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管家走了進來。
“主子,如煙小姐,有個和尚求見,說是來找人的。”
和尚?難道是他?
如煙搶在穆清流面前迴應,“請他過來。”
管家得到迴應就緊忙退了下去,生怕打擾到他們。
“你認識那和尚?”
“認識啊,之前就是和他同行的,只不過出了點意外。”如煙想起那臭和尚,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笑意。
也不知道那臭和尚是不是還擺著一張臭臉。
“咳咳。”穆清流假裝咳嗽,以掩飾尷尬。
看來得多派一些人才行。
離白雲山莊幾百裡遠的某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加快了步伐。
可不能讓那臭小子的人抓到。
不一會兒,管家就領著人走了進來。
淨塵跟著管家,剛走進去,一個人影就直直的向他撲過來,他下意識的接住。
如煙抱著淨塵,如同小貓一樣在他懷裡蹭了蹭。
嗯,還是那熟悉的味道,乾淨,溫暖又安心。
“臭和尚,你有沒有想我呀。”
淨塵嘴角抽了抽,把某人從他懷裡扒拉了出來。
假裝嚴肅,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自重。”聲音卻不自覺帶著一絲笑意,
如煙撇了撇嘴,“切,假正經。”
還施主呢,看來這麼久不見就飄了。
“咳咳。”穆清流假裝咳了兩聲,示意他還在。
淨塵被這麼提醒,纔想起正事來,“淨塵見過莊主,主持這次有急事沒能來參加武林大會,還請莊主見諒。”
畢竟是白雲山莊發出來的請柬,應當陪個不是。
“無礙,主持早已寫信說明原由,就是不知穆某有沒有這個榮幸與你切磋一二。”
淨塵笑容不改,“榮幸之至。”
兩人對視著,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
如煙無奈扶額,“好了,要比武等下再說。”
她的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臭和尚,我放在客棧裡的包裹和白馬你帶過來了沒?”
如果這些都還在,明天就不用準備新的了,畢竟那白馬可是我好不容易挑出來的好馬。
淨塵朝如煙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好,明天麻煩你把那些東西整理好,到山莊門口等我。”
“好。”
聽到他乾淨利落的回答,如菸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眼裡流露出笑意。
明媚的笑容,剎那間驚豔了歲月,也迷惑了兩人的眼。
***
第二天,如煙如往常一樣,洗漱,吃飯。
環玉和那羣小迷妹依然如往常一般,圍在她的身邊,費盡心思想要討她一個笑容。
果然顏狗是不分國界,不分時代的生物。
一切好像跟以往沒什麼不同,她的小院子裡,一片歡聲笑語。
穆清流在外面靜靜的聽了一會,搖了搖手中扇子,擡腳走了進去。
環玉率先看到了他,連忙拉著旁邊的小姐妹行了個禮,“莊主。”
“嗯。”穆清流淡淡的應了一聲。
如煙眼角還帶著一絲笑意,見他來了,也絲毫未減,“那臭和尚來了?”
穆清流朝她點了點頭,隨後一個眼刀甩給還杵在那的環玉。
環玉嚇得一哆嗦,連忙拉著小姐妹跑了。
小院子裡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
一陣微風吹動了院子裡的桃花樹,有幾片淡粉色的花瓣調皮的藉著風力落到她的裙襬上。
而她就靜靜的坐在哪兒,任由那花瓣飄落到她身上。
院子裡的櫻花樹和她組合起來,彷彿是一副絕世的美人畫,不,恐怕連最好的畫師,窮極一生也畫不出她的美,那種迷人心魄,令人窒息的美。
穆清流定了定神色,率先開口,“爲什麼那天,那麼確定我會答應?”
如煙歪了歪頭,“嗯?那天的事啊,其實,我也有賭的成分,不過。
微微一笑,“幸好我賭對了。”
穆清流也笑了笑,不在糾結,走到她旁邊,給她到了一杯茶,“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如煙不假思索,“當然是繼續走遍天下,闖蕩江湖啊。”
穆清流緊緊握在手中的那把扇子,“爲什麼?”
如煙疑惑的看向他,“嗯?什麼爲什麼?”
穆清流直直的看著她,問出了他一直不解的問題,“你明知道你…”
“闖蕩江湖有那麼重要嗎?”
如煙沉默了一瞬。
闖蕩江湖真的那麼重要嗎?有那麼重要嗎?
並不重要。
對於姬如煙來說,她一直以來最想要的,是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自由。
姬如煙這個人啊,她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對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公主啊,您身體弱,不能騎馬。”
“公主啊,您身體弱,不能跟著太子去打獵……”
甚至連父皇他們也,“煙兒,聽話,你身體弱,不能出宮……”
就因爲身患寒癥,她的一生錯過了很多東西。
但她知道,他們是爲了她好,所以她很乖,乖乖的喝藥,乖乖的聽話,不讓她做的事情,即使再想,也從來不曾嘗試。
她沒有抱怨過任何人,每天都掛著笑容,讓人一看都知道,她過的很開心,很快樂。
只是,偶爾看著那堵圍困自己一生宮牆時,會莫名的傷感而已。
直到生命最後,她手中還緊緊的握著那本描寫江湖事蹟的話本,眼裡含著淚水,哽咽的對父皇說出了她的遺言。
“我,我這一生最遺憾的是沒能,沒能去看一看,看一看宮牆外的世界啊。”
她嚮往著自由,想要擺脫,由宮牆圍起來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