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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白神山(十一)

怨靈要出世了,機會正好!

白崎左手結成劍指,凝咒印於指尖,一氣拂過劍身,頓時現爲血紅。只要此劍碰到白靈的血,就能把怨靈強行引渡過來。

他閃身飛點向前,挺劍直刺。嗖——

鐺!!!千鈞一髮之際,白刃相接,一道銀光生生打偏了劍勢。

輕飄飄地,一縷青絲落地。白靈咬著牙,模糊的視線中看著月影落到她身前,兩道血柱自他隱隱發抖的右手流下,啪嗒幾聲滴落在地上,匯成一小窪鮮紅。

“阿竹!”月影趨身上前正打算查看阿竹的情況,卻猛地被她周身紅光給推開了。

“離她遠點,讓怨靈的煞氣打傷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白崎冷冰冰地說道。

月影一擡頭,震驚地看著眼前持劍的男子,墨發之下,那張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面容,曾經是他那麼信賴的人,如今怎麼會刀劍相向?

他不可置信地顫抖了聲音:“白……崎?”

“你居然上來了。”白崎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驚訝,“阿華沒攔住你?”

月影站起來,擋在白靈身前,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很快,恢復了一臉冷漠和冰寒,拿出那半截燒焦的木偶,展示在白崎面前:“你說的是這個嗎?”

“竟讓你給燒了。”白崎的眼眸動了動,閃過一絲極弱的哀傷,但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他撤開視線,像是看著月影身後的白靈,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看來那道極電,也並非全然沒有效果。”

“這是你的替身?”

“是。”白崎大方地承認,怨靈已近在咫尺,他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放火燒了蓮溪神宮,在死亡谷搶奪聚靈鎖的,也是他?”

“是。”

“你故意透露了信息,讓阿竹去死亡谷?”

“是。”

“夜生花呢?”

“假的,和引渡靈識沒有關係。但夜生花是怨川河的入口,我需要帶著白靈靈識的阿竹,去打開它。”

“你想幹什麼?!”

“如你所見,引怨川現世。”

“從一開始,就是你的計劃?”

“不錯。”

“完成聚靈會要了阿竹的命,你也知道?”

“知道,那又如何。你的目的是讓白靈復生,實現了就行。”

“以阿竹的命作代價?”

“犧牲一個凡人,復活一個神明,這買賣也不虧吧。”

月影冰冷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殺意。

“可別忘了,當初強逼著把阿竹捲入這事的人是你。”白崎朗聲說道,“難不成,如今對阿竹有了感情,便覺得以阿竹的命換白靈回來,不捨得?”

確實如此。被說中了心事,月影沉了目光。

“千辛萬苦帶大的月影,就這麼輕易地跟了別人。你心中作何感想呢?白、靈。”白崎的目光跨過月影看向他身後,一邊故意將白靈的名字說得異常突出。

月影渾身一顫:白靈?那是白靈?!最後一縷靈識找到了?聚靈成功了?白靈……復生了?!

他僵硬地轉過身,怯怯地看著被紅光籠罩的人,心裡撲通撲通直跳,雙手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體內熱得發燙,周身卻冷如冰霜。他站在那兒,又緊張又害怕,竟是不敢上前半步。

“月影……”白靈咬著牙,垂著頭,目光有些渙散,但剛剛的所有確聽得真切,“離開這兒……”

月影仿若被雷擊中般呆立在原地。雖然是阿竹的模樣,阿竹的聲音,但是這個語氣……不會錯的,是白靈,是他的靈姐姐。不是在做夢,等了這麼多年,她……真的回來了!

“白靈……”月影輕輕地喚她。

這一聲,溫柔似水,穿越了時光。多少年的自責與愧疚,多少年的孤獨與寂寞,多少年的委屈與不捨,盡深埋在那兩字之中。

“快……走……”白靈艱難地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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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月影突然提高了音量,蹲到她面前,“白靈,不要再丟下我了,不要再丟下我了……”

撲通——

又一下震動,白靈原本弓著的身體蜷縮得更緊了,雙手直在地面摳出了兩個坑洞:“啊呃——”

“你對她做了什麼!”月影衝著白崎怒吼道。

“我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白崎將背在身後的長劍垂下,“白靈,把怨靈交出來,你想再一次變成怪物身死魂滅嗎!別忘了,現在的身體,還是阿竹的。”

撲通——

“啊!!”白靈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身體一歪,蜷縮著倒向一旁,全身抖得如篩糠一樣,汗涔涔的額上鼓起青筋,緊閉的雙眼夾著淚花,緊咬的脣邊流下一絲血跡。

“白靈!”月影趕忙撲了上去,卻讓那輪紅光掙刺開了。

嗖——

劍氣破開虛空如長虹貫日。

錚——

短兵相接,巨響震天,一把銀寒匕首擋下了劍鋒。刀刃不停地震動,生生撕裂了月影的虎口。

“別擋路!這兒可是白神山,你想和神鬥嗎!”白崎壓著長劍,居高臨下看著他。

“別,碰,她。”月影咬著牙,狠狠說道,雙目泛著幽幽寒光。

他運起周身之氣,迅速貫於雙腳,藉著巨大的反彈衝力飛身而起,頂開了白崎的劍氣:“啊——”

白崎順勢飛到空中,一個衣袂飄飄的轉身落回地面,右手反手將長劍負於背後,左手朝前伸著,五指微曲,手掌對著月影:“不識時務。”

咣——

一個結界突然浮現罩在山頂上。

咚!

月影身形一沉,覺著一股巨大的威壓襲來,無邊的重量鋪天而下,全部壓到了他身上。猛地承受不住,一下踉蹌半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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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白神的結界內,只要我撤走你身上的準予,你便受神力壓制。就憑著你那一身陰寒之氣,神力結界就能要了你的命。”

月影撐著地面,呼呼地喘著粗氣。白崎並沒有誇大其詞,白神山的結界可比金頂寺的強多了。因著之前是受邀進來的,又不肯阿竹動用靈力,月影在身上沒帶隱藏邪氣的符咒,現如今彷彿墜入了流電的漩渦,看著毫髮無損,卻是萬電穿身,完全不能動彈。

嗖——

白崎的身影一閃,瞬間漂移到白靈跟前,長劍高舉,唰的一聲斬落。

“不要!”月影驚呼。

撕拉——

劍鋒穿透那周身紅光,劃開了白靈的左肩。

“啊——”白靈吃痛喊了出來,一股暗紅的血流轉瞬便浸溼了那素色的上衣,蔓延擴展,暈出一片血漬。

“白靈!”月影掙扎著要起身,可越是運力,壓制越是明顯,渾身筋骨幾欲斷裂粉碎,剛踉蹌了兩步,又重新跌到地上。

咻——

白崎擡起長劍,血紅的劍身上纏繞起一股紅色的輕風。

撲通——

白靈身體一震,猛地睜開眼,一聲痛嚎:“啊!!!”

呼——

她周身捲起劇烈的紅色龍捲風,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傷口處噴涌而出,夾風帶勢衝向空中,又一掉頭,猛地撞進白崎的長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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