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風徐徐地吹拂在整個秦家莊的土地上,消去了絲絲炎熱。
幾人婦人一邊煽風一邊說著閒言碎語,只是那目光望向的全是村口最破敗的那間茅屋。
一邊說話一邊嘆氣。
“嘆,那姑娘也是苦命啊,剛嫁來不久,男人去了,好容易留下個血脈,可如今又生不出…”
“你說那何婆子咋這麼狠心呢,同樣是兒子媳婦,咋待遇就那麼不一樣呢…”
聽著那屋子裡的嗷嗷叫,差不多都快半日了。
想要去幫忙吧,又終究不是婆子,再者,大家都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眼下雖然覺得可憐,但卻沒有想著去拉一把。
如今聽著那女人嚎叫聲越來越微弱了,心裡也有些緊。
“怎麼沒聽見叫了,可不是…”
死了?
就算這兩個字沒有說出口,衆人也曉得是什麼意思,如今面面相覷,想去瞧,可又怕晦氣。
磨蹭著腳步也不知道動是不動。
……
被她們嘴裡唸叨著的可憐姑娘這會兒正是在生孩子。
只不過是換了個“芯”在生。
原來的李夏枝已經疼得駕鶴西去,如今這個鍋只能由穿越而來的李夏枝背。
倒黴鬼李夏枝睜開眼,還沒有弄清狀況後,只覺得身子疼得撕心裂肺,想坐上來瞧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偏生整個身子如同一攤爛泥一樣地使不上力氣。
如今就算是睜著眼皮子都有些費勁,只想這麼一閉眼兩腳一瞪睡了過去。
可也就是如此,讓她瞧見了“自己”【渾】圓【高】挺的大肚子,一時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開口大罵了一句。
“孃的!竟然做這種夢?自己在生孩子?”
也就是這一句,使得肚子裡的“孩子”似乎又往下身蠕動了些,這種感覺激起千層浪,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竟然不是在做夢,而是她真的在生孩子?
孃的!
二十多年連個手都沒和人拉過,啪都沒的啪過,哪裡來的孩子?
等等,這孩子不是她的,而是自己——穿越了!
眼裡全是驚恐,可腦中卻木然地接受起原主留下來的那一絲記憶。
原以爲穿越當個古人日子會十分悠哉,誰想到穿越成了古人他娘?
而且還正在生娃?
身子軟,肚子疼,腦中還只想睡覺。
眼下襬在她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一,使出吃奶的力氣生孩子,二,破罐子破摔,兩眼一閉歸西去。
雖然第二聽聽上去舒服,可對於這種已經失去過生命的李夏枝毅然選擇了第一種。
尤其是如今分明能感受到肚子裡那“孩子”的蠕動,一個未出世的小嬰兒都那麼努力,她有啥好退縮的!
死都死了,生個孩子有啥大不了的!
正打算卯足了勁將孩子給“蹦”出來時,誰料想這會兒那搖搖欲墜的木門吱呀一開,一個閃爍著【精】光的老婦人的身影便擋去了屋外的一大半光線。
緊接著一個帶著諷刺的聲音傳了來:“喲,還有氣兒呢,我以爲你死了,這不,麻袋都準備好了…”
畢竟草蓆還可以用來睡覺呢,這爛麻袋可沒什麼用…
李夏枝知道這人是誰,不就是原主的婆婆何氏麼,來者不善!
她也不想用多餘的力氣去搭理她!
只是看到她手中的那個麻袋時,更加增強了李夏枝的求生欲,這何氏巴不得自己死,那她便偏生不讓她如意!
受了刺激的李夏枝更加強大了些,深呼吸,抿嘴,使力,再伴隨著嗷嗷的幾聲,倒是覺得肚子裡貨又往下墜了些。
好傢伙,孩子,你可得爭口氣,給這老婆子看看,咱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再深呼吸,使力…
也不管如今這樣子在那何氏眼裡是不是太傻氣,只想著怎麼將孩子給生下來。
如此反覆五六十來下,終於在阮夏枝覺得要虛脫時,下身突然一鬆,緊接著,一個嘹亮的啼哭聲傳了出來。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眼淚汪汪的掉!
沒想到,這生孩子這麼疼啊!尤其這生的還不是自己的孩子…
簡直遭罪吆…
孩子是生了,可臍帶還得處理,畢竟也算是從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肉,自然得負責的。
如今也不指望何氏,雖然身子軟綿無力,但不同於方纔的那種昏沉,眼下雖然累,可整個人卻是輕鬆無比,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子想將身下的孩子抱起來…
爲了辟邪,懷有身子的婦人都會在枕頭下放一把剪刀,這會兒正派上了用場,如今也不講就什麼消毒不消毒的了,畢竟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屋子裡似乎燈都沒用,就更別談用火烤了。
也顧不得看是男是女了,直接拿起來將臍帶給剪了下去…
這孩子似乎也知道不容易,所以自打生下來時哭了幾口後,便一直沒哭,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
“哎呀,大妹子啊,你歇著,我來幫你…”
方纔那些在樹底下竊竊私語的婦人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終是走了過來,門未關,如今全站門口將外頭的光線都擋了去。
眼下看著李夏枝虛脫的抱起小娃娃,立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從她身手上搶了過去。
“才生完孩子,沒有力氣,我們替你給孩子洗個澡,對了,小衣服什麼都備了吧,若是沒有,我上家裡去拿些…”
想到這裡,那婦人又看一下這娃娃的【胯】下,眼裡欣喜一片:“恭喜恭喜啊,是個茶壺把子!喲,這小夥子還挺重的呢!”
李夏枝感受著這股子喜悅,眸子裡不自覺地便露出了一絲初爲人母的微笑。
“小衣服在櫃子裡,如今就勞煩嬸子們了…”
在原主的記憶裡,幾乎都是三餐吃不飽的那種,也不知道這小娃娃怎麼長這麼大,要不然也就不會疼死她親孃,讓自己來遭這麼一個罪了喲喂…
何氏看也沒看,冷哼了一聲:“又來一個收賬的!以後這個家又得多一個吃閒飯的!”
原以爲這女人會嚥氣,沒想到命還挺大呀,整整疼了一天愣是將人給生了下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下孩子生下來了,李夏枝可不想受這樣一口窩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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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裡多了一幅冷意,緊緊地逼視著她:“何婆子,我要告你蓄意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