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米花町,堤無津川。
正是黎明時分,天色尚且有些昏暗。
幾艘遊輪從江上匆匆劃過,迎著那初升的太陽駛向東方。
而在江邊的公園長椅上,一個初來乍到的異界來客正握著“自己”的駕照仔細端詳:
“氏名:林新一。”
“昭和47年5月4日生...”
看到那“昭和”二字,他整個人就像雨夜的華盛頓紀念碑一樣猛地捱了一記驚雷。
再嘗試著把這“昭和47年”換算成熟悉的公元紀年,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便又如狂風中的米國國旗一般被某種神秘的自然偉力無情撕碎。
良久的沉默之後,這個現(xiàn)在可以被稱爲“林新一”的異界來客開始自我調節(jié)情緒:
“我竟然穿越成了一個70後...”
“也罷...至少姓氏還跟以前一樣,還是姓林。“
其實完全不一樣。曰本的“林”姓和華夏的“林”姓只是形同,讀音和起源都截然不同。
“長得也還可以,起碼穿越之後沒有變醜。”
能把駕照上的證件照拍得這麼好看,這具身體的顏值也算是足夠亮眼了。
“唉...”
輕輕一嘆,放下駕照,再從懷裡摸出手機。
手機是那種可以用來砸核桃的老款諾基亞,摁鍵因爲使用過多有些褪色,摁鍵的縫隙間還帶著些許未經清理的黑色污垢。
“看來‘我’並不是個愛乾淨的人。”
林新一微微皺眉。
出於職業(yè)習慣,他喜歡把身邊的一切都打理得乾乾淨淨。
但這位被他“奪舍”的倒黴鬼顯然沒有這種好習慣。
而且這傢伙身上還縈繞著一股濃重的煙味,林新一可不喜歡抽菸。
他有些嫌棄地摁亮手機屏幕,只見屏幕上顯示的日期赫然是:“1996年...”
看到這裡,林新一的表情愈發(fā)顯得微妙:
果然,自己不僅是穿越成了曰本的昭和男兒,還莫名地回到二十多年前的“過去”。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有幻想過另一種人生,但這種猝不及防的穿越,還是不附贈原主記憶的魂穿,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經歷了一開始的彷徨、迷茫、甚至是痛苦,確信自己已然穿越成另一個人的他不得不面臨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林新一對這具身體的主人一無所知。
只是一張駕照可沒辦法讓他掌握“自己”的身份信息。
而要在這過去的曰本安全合法地生活下去,他又很需要迅速進入這個名爲林新一的角色。
所以,他只能細細地檢查“自己”身上攜帶的隨身物品,希望能找到一些能幫助自己接管這個身份的有用線索。
“錢包的厚度很賞心悅目,目測是個後浪。”
“一張四菱銀行的信用卡,一張駕照。”
“駕照上寫著住址,希望和實際住址相符。”
“口袋裡有打火機,空香菸盒子...太好了,房門鑰匙也在。”
有住址有鑰匙,初來乍到的林新一也就能有個安身之處了。
而且家裡應該還有更多“林新一”的私人物品,可以幫助他更好地揣摩這個角色。
“再檢查一下手機吧。”
“通訊錄和短信信箱裡或許也有什麼有用的信息。”
林新一這麼想著,便再次從懷中掏出那部古董手機。
而就在這時,在他身後,在這人煙稀少的江濱綠地上卻突然響起一聲呼喊:
“新一~”
“你快點跟上來啊!”
聲音清脆好聽,帶著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
“嗯?”林新一驀然一愣。
雖然原主的經驗性記憶都不復存在,但語言這種技能性記憶似乎還完整地保留在他的身體裡。
所以他現(xiàn)在能很流利地使用曰語,聽說讀寫都和土生土長的東京人無異。
而剛剛那一聲“新一”,很顯然就是在叫他的名字。
是本尊的熟人嗎?
那我是不是得趕快回應一下...不然被熟人發(fā)現(xiàn)蹊蹺可就不妙了。
想到這裡,林新一連忙站起身來,循著聲音伸手打起招呼:
“我在這呢!”
“唉?”迴應林新一的是那位少女滿臉疑惑的表情。
她穿著寬鬆的白色練功服,秀美的臉頰上綴著薄薄的汗水,顯然是位一大早來公園晨練的運動型少女。
拋開本身的美貌不談,她身上最捉人眼球的地方還要數(shù)她頭頂因爲頭髮過於蓬鬆而隆起突出的“角”了。
而在這位頭角崢嶸的美少女身旁不遠,還站著一個儼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年輕男生。
那男生穿著一身風格休閒的白色襯衫,雖然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衣服也因爲運動顯得凌亂,但依然時時透露著一股掩飾不住的帥氣。
俊男美女,他們大概就是這樣一對無可挑剔的組合了。
而現(xiàn)在,他們都在以一種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林新一。
那目光就好像在說:“您是哪位?”
“額...”林新一很快就認識到情況不對。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試探著問道:“剛剛那聲‘新一’不是叫我嗎?”
“不、不是啊。”
那位“獨角獸少女”有些茫然地指著身旁的男生說道:
“我在叫他啊...”
“沒錯,小蘭是在叫我。”
那男生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
“我叫工藤新一,新一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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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猜錯的話...“
他看著林新一,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先生,你應該是恰巧跟我同名吧?”
“果然,是同名啊...“
林新一輕輕舒了口氣,答道:
“我叫林新一,名字也是新一。”
“不過...”他微微一頓,輕聲自言自語:“工藤新一,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聽過...”
“哈哈。”
聽到這話,那個名爲工藤新一不禁有些自信地笑了笑:
“或許是在報紙上看到過吧。”
“我保證,以後您還會有很多機會聽到這個名字的。”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又開始不自覺往林新一的身上瞟。
那種目光專注而仔細,就好像在投入地檢查某個物件。
林新一隱隱覺得不太舒服,便出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啊...不好意思。”
工藤新一淺淺地道了聲抱歉,笑道:
“我是一名高中生偵探,習慣在第一時間觀察別人身上的細節(jié)...”
“你知道的,就像夏洛克·福爾摩斯一樣。”
“高中生...偵探?”
林新一面帶微笑不失禮貌:
高中生不是應該好好讀書準備高考嗎,當哪門子偵探啊?
那些私家偵探平時也就能接接出軌抓姦的小委託,不僅社會地位和收入水平都上不了檯面,而且還因爲過多使用跟蹤、竊聽等違法手段,隨時有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談心的風險。
這顯然不會是一個被高中生憧憬的光彩職業(yè)。
以他前世的所見所聞,還從未想過這兩個詞也能組合在一起。
但這其實也是他自己見識少了。
如果他能看看那部名爲《名偵探柯南》的動漫,而不只是有所耳聞卻從未涉獵的話,他就應該知道自己現(xiàn)在面對的是一位怎樣逆天的高中生了。
林新一心中不解,而那位自稱高中生偵探的工藤新一卻是按捺不住地問道:
“林桑,我能問問嗎?”
“你的鞋子和小腿怎麼都是溼的?”
“看你的西褲和皮鞋都價值不菲,這麼泡水不太好吧?”
“.......”
林新一選擇沉默。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褲子和鞋子就是溼的。
這事與他這個剛剛奪舍的穿越者無關,他也不想就此事和一個喜歡玩?zhèn)商竭[戲的高中學生深入探討。
“那個,林...”
工藤新一訕訕地笑了笑,似乎是還想再問。
但他身邊那位名爲小蘭的少女卻有些不滿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新!一!不要對陌生人問東問西的,這樣很不禮貌誒。”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
工藤新一恍若未聞地掙開小蘭的手。
就好像面前這位萍水相逢的林新一先生要比他身邊的青梅竹馬更可愛一樣。
“林新一先生,你沒事吧?”
工藤新一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林新一有些意外地回望了這位年輕高中生一眼,稍一沉吟,笑道:“放心,我沒事。”
“.......”工藤新一終於安靜下來,但目光卻還鎖定在林新一身上上下打量。
直到小蘭握緊拳頭,指骨關節(jié)伴隨著一個溫婉的笑容咔咔作響:
“新一~不要再給別人製造困擾了!”
“還有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可是你自己說要來陪我晨練備戰(zhàn)空手道大賽啊!”
“額...等等...“
工藤新一欲言又止。
他的眼睛仍舊被林新一牢牢吸引,身體卻是已經被力氣驚人的小蘭漸漸拽遠了幾米。
就好像是在甜品店前被母親硬生生拖走的貪吃孩童。
最終,工藤新一收回目光,喃喃自語:
“算了,他應該沒問題。”
“你不要去騷擾別人就不會有問題了!”
小蘭一邊頭也不回地拽著工藤新一向遠處走去,一邊無奈地數(shù)落著這個無可救藥的推理迷。
而聽到這對年輕情侶漸漸變得遙遠的嬉笑之聲,留在原地的林新一不由感慨:
“年輕真好。”
已經參加工作數(shù)年的他不由回想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
他的學生時代是完全泡在書本里的,似乎一點都不多姿多彩:
“對...既然重活了一次,就應該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前世的我太過專注於鍛鍊、學業(yè)和工作,卻是始終忘了自己。”
“找份不那麼累的工作,空出時間好好談一次戀愛,才能算是不枉此行。”
想到從前那常年和屍體爲伴的單調人生,林新一不由感慨:
“這輩子我要過風平浪靜的幸福生活!”
林新一心裡正這麼想著。
不遠處的江邊卻傳來了小蘭那中氣十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樹林間驚起一片飛鳥。
“水裡有、有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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