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之中,林夏感覺自己好像聞到曾經那熟悉的家的味道。
頭疼的要炸開了,林夏皺著眉,不安穩的扭著身子,耳邊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可她這會完全想不出是誰還會來看她。
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胸口和嗓子眼乾疼的要冒火,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魘住了,想睜開眼睛瞅瞅,卻死活也睜不開。
慢慢的她無力的陷入昏迷中……
“二姐!大姐咋還不醒呢?”處於變聲期的男孩子特有的公鴨嗓在林夏的頭頂忽然響起。
驚得林夏只想從夢裡蹦起來,這聲音!天!是小弟!他們不是得了信兒,過來看自己的吧?
林夏跟自己較著勁,拼命的想起身,就聽另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弟,你趕緊上學去,大姐這兒我來看著就行,要不然,大姐醒了知道你不去上學,又該傷心了。”
上學?小弟不是工作了嗎?咋還上學?
這是咋回事?
林夏頓時懵了!
“那我去了!二姐!等我晌午回來幫你幹活,省的那老孃們回來罵人!”不情願的腳步聲越去越遠,屋子裡又靜了下來。
林夏正迷糊著想這都是怎麼回事,額頭上忽然覆上一隻冰涼的手,她知道這是妹妹的手,她激動的想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惜,依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她急的嗚嗚的直流淚,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姐!姐!你咋哭呢?姐!你快醒醒?。〗悖 绷智飮槈牧耍昧ν妻稍诳活^順著眼角淌淚的姐姐。
林夏被妹妹這一推,身體好像慢慢的有了知覺。
終於,林夏用盡全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面前是妹妹林秋滿是擔心的臉,看到她醒來,又哭又笑的驚呼:“姐!你可醒啦!差點沒把把我嚇死!你餓不餓?渴不渴?身上還難受不?”
面對林秋一連串的詢問,林夏根本沒有在聽,她直愣愣的緊緊盯著眼前五官清秀水靈靈的妹妹!
天??!妹妹怎麼會這樣年輕?
她這是在做夢嗎?
一定是的!
自從妹妹嫁給了那個酒鬼,還攤上個惡婆婆,不是打就是罵,不到幾年就被折磨的不像樣子。
哪還有在家當姑娘時候的水靈?
林秋見姐姐瞪大雙眼一聲不吭死死盯著自己的樣子,心裡著急害怕的不行,她用力的抓緊林夏的手:“姐!姐!你咋地啦!你別嚇我啊!你說話啊姐!”
林夏的手被林秋攥的生疼,她才忽然想到,這肯定不是夢!夢裡咋還能知道疼呢?
林夏試探著喊了一聲:“小,小秋??!”可出來的聲音沙啞不說,她這嗓子還火燒火燎的難受。
“嗯吶!”林秋激動的直點頭,“姐!你可好了!昨晚你燒糊塗咋竟說胡話,把我跟冬子倆都嚇壞了!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倆可咋活啊!”邊說著這眼淚就順著臉頰落了出來。
林夏儘量的讓自個保持安靜,聽著妹妹說個不停,心裡冒出個想法。
既然不是夢,那麼她是不是就跟那鬼故事裡的人,回到從前?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嗓子眼都渴冒煙了,舌頭裡都乾乾的,只覺得咽吐沫都費勁。
她舔舔乾巴不行的嘴脣,“有水嗎?”
“有!有!姐你等著,我給你端去!哎呀!都怪我!光顧著說話,姐你渴夠嗆吧!”林秋一面應著,一面用袖子擦擦眼淚,動作麻利的下地去給林夏倒水。
林夏躺在那裡渾身上下,這骨頭節都痠疼痠疼的,她動下腦袋,眼睛看著林秋從紅箱蓋上拿過來個白色的鐵茶缸子。
“姐!我扶你起來喝水吧,躺著嗆氣管!”林秋先把鐵茶缸放在炕沿那,手腳麻利的把林夏從炕上扶起來。
林夏就這她扶在後背的勁,將將的起來,手無力的捧著茶缸終於喝到了水,她咕咚咕咚的大口大口喝著,嗓子眼有這水終於得勁些。
“姐!你慢點喝!不夠我再給你倒!”林秋輕聲的說著,吸吸發紅的鼻尖,眉眼裡都帶著高興。
林夏喝完水用手抹下嘴巴,林秋馬上接過,急聲問:“姐你肯定也餓了吧!你先躺著,我去給你端飯去!都在大鍋裡熘著呢!”
“小秋,現在是啥年月?”林夏屏住呼吸,等著妹妹的答案,心裡緊張的不行。
林秋被她姐的問題給問愣了,她眨巴下眼睛:“姐!你真是病糊塗啦!今年八一年啊,你咋還能不知道呢!”
林夏忍住心中的那種激動和忽然定下來的感覺,鬆口氣:“是嗎,我真暈乎兒了!”
林秋呵呵的笑了:“沒事姐!我給你端飯去!”
“誒!”
林夏看著林秋幾步走到綠色的門邊,開門出去,纔有機會重新打量一下這記憶中的西屋。
屋裡也沒有旁的擺設,只有兩鋪南北炕,一個裝衣服的紅箱蓋,水泥地上有個栽愣腿的木桌子,兩個大長條板凳。
她仰頭看去頂棚和牆上都糊的報紙,總燒火薰的黑黑的,炕裡那綠色的窗格子外是後院,這時候天還亮著,也不知道這是啥時候,她估摸著好像是上午。
她們家這老房子,她記得清楚兒地在八四年上秋換了她爸單位的公房,一溜大磚房把邊的一戶。
林夏顫抖著手指用力的攥緊這身下的鋪蓋,她這是真的回到從前?老天爺終於開眼,看著自己過得慘,給個重來的機會?
這樣一想,就連那綠色的格子褥子和那牡丹花的被面上,有的那幾個補丁,她都看著親切。
往事就跟那放電影似得,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閃過。
自從久病的媽媽於萬華過世,還沒過一個月,她爸林愛國就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寡婦錢春麗,這女人成了她們的後媽。
她同時還帶過來她的一兒一女,跟她年歲差不多的王曉民和王曉鳳,自此她們的苦難日子開始了。
起初,錢春麗還稍微的裝一裝好後媽的樣子,後期乾脆放下了臉,直接剋扣她們的吃食,張口就罵。
林愛國要是在家,她就稍微的收斂,一旦他回山上去上班,她就恢復本來面目。
直到她們幾個稍稍的長大了幾歲,她才慢慢的收斂。
現在,她重活一次,絕對不會再做那任人揉捏的泥。
以後,她一定要變得又狠又厲害,誰也別想再欺負他們兄弟姐妹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