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的大學課堂被突然打斷,寧曼羅站在講臺上,緊握住講臺邊沿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而泛白,目光緊緊地盯著階梯教室後門,以她這個方向看去,帶著點仰視的意味。
隔著黑壓壓的學生,沐許寒望著三尺臺上的女子,心中的怒火比這午後的陽光恐怕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怕是面目陰寒,沐許寒也是優雅的,從容的,凌駕一切的高貴,從頭到尾,他都看著她,直到走近,觸碰到寧曼羅的手臂,她受了驚嚇一樣的往後退,“你做什麼?這是課堂上!”寧曼羅輕聲呵斥。
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沐許寒嘴角忽的展開一絲笑意,卻並不達眼底,“我相信,你不會希望我在這裡進行接下來的談話?!?
深吸口氣,寧曼羅努力平復起伏不止的心跳,她想過沐許寒會回來,卻沒想到這麼快。然而,沐許寒並沒有那麼多的耐性,直接拉了她便從教室前門離開,徒留一屋子學生。
“什麼原因讓你答應嫁給顧峰?錢?還是權?”沐許寒目光冷冽,咄咄逼人,他向來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
炎熱的夏天,寧曼羅卻感覺到渾身冰冷,清靈的眸一瞬瞪大,錯愕也不過一瞬,便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他是我孩子的爸爸?!彼抗獠恢聪蚰难e,面色冷靜,卻莫名的看起來多了一絲柔軟。
也是這樣的柔軟,讓從來都淡定如此的沐許寒鐵青了臉色,繃直了身子,忽的走到寧曼羅面前,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掐住她纖細的脖子,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寧曼羅微微斂眉,看了一眼橫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再看看沐許寒,身側拳頭握緊,嘴角掀起一絲笑意,燦爛卻刺痛人眼,“你不應該恭喜我嗎?沐叔叔……”
後面三個字咬得極重,而沐許寒的手也微微收緊,寧曼羅由於不適而緊皺了眉頭。
“寧曼羅!”沐許寒咬牙切齒。
寧曼羅卻笑了,笑得格外暢快,好似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憤怒,好似絲毫沒有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楚。
“曼曼姐……還好嗎?”寧曼羅忽的問道。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沐許寒頓了一下,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臉上閃過一絲彆扭,目光移開,掐著寧曼羅脖子的手也鬆了,冷聲道,“她都已經不在西林了,你還想怎樣?”
語氣中的防備讓寧曼羅還留有的一點點希望徹底絕滅,小巧的臉上,笑容妖媚,目光清冷。沐許寒注意到時,沒由來的一陣心慌,“曼曼!你……”
“閉嘴!”寧曼羅忽的冷聲呵斥道。
“我是寧曼羅,不是曼曼!”她補充道。
末了,寧曼羅語氣緩了緩,“你走吧,我結婚後會在一個月內安排好朱沙曼華的事情?!?
清冷的聲音中寫滿了決絕,沐許寒身子微顫了一下,身側的拳頭緊握,“我不會允許你嫁給別人,沒有我的允許,誰敢娶!”
寧曼羅微微蒼白了臉色,目光直直的盯著沐許寒,她心中清楚他的能耐,如若是他出手,顧峰自然是不可能娶到自己?!暗降滓鯓樱悴抛屛壹??”一字一頓,格外清晰,讓沐許寒莫名的煩躁。
“我說過不可能!寧曼羅,你最好不要玩兒過火!”他快速的轉身離開,眸中的狼狽被他掩飾得極好。
望著他決然的背影,一行清淚落下,寧曼羅隨意抹了抹,深吸口氣,便回了課堂。
自從那日離開後,沐許寒便再也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過。寧曼羅並不覺得這是好事,卻也無可奈何。
握在手中的咖啡已經涼了,想來現在她的身體情況是不適合喝這種飲料的,但她偶爾還是忍不住,好像越是摧毀越是極端,她便越是趨之若鶩,比如,愛上沐許寒。
“聽說了嗎?顧家最近好像攤上大事兒了?”
“不會吧,顧家那麼有錢有權,能有什麼事?”
“哎呀,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家的珠寶裡發現了一大批放射性珠寶,這可是要人命的東西,聽說最近正在調查呢?!?
“天吶,這些商家心都是什麼做的??!”
……聲音漸行漸遠,寧曼羅原本只是想站在走廊上透透氣,卻沒想到聽到這樣驚天消息。
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泛白,忽的想起最近與顧峰一起時,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一陣無措。果然,沐許寒不想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成爲現實。
宇業集團大樓,在西林市中心地段,這裡的地價可謂是寸土寸金,而沐氏偏偏佔盡了這裡的繁華。
寧曼羅並沒有從正門進,而是來了一旁的偏門,停車場有專門的電梯直達頂樓總裁辦公室,而這臺電梯,只有兩個人的指紋可以解鎖。
寧曼羅和沐許寒。
此時想來這些都多少帶點諷刺,緊了緊身邊的帆布挎包,寧曼羅深吸口氣,電梯門叮咚一聲,便開了。
一瞬的措愣出現在她臉上,隨即便自嘲的笑笑。
原本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沒想到,這裡的鎖,還沒有換。
外面的美女秘書只是瞥了寧曼羅一眼,便忽的笑起來,眼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您是曼羅小姐吧,總裁在辦公室。您直接進去就可以了?!?
寧曼羅第一次見這個秘書,她卻能一眼認出來自己,自然是將其歸結到沐許寒早已經預料自己會過來。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面色冷峻的男子,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更何況沐許寒眉眼原本就生得極好。
此時再看,還是不由晃了晃神。
似是察覺到什麼,沐許寒忽的擡頭,手中的簽字筆也忽的停住,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卻也不過一瞬便恍然明白。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寧曼羅心下一突,攥著挎包的手微微泛白,“我???”
此時,沐許寒已經將筆扔在了桌上,眉頭微挑,雙手環胸,淡淡道,“站在門口做什麼,怕我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