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族羣,坐落於霖城東南方。
在陳氏族羣的正中心位置的陳府是陳氏一脈嫡系人員居住之地。
此刻,在陳府角落一個不起眼的房間裡,一個少年正咬著牙滿頭大汗的盤坐在一個用無數(shù)低級藥材熬製成藥水的木桶裡。
“好痛苦,這藥水怎像毒蛇一樣在我身體上游動,如同針扎般辛辣疼痛。
難道每個煉體境初學者都要經(jīng)歷這份痛苦嗎?可是我看人家都是在這藥水中泡一個周左右便能淬鍊身體裡的污穢達到煉體第一重。
爲何我一年了還是這樣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有那份疼痛。”
少年面目猙獰咬著牙低聲吼道。
“父親去青嶙山懸天涯給我採摘煉體境修煉所需要的藥材足足三月有餘還沒回來,會不會遇到了什麼危險……“
“呸,我這臭嘴。“
少年盤坐在藥桶裡胡思亂想。
一個時辰後,少年從小玩到大的僕人陳元抱著少年的衣服進入房間。
“少爺,藥浴的時間到了,下午族裡長老提議要開宗族會議,請您過去參加。您看咱去不去?我看他們這次來者不善啊”
陳元急切的說道。
少年穿好陳元遞過的衣服拿著父親留給他的族長玉牌揣入懷中冷聲說道:
“當然要去,硬著頭皮也要去,不去的話還不知道那幾個老傢伙商討什麼陰謀詭計呢。”
少年名爲陳星玄,霖城三大家族之一陳氏家族的嫡長子,按理來說身爲大族的嫡長子自然是風光無限,寵愛與資源集一身。
可他這個嫡長子就跟別人不同,非但沒有資源栽培且還不受族裡長輩們的待見。就連族裡同一年紀的小輩也沒有尊重過他。
這所有的原因歸結(jié)於陳星玄是個修煉廢材。
在現(xiàn)今這個靈氣充裕的時代人人都有資格修煉,都能成爲修士除了個別不能修煉的人之外。
大多數(shù)人都在八歲時入門,據(jù)《蒼宇大陸修煉史冊》記載,這世上每個人都是順應(yīng)天道而生得天道眷顧。
相傳遠古時期人類並不會修煉,是非常弱小的生物,被人類稱之爲“神”的異族生物所奴隸。
但不知爲何在被衆(zhòng)神奴隸了四萬八千年後衆(zhòng)神凋零,至於爲何凋零卻因年代久遠且人類經(jīng)過黑暗年代導致典籍缺失這便成了不爲人知的事了。
衆(zhòng)神凋零後所產(chǎn)生的巨大能量被天道吸收化爲星府,星府照應(yīng)著每一個人。
從那之後人類便有了修煉的資格,之後每個人誕生都會伴隨著一座星府產(chǎn)生。
在每個人八歲左右的時候就能感應(yīng)星府溝通天道之靈獲得修煉資格,這也許是大部分人一生之中最接近天道的時候。
獲得修煉資格之後用藥水淬鍊肉體一週有餘便能開啓修煉的大門進入煉體一重,這個過程被稱爲“晉身“。
用藥物提煉出的精華淬鍊肉體從而達到契合天地靈氣獲得認同。
這種方法早已在這個大陸上流傳了幾萬年沒有絲毫天賦能力可言,是個人人都能邁過去的檻就如同吃飯喝水那麼簡單。
然而就這麼一道簡單的程序陳星玄足足停留了一年都沒有“晉身”成功,依然不是修士不能修煉。
雖然陳星玄在八歲之時也感應(yīng)到了星府,但星府時有時無彷彿被什麼神秘力量所掩蓋切溝通不了天道之靈。
當然,感應(yīng)星府的過程只有自己知道;所以,陳星玄的父親陳嘯天並不知道此事。
剛開始還被認爲體質(zhì)特殊亦或是體內(nèi)雜質(zhì)過多導致,可就這樣淬鍊了一個多月任然沒有任何進展。
周身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彷彿被這天地間的靈力遺棄了一般。
漸漸的族裡的族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陳星玄,就連長輩們也不待見他,遭到這麼多人的冷落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從一開始的資源傾斜到最後待遇和組內(nèi)普通子弟相同有時甚至還不如普通子弟。
如若不是陳星玄的父親陳嘯天是陳氏宗族的族長,有著一定的威懾力怕是陳星玄還要遭到族人的欺辱。
修士的世界本就殘酷更何況在這霖城中的大家族。陳星玄倒也識趣,把自己的住處從宅院中間搬到偏僻位置與家族核心成員平日都見不到面。
正午,強烈的陽光照射進庭院裡透過香樟樹倒影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影子,路兩旁擺放的紫蕓花開的嬌豔。正值夏季,院裡偶爾有蟬鳴。
陳星玄躺在梨花樊木編織的藤椅上仔細的看著手中書上煉體篇的內(nèi)容,唯恐漏掉一個字誤解一個詞。
“太古元年,天道庇佑;感萬物生靈羸弱,降修行之法門,感星府應(yīng)天煉體悟道,融靈氣修於身凝內(nèi)氣通於魂……故以萬年順道正統(tǒng),習得無上以尊道……善哉,望後人得以明理臨神壯我人族萬萬年。”
作爲煉體篇的前言陳星玄每每讀之都心神激盪,修煉一途艱難萬險達到最高處受世人所敬仰。
孩子的心中往往幻想著自己是個無所不能的大俠,星玄也不例外。可他現(xiàn)在連煉體一重的檻還沒邁過,想成爲大俠實屬有些困難啊。
“莫非是我得了什麼怪病,身體異於常人,霖城在以前不是有過先例嗎?
茍縣的付家人因爲身體吸收不了藥物的精華遲遲沒有“晉身”成功,最後還是一位遊方醫(yī)道聖者發(fā)明了新奇的辦法,讓病人把修煉用的藥物吃入腹中,再讓病人坐進特質(zhì)的鍋中蒸煮使其藥物從體內(nèi)吸收最終治好了付家不能修煉的怪病。”
“少爺,你就別胡思亂想了,說不定您是那種不世出的天才所需要的精華能力過大,厚積薄發(fā)一舉突破呢。”
“你就別安慰我了,我自己身體我自己清楚。可能我不適合修仙吧,倒不如做個普通人幫父親管理管理家族的產(chǎn)業(yè),讓家族在勢力上更加壯大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陳星玄無奈的笑到。
盛夏午後的陽光格外的刺眼特別是在今天,從偏房到議事堂的路也有些令人沉悶。
以大長老陳建天爲首的衆(zhòng)長老團早已在議事堂等候陳星玄多時,比以往彙報族內(nèi)產(chǎn)業(yè)狀況的例會來的還要早些。
大長老陳建天素來不喜陳嘯天擔任族長之位,因爲他倆是同胞兄弟在二十年前兩人均是陳氏宗族內(nèi)耀眼的天才,無論是在修煉和管理家族事物上。
當年族中老人們都欣慰的認爲陳氏一族有此二人當興矣,甚至可能擺脫與霖城其他兩大家族王家、李家互相割據(jù)的局面
向人口更大,更繁華的永城發(fā)展,畢竟霖城只不過是牟區(qū)七十二座城市中排名靠後的存在。
陳建天和陳嘯天也沒有辜負族內(nèi)老人們的期望,自從他們的父親老族長年事漸高後便把族內(nèi)事務(wù)交於他二人處理。
在他二人經(jīng)營治理下的陳氏隱隱有超過其他兩族的跡象,以至於他二人未來誰能接任族長一職一直都是那些年族內(nèi)津津樂道的話題。
按理說族長之位應(yīng)由長子擔任,但不知爲何在老爺子九十歲大壽之日卻當衆(zhòng)宣佈把族長之位傳給了小兒子陳嘯天,並沒有做任何解釋。
一時間族內(nèi)人驚訝、詫異、不解的情緒紛至沓來,但也不能明說畢竟他兄弟倆人的能力有目共睹誰來當這個族長都一樣,取之而代的是衆(zhòng)人們的恭賀和讚揚。
坐在老爺子下首的陳建天卻非常不能理解,這明明是他應(yīng)該得到的啊?
但他沒向父親發(fā)出質(zhì)疑,老爺子的威嚴是不能遭到質(zhì)疑的,他便把這一切的源頭看向了陳嘯天。
儘管陳嘯天在壽宴上推辭說自己擔任不了這個職位應(yīng)該由大哥來擔當,但陳建天依舊認爲是陳嘯天搞的鬼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族長之位。
很多事情都不能按常理來判斷,就像本該八歲便能突破煉體一重的陳星玄卻遲遲一年沒有突破,像本該長子擔任族長之位的陳建天卻與族長之位失之交臂。
從陳嘯天擔任族長那一日起,也是陳建天擔任大長老那一日起兩兄弟的意見就從來沒有統(tǒng)一過;
也因爲陳建天的能力並不差所以族內(nèi)漸漸的分成了兩股勢力,一股陳嘯天一派一股陳建天一派。
陳嘯天一直謙讓著自己的大哥認爲兩兄弟不應(yīng)該因爲一個位置而鬧得兄弟不合家族衰敗,陳建天則認爲是陳嘯天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從而一直有愧於自己。
對於自己兄弟的子嗣陳星玄更提不起喜歡慫恿著自己的兒子女兒欺負陳星玄,由於大長老陳建天的強橫和近年來族長陳嘯天對他的縱容反而導致族內(nèi)大多數(shù)人都聽信大長老陳建天的。
因此反是族內(nèi)小一輩的孩子都不和陳星玄相處只有三長老和六長老一脈的和陳星玄親近。
本來陳星玄的日子過得還不算苦,因爲他有個族長父親所以大長老一派也不敢做什麼太過的事情,但自從陳星玄遲遲突破不到煉體一重被霖城衆(zhòng)多名醫(yī)被斷定不能修煉開始大長老便拿此事做文章用此來打壓陳嘯天。
一個連煉體一重都突破不了的廢物以後怎麼擔任族長之位,沒有真正的實力還怎麼保護陳氏一族?
這次更是由於陳嘯天外出兩月有餘未歸,更讓大長老覺得時機到了該拿到那日日夜夜念著二十年的位置了。
走在兩旁種滿青松的碎石路上陳星玄把等會該發(fā)生的種種情況都在腦子裡想了一遍,這是他第一次進議事堂也可能是最後一次進議事堂。
“拼死也不能把族長信物交出來,一定要拖到父親回來,大不了我不住在族內(nèi)便是,總不能我跑出家族大伯還不肯罷休吧”
少年的心性往往都是這麼簡單,認爲只要離開大長老他們的視線就不會有危險。
站在議事堂外良久把玉牌放在衣內(nèi)心口的位置,匕首綁在袖口內(nèi)側(cè)一切準備妥當用力推開了議事堂的大門。
大長老滿臉陰翳坐在首位那本是族長該坐的位置,下首依次是二三四五六幾位長老,還有族內(nèi)的一些管事以及一些嫡系主要人物。
“陳星玄,交出族長信物,自毀弟子身牌滾出家族永遠不得踏入陳氏家族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