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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西行省基因專病醫院座落於行省東北角，佔地面積足有上百萬平方米，足夠容納上萬名基因病患同時就診，是行省內最大的醫院，沒有之一。

時下醫療技術高度發達，普通疾病與外傷都能在社區診所的醫療艙內得到有效治療，只有原發或繼發的基因疾病，以及受到超凡者攻擊後造成的基因損傷，才需要慎重的對待。

令人遺憾的是，基因科學作爲當今世界的前沿科學，雖然不斷在向前取得進展，但除了極少數低階恢復藥劑外，大多數基因藥劑都無法量產，所以價格高昂且有價無市。

很多基因傷病患者，只能勉強姑息治療，茍延殘喘。

此刻，位於八十樓的特需病房之中，身穿灰色立領風衣的沈堯，正站在白皓的病牀前，一言不發。

一位鬢角銀白的老年醫生站在他身側：“一階基因穩定劑的起效期，最長是24小時，而到現在爲止，已經額外超了10小時。”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好不容易申請到的那支基因穩定劑，根本沒有效果？”沈堯淡聲說道。

“也不是一點都沒有。”老醫生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一階的基因穩定劑，本來也只有不到四成的治癒率，你們帶來的這一支雖然是比別的稍強一點，但治癒率也不過就是五成.......”

眼見沈堯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他連忙加了一句：“最起碼，病人腦域內的暴亂已經趨於平靜，說不定哪天就能醒過來也說不好。”

沈堯沉默了一會兒：“如果再有一支一階的基因穩定劑，他應該就會清醒了吧？”

“那不可能。”老醫生毫不猶豫地否定道：“絕對不能再次服用同一種藥劑。”

病房門在這時候打開了，柏森滿臉急切地走了進來，口脣翕張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沈堯以目光制止了。

“你繼續說。爲什麼不可以再服一支？”

柏森看了看牀上躺著一動不動的白皓，忽然反應了過來：“什麼意思，那支您好不容易搞到的基因穩定劑，對白皓沒有用？”

他剛從兇殺現場趕回來，身上沾了血腥之氣，這會兒眼睛一瞪，立時就有一股子難掩的氣勢迸發，驚得那老醫生滲出了一頭冷汗。

“D級的一階穩定劑，效果本來就是五五開。”他顫著聲說道：“我剛纔還在跟沈組長解釋呢，這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基因藥劑——任何人一生都不可能重複使用同一種基因藥劑，否則就會導致基因組失序，繼而崩潰——這是絕對的禁忌。”

“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傳聞。”沈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麼你的建議是？”

“要麼就先繼續觀察。”老醫生說道：“像植物人一樣延續生命，快則三五年，慢則十年二十年，他說不定會醒過來。”

雙人四目同時落在他的面上，灼得他心神不寧，無奈地攤開了雙手：“要麼，就想辦法弄到一支二階的基因穩定劑。”

沈堯還沒說話，柏森忍不住先開了口：

“二階的基因穩定劑？”他提高了聲音：“那不是得五階以上的基因優化師才能調配出來？放眼整個希洛星，都未必能找出來一個，上哪兒去整那種高端貨去？”

“去星網上花高價訂購，又或者，報名參加基因研究計劃排隊等待......你們工作特殊，應該能排在前面，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老醫生嘆了口氣：“畢竟這所醫院裡的其他病患，很多人一直到死，都等不到一支一階藥劑。”

柏森緊跟著沈堯走出病房，腳步相當沉重，心底也像塞了塊沉甸甸的石頭。

沈堯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上面不會答應，讓白皓使用二階基因穩定劑的。”

“我猜到了。”柏森低著頭，看著地板上的紋路：“但他明明是因公負傷的啊！”

“上面的人看過了當時車內的錄像。”沈堯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我們能瞞過星政府，但瞞不了我們的同行。”

“他們認爲，當時白皓是在休假期間，並不在崗，而且之所以受傷，也跟他自己判斷失誤有關。”

“但他也是爲了救人。”柏森提高了聲音：“總不能真的不管不顧吧？”

“不是給我們報了一階穩定劑的費用嗎？”沈堯說道：“但你也應該有所感覺，最近對經費的支出，卡得越來越緊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是頭兒你要操心的，我只在意白皓能不能醒過來。二階的基因穩定劑，哪怕只是F級，也沒有低於三十萬考恩的......”柏森巴巴地看著沈堯：“單靠咱們自己，真買不起。”

“但其實，也可以換一條思路......”沈堯心中一動，忽地轉換了話題：

“你剛纔想說的，是不是關於盧龍區的那起兇殺案？”

“是的。”柏森想起了正事，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現場雖然被僞裝成了互毆的樣子，但我們搜索到了第四人留下的DNA，經鑑定，屬於崔恩．杜金。”

“動機呢？”沈堯問道。

“我們檢測了那個偵探的私人智腦，發現其中有不少南容的資料。而另外兩名死者，都是南容在盧龍市三十三中的同班同學。”

“所以很明顯，他已經發現她了，而且離她越來越近。”沈堯說道。

“不錯。而且我認爲，除了崔恩之外，還有其他人在調查南容，那個私人偵探就是他請來的——要不要進一步深究下去，看看到底是誰......”

“那些不在特事局的職責範圍之內。”沈堯擺擺手：“我們要抓的只是崔恩一個人。”

“那頭兒，是不是應該告知南容一聲，讓她加點小心？”

沈堯就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不急，我自有分寸。你去跟進處理那場兇殺案的善後事宜，之後的事就不用再管了。”

希洛星華大學，校長室。

海頓穿著米白色的休閒大衣，有些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跟平時上課時的模樣判若兩人。

校長是個圓頭圓腦圓身子的中年人，一改平時的嚴肅莊重，彎著身子笑容可掬：

“布蘭先生說，這次他可是把這些年攢下的面子都用光了，再加上福星高照，恰好趕上人家家裡有到九等星曆練的傳統，這才把人請到了咱們學校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