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外面便響起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
朱棣黑著臉,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良久,那按察使才進來報道:“陛下,行刑已完畢!”
朱棣淡淡嗯了一聲之後,隨即便吩咐一旁的吳虎,道:“帶新城侯無歇息,讓他好生養著!”
不用朱棣吩咐,吳虎早就已經是急不可耐了。
在聽了朱棣吩咐之後,只是簡單拱手便往外面走。
此事畢竟是由他的失誤才使得秦光遠捱了打,吳虎他心中自是不好受的。
在吳虎離開之後,郭言順身邊那讀書人才道:“在下相信按察使大人的爲人,既然是由按察使大人執行責仗,那在下自是相信,希望新城侯能夠儘早把先生的湯藥費送來!”
朱棣馬上就要暴怒了。
怎麼?朕已做了責罰,難不成你還要親自檢驗一下不成。
最終朱棣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起身道:“那便這樣吧!”
朱棣退出之後,布政使吩咐人送走郭言順之後,才與那按察使道:“當初陛下率兵進逼濟南之時,就是郭言順帶頭詐降,陛下率兵入城險些命喪黃泉,再加上郭言順回來就自斷了雙腿,這一件件的足以死八十回了,但陛下在清查建文餘黨之時,卻是對此事隻字不提,你以爲陛下就輕易放下了此事嗎?
新城侯打了郭言順,陛下清楚的很,或許還是受了陛下的旨意,你今**著陛下責仗了新城侯,往後你這官又如何做。
再說了,新城侯對郭言順完全就是手下留情了,若是新城侯直接找個利索的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便能夠解決了郭言順的。”
布政使說了些許,那按察使卻是依舊梗著脖子道:“陛下若是直接下旨說是要清查建文餘黨,那在下絕對無話可說,可陛下他偏生對此事隻字不提,卻是要遣人暗中下手,對郭言順手下留情如何,那終究也是下手了,如此行爲絕不是明君所爲,也有違大明律法?!?
布政使嘆了口氣,無奈道:“何必如此執著?”
那按察使也不在於那布政使解釋,直接道:“在下乃是大明官員,自是要維護大明律法。”
朱棣從正堂出來之後便去了秦光遠的房間,周強和虎子二人正幫著秦光遠上藥。
一旁的吳虎則是跪在房間之中,連聲道歉。
秦光遠齜牙咧嘴的交換著,半晌之後道:“算了,此事既然已發生了就如此吧,你擔了那郭言順的湯藥錢也算是長長記性!”
秦光遠給下面那些人的月錢本就不低,即便是捧場了郭言順的湯藥錢,至多也就在吳虎半月的月錢罷了,完全在他的承擔範圍之中。
出了這麼一個事情,秦光遠若是對吳虎不做懲罰,他恐永遠會心有愧意。
有了這麼事情,秦光遠也將又多了一個心腹。
吳虎起身正要退出去的時候便瞧見走來的朱棣,立馬行禮,道:“參見陛下!”
朱棣擡手打發走了吳虎,才走了進來,不等房間之中的周強等人行禮,便開口道:“免了吧!”
朱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靜靜的等待周強等人爲秦光遠上藥。
在給秦光遠上藥結束之後,周強便特別有眼力勁兒的退了出去。
在房間之中空無一人之時,朱棣才冷聲道:“朕讓你看著辦,你便就是如此給朕辦事的?”
秦光遠也是委屈的很,這明明真是給朱棣辦事的啊。
他自己受了責仗也就罷了,怎所有的過錯還都在他一人身上了。
秦光遠還未辯解,朱棣倒是隨即開口道:“倒是還算你小子夠義氣,上不愧於朕,下也算對得起你秦家家僕了。”
能得朱棣如此的一個評價,秦光遠心中的委屈當然無存了。
秦光遠嘿嘿笑著道:“謝陛下褒獎!”
朱棣扯起一道笑容,淡淡的道:“你小子倒是把所謂的誅心之策運用到了極致,今日受了些皮肉之苦,往後那吳虎恐會更加對你死心塌地了?!?
一些事情知道也就罷了,何必點出來呢?
秦光遠自是不做回答的好。
其實,朱棣也是從郭言順對他的態度的轉變之中得來了誅心之策的好處的。
若是郭言順見到朱棣對他來上一個破口大罵的話,那不僅郭言順的小命不保,就連秦光遠也得被受了牽連,不只是區區如此簡單的一頓責仗能了事的。
“明日啓程可否?”朱棣問道。
本來是已經定下明日就回京師的決定的。
秦光遠現在受著傷,若是擱在以前的話那肯定是不能的。
現在不一樣了,有了火車,雖然較後世那種能立起鋼鏰的高鐵有些差距,但也比馬車少了不少的顛簸。
秦光遠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沒問題。”
次日一早,秦光遠便被幾個家僕擡上了火車。
上了火車之後,秦光遠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又開始呼呼大睡了。
他現在可是病人,得好生養著才行。
有了經驗,坐在火車之上的朱棣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緊張了,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讀著手中的書本。
一日一夜的時間,很快便又返回了京師。
到了京師之後,秦光遠被送回了家,朱棣則是召集內閣與六部的大臣商議朝事了。
火車的情形如何他們都是親眼見識過的。
這個時候商議由朝廷出資加深也就容易些了。
不過修倒是容易,只是從哪修,又要到哪裡去,就得有些說法了。
這個時候的北平並不屬於繁華之處,大明的經濟重心在江南,那裡農作物有著一年兩熟,甚至是三熟的便利。
更何況,那裡的商業條件也極爲的成熟。
無論從哪種角度來說,修建從江南產糧大地到京師的鐵道怎麼說都是最爲合適的。
至於,朱棣怎麼安排這事情那就不是秦光遠所能夠考慮的了,畢竟他現在之時一個病人需要好生修養的。
朱高煦在秦光遠纔剛回府便匆匆趕了進來。
才一進門,瞧見秦光遠趴在牀榻之上,便詫異的問道:“這走了一趟,不過兩日時間,怎又受傷了?”
秦光遠與朱高煦反正也頗爲熟悉了,沒好氣的道:“這是受傷了,還不是被你那老爹打的?!?
朱高煦本想指責秦光遠爲何出去之時不帶著他,看秦光遠如此模樣,徹底絕了指責秦光遠的心思,反問道:“你又怎麼惹到父皇了,本王去城外接駕,看父皇很高興嗎,絲毫不見生氣,若不是父皇真的動怒,會打你?”
這個事情秦光遠真是沒辦法解釋的,擺手道:“算了,不說這個事情,反正我一直都倒黴的很,經常受傷,也早就已經習慣了?!?
試問有秦光遠這樣的穿越者嗎?自從到了之後,經常這樣三天兩頭的受傷。
有好幾次甚至還差點丟掉自己的小命。
秦光遠不提這個話題了,朱高煦便道:“父皇回來便召六部和內閣大臣去了暖閣?!?
秦光遠猜都能夠猜出來,朱棣召那些人前去的目的是什麼,對朱高煦的小道消息絲毫沒有任何的興趣。
對於遷都的這個事情,反對者的聲音肯定是不會少的,對這個事情保持贊成的也就只有燕軍之中的那些舊將罷了。
秦光遠受了傷,趴在牀榻之上也不能與朱高煦把酒言歡,帶著無聊的朱高煦,很快便離開了。
秦光遠雖說有高輝帶來的金瘡藥,但高輝聽了秦光遠受傷的消息也還是匆匆趕來了。
“怎又受傷了,每次出去就不能安分些?”
這便就是典型的病人不聽話,郎中跑斷腿。
可這也不是秦光遠聽話與是否的問題啊,他又不想想讓自己受傷,可每次總是有事情找上他啊。
像今日這個事情,他總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吳虎身上,甚至是都推到朱棣身上吧。
若真是那樣的話,恐就不是被責仗這般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