西連耳中,像是樹林間透入了一道光,“你是一個很自由的人。”
“謝謝。”葉西連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可能還小點的男生,在魂鄉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眼見氛圍輕鬆了許多,鍾離澈作爲在場的唯一老師,趕忙招呼著大家以後長時間相處,趕緊做個自我介紹。
“我先開始。我姓鍾離,複姓,單名一個澈字,清澈的澈。是凱西亞學院的老師,主要負責聯絡。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說著他遞上一枚戒指狀物品,“這是我們的通訊環,大小可以變化的,可以當做戒指,手環,串作項鍊也可以,還有同學拿它當耳環,呃。它上面附有精神魔法和遠距離通訊陣,和現實中的手機差不多,只要在心裡默唸你要聯繫的人的名字就可以。”
葉西連接過那個環,放在手上正比照著怎麼變成手環,那個環一瞬間便成了個手鐲套上她的左手腕。小小驚奇一下,她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鍾離老師,你教什麼的呀?”
“聯絡,”他笑了笑,意識到葉西連並不理解,他補充道,“在魂鄉,聯絡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當然也可能負責一些時空穿梭的事務。嗯,但我確實沒見過你這種情況。你呢?”
“我是葉西連,”看著三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尷尬道,“當然我確實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一個葉惜漣,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學的是生物專業,目前大五剛剛畢業,日後的打算暫時還沒想好。”
“我是原輕羽,20歲,在凱西亞做學術研究,當然也會參與實操,你可以理解爲你說的讀研或者讀大學吧。天賦是靈能系。”說著他看了一眼遲雪映。
“什麼是天賦啊?”葉西連惶惑,“是魔法的種類嗎?”
“你看我,自我介紹慣了,忘了給你科普了。差不多,每個人都天生對一種魔法具有親和力,我就是靈能系的天賦。也許你聽說過陰陽師?”他笑開,很爽朗,“我來自日本,祖上就是陰陽寮裡的陰陽師。”
“哦!家族事業。”葉西連認真點評。
“我是遲雪映,”輪到遲雪映的時候,不知道爲何他吐字很慢,還一直盯著葉西連的眼睛,讓她發毛,“遲到的遲,囊螢映雪的雪映。”
“啊,你不解釋我還以爲血印子的血印呢。”葉西連喃喃。
“……總之你記住了,”遲雪映咬了咬牙,突然就好氣,“天賦時間系。”
“嗯,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葉西連好奇,“既然你們都認識葉惜漣,那她現在在哪裡?我會見到她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葉惜漣同學已經畢業並沒有繼續就讀我們學院,這意味著她已經失去天賦回到現世,如無意外不可能再回魂鄉。”鍾離老師解釋。
葉西連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玩味的用語“如無意外”,她的關注點在另一個地方:
“那是不是說,我也是有魔法的天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