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水汽盤旋上升,美人出浴,喜色內袍加身,一室盡是花浴散發出的蜜香。蘭馥清秀的面頰上微微泛出薰紅,她坐在鏡前,看著龍鳳雙好銅鏡中絕好的面容,水眸含情,甚是嬌豔。
“哐當!”蘭馥面色一變,鏡中一人身影斜斜倒下,她惶然轉身,衣袖碰落桌上脂粉,紅霧翻飛,她驚叫:“秋若!”
蘭馥正要將倒地不起的丫鬟扶起,卻見眼前多了一個身著玄色長衫的男子,他面容清俊,一雙墨眸之中散出絲絲冷色。
“你是誰!”蘭馥扯過不遠處的大紅嫁衣擋在身前,天亮以後她就要嫁給乾王拓跋乾,斷不能被眼前之人輕薄。
墨眸男子未曾回答,宛若萬年寒冰,逼近蘭馥。她恍然後退,右足碰到紅木凳子,發出砰的一聲,她再無退路。
蘭馥右手慌亂在桌上摸索,顫抖地舉起一隻鳳簪:“我乃乾王府側福晉,明日便入府,你若膽敢胡來,王爺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墨眸男子伸手便將鳳簪奪去,甚至將她擋在身前的喜袍扯下扔於紅木凳上,上下打量一番,薄脣向右勾起,邪魅之態頓生:“不過如此。”
蘭馥滿臉驚惶,發白的雙脣不斷蠕動,卻不能發出絲毫聲響。
“六個時辰之後你便是本王福晉,這福晉之位的來由你再清楚不過,你最好安守本分,斷了其他不應有的念想。”拓跋乾一震寬袖,轉身離去。
蘭馥雙膝一軟,跌坐於凳上,夜風灌入,吹散一室氤氳。
嗩吶吹得震天響,盛夏時候,皇城之中到處都是火紅之色,街道兩旁的百姓臉上滿滿的都是羨慕。
花轎緩緩而來,火紅火紅的都是喜慶顏色,其上的花紋上的絲線盡皆是上好的金線縫紉,在盛夏的陽光之下閃爍著刺目的奢侈顏色。
轎子搖搖晃晃,慕容蘭馥亦是被晃得慌,她如今依舊心有忐忑,世人皆言她和拓跋乾兩情相悅,才得此殊榮。但是其中一切她皆心知肚明,她和拓跋乾便像螻蟻
與皓月,風馬牛不相及。
蘭馥眼前一片喜紅,搖晃之間不由得氤氳顯出乾王府大門迷離的色彩,能夠嫁給這傳世之人,在衆人看來,的確難得。可是方纔那一雙墨眸依舊深刻於她心中,不能抹去。
正在此時,嗩吶聲一窒,花轎亦是一停,蘭馥不知外頭髮生了什麼,儘管她只是妾,卻是宣帝親賜的側福晉,即使今後府中萬般兇險,但是如今在明面上不會有絲毫不妥。
正在蘭馥閉上雙眼之時,外頭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這就是世人所言與王爺情投意合的那個慕容氏?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仙,竟敢毀我位分!”
外頭蘭馥的陪嫁丫頭秋若急切道:“夫人不可,今日是小姐大喜之日,掀了蓋頭可不吉利!”
外頭不知發生了什麼,蘭馥只聽到幾聲扭打之聲,接著就感覺轎子一壓,有人探了進來。這人究竟是誰,膽子竟如此之大。
“瞧著這身子倒是挺標緻,只是不知臉蛋長得如何。”尖利女聲得意洋洋,一把就要掀開蘭馥的蓋頭。
蘭馥的父親只是小小六品護軍校,在京城之中可有可無,能夠風光嫁入乾王府自然有許多人嫉妒,但是還未入府,就有人要辱沒她,今後在府中更是無立錐之地。
“不知夫人是誰,蘭馥就算身份低微,卻是皇上親賜的側福晉,夫人就算不理會蘭馥,看在皇上面子上,也要讓及蘭馥三分吧。”蘭馥試探性說道。
世人都言,這乾王府的嫡福晉司徒千曼性情高潔,端莊無比,與蘭馥同爲側福晉的梅勒容華亦是富貴無雙,尋常人事不易理會。
府中位分能夠與她比擬的便這兩人,但論及品性,身前之人本不能比。其餘的人都在她之下,所以如今纔敢有這番言語。
“好好好!僅僅一個六品護軍校之女就敢如此囂張,今後入了府去定會將王府的屋子都掀了!如今嫡福晉和容華姐姐看在你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兒給你一番面子,但我定不容你張狂!”女子繼續說道,
沒有理會蘭馥的話,伸出手來,就要掀開。
蘭馥只見蓋頭下方伸出一隻保養得當的纖纖玉手,皓腕之上套著一隻綠得純粹的翡翠鐲子,玉指之上還戴著一顆金鑲玉指環,一瞧就知平日裡是何等養尊處優。
正是這隻手將蘭馥的蓋頭一掀而起,她往外一瞧,眼前是一個身穿一襲妃色的紫綃翠紋裙梳著百年好合髮髻的女子,她的眼角斜斜一瞟蘭馥,然後往上一翻,露出一個巨大的白眼,嗤笑道:“我還以爲長得多美,瞧著就算是一個清秀佳人罷了。”
女子說著就將那塊蓋頭隨意一扔,滿目喜紅恍若一隻蝶兒,翩然落在蘭馥腳邊,她往上一看,女子髮髻上的那支紅翡滴珠金步搖在大好夏光之下閃爍出奢靡之色。
“若是蘭馥沒有猜錯,姐姐就是府中四位庶福晉之一的宇文姐姐。”蘭馥輕聲道,眼角鋒芒一閃而過:“姐姐果真如世人所言,容貌傾世無雙,妹妹這廂有禮了。”
宇文氏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得意之色,道:“你知道就好。”隨即話鋒一轉,斥道:“若是你識相,就應該立即將側福晉之位讓出,這本是我的位分,你區區一個護軍校之女,竟敢搶我堂堂正三品火器營翼長之女的位分,說出來也不知羞!”
這宇文氏本是乾王府兩位側福晉之一,但是卻不知爲何被降爲庶福晉,而蘭馥後來居上,得到宣帝親封爲側福晉,今後蘭馥若無過錯,宇文氏定然無法奪回側福晉之位。
宇文氏本就行事魯莽,但是之前嫡福晉對她的事情只是一笑而過,從未追究,並且她的位分極高,府中人盡皆敢怒不敢言,於是就造就了她今日舉動。
“姐姐這樣說可就折煞妹妹了,妹妹只是應旨嫁入乾王府,身份究竟如何,是皇上和王爺說了算。正如姐姐說的,妹妹只是區區護軍校之女,身若浮萍,又怎能胡言亂語。”蘭馥不緊不慢輕聲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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