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蠱還剩一半兒,沙棘索性孤注一擲,把它和其他蠱蟲放到一起,做個連環(huán)套。
沙棘胸有成竹,美美盤算——這樣的天羅地網(wǎng),蘇吟來了,全家一起給他的蟲子做補(bǔ)品!
他心情相當(dāng)不錯,把目光放到了三名人質(zhì)身上。
突然,沙棘眸光一厲。
他快步走到“江懷之”身邊,踢了踢他的手,“老東西,能動彈了就別裝死。”
這老傢伙,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真是千年老王八上吊——活膩歪了。
“江懷之”詐屍樣動彈一下,而後又沒動靜了,沙棘也沒留意,直接撥通了蘇吟的電話。
沙棘:“蘇吟,三個人都在我手裡,要想他們活命,現(xiàn)在立刻到……到A城第四化工廠來!”
他巡視一圈,正好在不遠(yuǎn)處見到一塊斑駁的牌子,確定了自己的位置。
沙棘扶正兜帽,心中飛快盤算,呵,蘇吟叫這老傢伙爺爺,肯定感情很好。
抓這三個人的時候,蘇吟明顯緊張得不行,說明這三個人對她很重要,難道還會見死不救?
只要她來,四個人通通給他的蠱蟲做肥料!
"喂,老毒蟲,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
空曠的郊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沙棘猛地回頭。
他雙眼驀地睜大:“你怎麼……”不對,他電話還沒掛斷!
沙棘一個猛子向後躍起,與蘇吟拉開距離,所有的蠱蟲齊齊發(fā)出“呲呲”聲,像在警告蘇吟。
他站在三個人質(zhì)背後,惡聲喝道,“不許動,再動他們就沒命了!”
蘇吟停下腳步,眉頭輕挑,“我就動,怎麼了?”
“?”
這反應(yīng)出乎沙棘預(yù)料,他猶豫一瞬,獰笑著召喚蠱蟲。
黑壓壓泛著青藍(lán)光的蠱蟲們,密密麻麻爬上“江懷之”三人的身軀。
“蘇吟,既然你不在乎,那就讓這老頭子先去送死吧!”
話畢,蠱蟲們發(fā)出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窸窣聲,對著“江懷之張開鋒利的口器。
蘇吟身形未動,眼中蓄滿涼意。
沙棘,必須死!
見蘇吟沒有反應(yīng),沙棘不再猶豫,一聲令下,蠱蟲們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
究竟是看不起他,還是太過狂妄自大?
沙棘咬牙切齒——得讓這無法無天的妮子見識見識。
兜帽下傳出新一輪的指揮聲:“嘶——籲——”
蘇吟終於動了。
她無聲勾起脣角,一抹冷血的笑容出現(xiàn)在清麗的臉上。
在沙棘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她擡起右手,“……急急如律令!破!”
三具昏死半天的身體驀地行動起來,分頭闖入蠱蟲堆,
“砰——”
“砰——”
“砰——”
三聲爆炸聲接連響起,巨大的衝擊力炸得沙棘滿頭是血。
聚成一堆的蟲子一瞬間像綻放的煙花一般,被炸得漫天飛舞,屍體跟雨點(diǎn)似的落下來。
沙棘:“什……什麼……”
蘇吟:“你以爲(wèi)就你會用傀儡術(shù)嗎?”
她彈了彈手上的灰,揚(yáng)起手一把祝融離火將一地屍體燒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金王蠱這下徹底沒了,沙棘面上暗紅的溝溝壑壑一下子褪去一半血色,隱隱發(fā)青。
他嘴一張,一口暗紅的血徑直噴了出來。
蘇吟避開血沫子,火上澆油:“早在你出現(xiàn)之前,我就算到了今天會有事情發(fā)生,提前做了佈置,沒想到你真踩進(jìn)來了。”
沙棘:“噗——”一張臉唰地由青變白。
他大意了,大意了啊!
蘇吟嘴裡發(fā)出“嘖嘖”聲,“看你就像個笨蛋,抓走三個假人都不知道。”
沙棘一條腿被炸掉半截,目眥欲裂,恨入骨髓。
蘇吟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揮手召出成偉平。
“去吧,他是李鳳琴的老熟人,不過有點(diǎn)兒臭,你挑著點(diǎn)吃。”
成偉平眼睛一亮,“主人,果然還是你懂我!”
他如今已經(jīng)穩(wěn)定在鬼將這一級,正是缺口糧的時候。
一般的靈魂對他來說只能塞牙縫,大部分強(qiáng)大點(diǎn)的魂魄又不敢隨便吃,怕沾上因果。
成偉平扭頭鎖定沙棘。
後者看不見人,只感覺自己整個人瞬間掉進(jìn)了冰窟窿。
全身每一個骨頭縫裡都被一寸寸砸進(jìn)冰碴,凍得他神志不清。
沙棘最後看了眼蘇吟。
蘇吟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
和金王蠱如出一轍。一絲眼白也沒有,純黑中透出瘋狂的紅。
眼眶周圍的疤痕像蠕動的細(xì)小血管,絲絲縷縷纏上眼球周圍的皮膚,並向外延伸。
較粗的幾根血管在皮膚上突起一大塊,底下有凸起飛快遊走——不用想就知道,裡面一定有蠱蟲。
蘇吟偏開頭,噁心壞了。
這個瘋子。
沙棘面前的空氣陡然扭曲,尖嘯刺破他的鼓膜,一隻裹挾著死亡氣息的手爪罩上他的臉。
沙棘牙齦咬出了血,嘴皮被一根手指戳破,傷口剎那結(jié)上霜凍。
“啊……放……”
成偉平閉上眼,張開嘴,下巴沒有骨頭似的,不斷向下拉,直到罩住沙棘整個腦袋加肩膀。
哧——
先是上半身,然後下半身。
一個叱吒幾十年的毒王,在這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地化成了一灘死肉。
成偉平滿意地打了個嗝兒,去一旁消化。
蘇吟走了幾步,從一地狼藉中撿起一張符紙的一角。
“李鳳琴,你聽了這麼久,還要做縮頭烏龜?shù)绞颤N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