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進了我這個門居然還想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耳邊有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細細的竹條抽打在身，火辣辣的疼。
皮開肉綻，空氣中衣服撕裂的聲音，痛苦的人兒疼的在地上打滾，卻依然逃不開毒打的命運。
“有人在嗎？請問牙婆在嗎？”一道憨厚怯怯的聲音落下，接著有道厚實身形出現在瓦片房的門口。
“呦，生意上門，小賤人，等會再來收拾你。”牙婆子踢了踢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兒，扭著水桶腰樂滋滋的出來了。
很快就看到門口站個打補丁的漢子，虎背熊腰，膚色黝黑，樣貌粗陋，一副莊稼漢的老實樣。
看那漢子搓手的樣子，閱人無數的牙婆立馬會意，忙揮著手帕，謅媚道：“漢子，是來買媳婦的嗎？有啥要求？”
一般來她牙婆子的地盤不是買丫鬟就是買媳婦，看面前這個漢子的窮酸樣，就知道屬於後者。
“牙婆，我想買個媳婦，樣貌無所謂，要手腳勤快。”漢子說道。
牙婆笑道：“哎，好咧，進來你自己挑吧，看上哪個和我說下。”
漢子在牙婆的帶領下來到一個空闊的院子，裡面聚集著十來個穿的寒磣的姑娘，個個面黃肌瘦，乾癟如柴。
被個大男人直勾勾的打量，這些姑娘眼神驚恐，但同時又希望被買中。
跟著老實的莊稼人過日子，總好比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強。
這麼多？真是挑的人眼花繚亂。
漢子惦了惦手裡的破布錢袋，看了牙婆一眼，木訥的開口：“那個牙婆，你這最便宜的姑娘多少錢？”
“啥？選了一圈沒相中的？諾，這個最便宜，要十五兩銀子。”
牙婆拎著一個又黑又小的小豆芽過來，那小身板病怏怏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到。
他一把年紀，二十有五，是要買媳婦生孩子的，這個肯定不行。
“就沒有再便宜點的嗎？”漢子難以啓齒的開口。
“這個就是最便宜的，我說你到底買不買啊，我牙婆子忙著呢？”
“我，我，錢不夠。”漢子捏著錢袋，黝黑的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道。
“沒錢你買什麼媳婦，湊什麼熱鬧，沒看我牙婆正忙著嗎？”牙婆呸了一聲，將人轟了出去。
嘴裡邊罵罵咧咧，邊將衣袖捲起，滿臉猙獰拿著手中的小竹條，朝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走去。
她還忙著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呢？不以儆效尤，以後還如何管教這些丫頭片子？
“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跑？”
屋子裡抽打聲，微弱的悶哼聲，傳到正要離開的漢子耳朵裡，很是刺耳。
漢子收回腳步，輕手輕腳的附在那門口。
瞥了屋子一眼，就被捲縮在牆角邊一團小小的身影吸引住了。
地上捲縮一團的人兒，衣衫破裂，身上血跡斑斑，那黝黑的皮膚，捲翹的睫毛，蒼白的小嘴，一看就激發了他心底的憐憫之心。
“那個，牙婆，她犯了什麼事情，被打的好可憐？”
“你怎麼還沒走，這小賤人被拐子賣到這，就是我的人了，還不老實，想跑，這不被我逮到，少不了她好果子吃。”
漢子站在屋裡，看著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人兒，心裡無比疼惜，再這樣打下去肯定會出人命的，他不能見死不救。
被打量中的蘇玉冰，這會輕咳著，肺裡擠壓的難受，身上火辣辣的痛讓她忍不住睜開眼睛。
她嚶嚀了聲，見一個容貌黝黑的漢子正蹲在她面前打量。
他一身打著補丁的布衣，黝黑的面容掛著同情，虎背熊腰的，看著有二十五的年紀，等等……
他的穿衣打扮怎麼像古裝？
“你們是誰？我怎麼在這？”蘇玉冰咧著乾裂的脣嘶啞道。
一雙清澈的眸子很是恍惚，擡頭看了四周一眼，土胚牆，黃泥地，破舊的木質桌椅。
這什麼鬼地方？
她不是見義勇爲，路見不平一聲吼，被那個搶劫犯，一刀捅在心臟處，而一命嗚呼的嗎？
這身上血淋淋的傷痕是什麼鬼？難道被鞭屍了？
蘇玉冰想到這，不禁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鐘，就見人前一個黑影閃過，等再次反應過來時，已經窩在了一個厚實寬闊的懷抱裡。
就見那漢子看著她眼睛發亮，將她抱到牙婆面前道：“牙婆，我要買她。”
這渾身血淋淋還沒有喪命，就知道是個耐打的料，一定能吃苦耐勞。
一般牙婆爲了賣個好價錢，都會善待手裡頭的姑娘，這個估計被牙婆拋棄的一定價錢便宜。
“你要買她？那你能出多少錢？”
牙婆有些不耐煩的勾脣，瞄了漢子幾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錢袋，這個窮光蛋，都看老半天了，還不知道兜裡有幾個錢？
“牙婆，你看我的銀子全都在這了，你看這？”
手中的錢袋呈拋物線落到牙婆手裡，後者迫不及待的扯開錢袋，放在手心裡數了數。
半袋子的碎銀再加上零碎的銅板，八兩銀子多一點。
“十兩銀子都沒有，也想買人？我告訴你，這丫頭最少十兩銀子，不然我寧願打死她。”牙婆咬牙，氣不打一處來。
“牙婆，你想想看，打死這丫頭是小，但是你攤上人命吃官司不說，還一分錢撈不到。
哎，我也是沒辦法，家裡窮的都揭不開鍋了，眼看都要成老光棍了，這不就經人介紹來你這邊買一個，都說牙婆菩薩心腸，你就做做好事吧？”
先是將利害關係一說，再打同情牌，最後帶高帽子。
看不出這漢子還挺上道的。
“牙婆，我實在是沒錢了，您要是堅持不賣，我也沒辦法了。”唐山見她一副不鬆口的樣子，咬牙將懷中的人兒放下。
如果牙婆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一定會賣給他的，否則……
他剛將懷中的人兒放下，轉身遺憾的要走。
就見牙婆糾結的拍著大腿道：“算了，漢子，看你也不容易，我牙婆就算做做好事賣你了。好了，這是賣身契，你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