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個府衙的官員敬酒結束之後,便是在京中負有爵位之人。
當初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被朱元璋絞殺殆盡,子孫後代留有爵位的也不多。
常遇春,徐達,湯和…幾人的後人先後敬酒之後,便是靖難之中那些有爵位的功臣了。
最先舉杯敬酒的便是張玉了。
張玉在靖難之中除卻秦光遠之外,功績最大。
武將畢竟不會說話,舉杯之後只道:“臣敬太子殿下一杯。”
張玉之後,邱福,朱能等人二十多人一起舉杯,道:“臣同敬太子殿下一杯!”
這些武將本來就對朱高熾不甚滿意,也就是因朱棣立的,他們無從反駁罷了。
能夠同時敬一杯酒也算是不錯了。
其實,朱棣給朱高熾弄這個盛大的生辰之宴,也是爲讓那些文武大臣能夠擁護朱高熾的。
在東宮舉辦這個生辰之宴,正好可看看有哪些人對朱高熾不滿,朱棣也好自己能有個準備。
在武將敬酒之後,朱高煦也起身,走至其身邊,喊道:“太子,臣也敬你一杯,臣不會說話,那些祝酒令就不說了!”
朱高煦雖說說的直白,但也算是耿直之人。
朱高熾自然笑著迴應,從內伺手中拿過另一隻酒杯,道:“多謝二弟!”
朱高煦畢竟不等同那些大臣。
朱高熾親自喝了他敬來的酒也無可厚非。
朱高煦敬酒之後,遲遲沒等來朱高燧行動。
朱高燧不做行動,李景隆便動了。
李景隆的爹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曾跟隨朱元璋立下了汗馬功勞,被封曹國公的爵位。
本來算做是開國功臣,應當與常遇春後人那些蒙先人蔭功之人敬酒的。
可他卻在朱棣打在應天府城下之時,爲朱棣開了城門。
有此一事便算做是靖難功臣了。
但畢竟在靖難之時,李景隆曾率大軍與燕軍真刀真槍對戰過。
無論是關鍵之時投敵還是昔日的敵對關係,這都讓那些喜歡直來直去的燕軍昔日舊將不喜歡。
自然,他也不能與那些燕軍功臣一道敬酒。
李景隆從前段時間被朱高煦打了一頓之後便明白。
他現在的身份根本就不能與燕軍舊將同日而語,作爲曾領兵對戰燕軍的敵人。
能夠保命活到現在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還想如燕軍舊將那般得朱棣的重用和信任那更是不可能的。
他若想活下去,唯有安分守己些。
李景隆從椅子上起身,恭敬道:“臣敬殿下一杯。”
朱高熾臉上帶著笑容,回道:“謝曹國公!”
對李景隆的敬酒,朱高熾自然沒有喝,而是交於了內伺,笑呵呵的道:“曹國公見諒,本宮不善飲酒,只能由內伺代勞了。”
燕軍的那些武將本來就看不上朱高熾,他若是喝了李景隆的敬酒,那不是成心與那些人過不去嗎?
很多時候,武將與文臣同等重要的。
李景隆面上倒是沒有過多表情,淡淡道:“殿下乃是大明的儲君,愛惜自己身體也便是愛惜我大明的國本。”
朱高熾喝了李景隆的酒,也不見朱高燧行動。
沒辦法了,秦光遠只得上前敬酒。
他雖說只是一個侯爵,在大明侯爵也不少。
但其身份卻是舉足輕重的,今日他若是不出現敬酒,有了朱高燧的行動倒是還好說,若是朱高燧遲遲不行動…
那他因與朱高煦走的較近的關係,必然會使一些人平白多了一些想法。
這樣一來,不僅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恐還是會給朱高煦帶來禍患的。
秦光遠與朱高煦朋友一場,作爲爲朱高煦的私心,才勸他莫爭太子之位。
但朱高煦能不爭,一些人卻並不會放過的。
秦光遠端著酒杯,起身走至朱高熾桌邊,道:“臣敬殿下一杯,殿下生辰快樂。”
秦光遠是不怎麼會說那些文臣那般的繞口令。
但他好歹也是從後世而來,說上一句簡單卻新鮮的祝酒令卻是並不難。
朱高熾爲秦光遠這句新鮮的祝酒令明顯詫異了一些,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道:“多謝新城侯。”
對秦光遠的敬酒,朱高熾同樣親自喝了個乾淨。
其實,朱高熾是否親自喝自己敬的酒,秦光遠並不在乎。
不過,朱高熾能如此這般給面子,秦光遠還是很高興的。
在秦光遠敬酒之後,良久,朱高燧才站了出來。
這裡之中的任何一人若是不當面敬酒都不會有任何人能當面指責出什麼來的。
頂多了也就是在私下議論一下罷了。
朱高燧起身站出來之後並未衝著朱高熾而去,而是直接走至了朱棣面前。
朱棣開始的時候臉上雖沒有笑容,但與往常一般,只是多了一份嚴肅罷了。
在朱高燧站出來之後,朱棣的臉色徹底變黑了。
這個時候,秦光遠也深刻明白他所不願看到的事情最終還是要發生了。
朱高燧走至朱棣面前,先行了禮喊道:“父皇,母妃。”
徐皇后正要說話,被朱棣拉著手打斷了。
朱高燧很快接著道:“兒臣藉著這個文武大臣都在的機會,有話要說。”
朱棣黑著臉,冷聲道:“有話就說!”
朱高燧很快便接著道:“兒臣與二哥在靖難之中也算是立下過赫赫戰功的,當初的時候,父皇便說過,要在二哥和兒臣身上挑選儲君的。”
朱高燧此言一出,滿朝文武譁然。
朱棣也是要面子之人,這樣的醜事露在文武大臣面前,那與脫掉衣服站在這裡沒什麼不同。
朱棣手上青筋暴怒。
朱高燧既然準備好了逼宮,自然就不會在意朱棣這個態度的。
接著,道:“爲此兒臣把二哥當成了對手,靜心練兵,奮力殺敵,卻是沒成想最後竟成了大哥的太子,若是二哥被立爲儲君也就罷了,畢竟二哥就比兒臣勇猛,可大哥他有何德何能?”
這可不是在家長爭糖吃,這可是明晃晃的逼宮了。
朱高熾笑容晏晏的臉上頃刻之間黑了下來。
朱高煦本來是準備在這個宴會之上好生喝頓酒的,哪成想竟變成了這樣的場面。
嘀咕道:“高遂這沒喝便醉了?”
秦光遠現在完全依舊收起了吊兒郎當,只爲在關鍵的時候能夠給予致命一擊。
在朱高燧話音落下之後,解縉便起身道:“趙王殿下喝多了,來人,扶趙王去歇息!”
只要是能把朱高燧帶下去,現在這個局面便能夠控制了。
朱高燧扯起一道笑容,不屑的道:“本王沒醉,父皇,兒臣斗膽請父皇退位爲太上皇,禪讓皇位於兒臣!”
頓時,整個朝堂之中的大臣更加譁然。
朱高熾開口疑惑的問道:“三弟,你…”
朱高燧隨即開口道:“本王以已兩萬精兵包圍了整個東宮,外面就是有千萬兵丁也不可能短時間之內知曉宮中情況。”
頃刻之間,嘩啦啦涌進一大羣的兵丁。
“護駕,護駕…”劉生驚慌失措的喊道。
頓時之間一大羣的文武大臣站在了朱棣身邊,而只有少量的幾人則是朝著朱高燧靠攏而去。
徐皇后詫異之中開口,道:“高遂,你怎能如此?你父皇待你一直可都不薄啊!”
朱高燧哈哈一笑,道:“不薄?皇家之中哪有親情,不都是隻有利益,若父皇念著親情,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這是朱棣的痛,朱高燧如此說,那完全就是再朱棣身上割肉一般。
朱棣怒氣衝衝,未發一言。
朱高煦扔掉酒杯,起身怒斥道:“朱高燧,當初的漢趙騎兵是本王一手調教出來的,你搶了也就罷了,竟敢在此逼宮!”
朱高燧大笑著道:“你不敢做的事情本王替你做,放心,你的爵位本王也會爲你保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