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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卻說青兒的母親見丈夫拿把刀從廚房衝了出來,自知他酒後時常意氣用事,恐弄出個是非來,忙奔上去,一把拉住,邊哭邊急道:“你又犯得哪門子混?!”“我找江成那小王八蛋去!”“江成??”青兒的母親注了淚,臉上緩和了許多,心思道:女兒若在他哪兒,倒也安心。“你怎麼知青兒在他那兒?”“今天下午他來過,被我打走了!”青兒母親狠狠地瞪了眼丈夫,滿臉鄙夷,徑直走向屋裡,再不攔丈夫要死要活,要殺要剮。丈夫見妻子如此表情,明知不滿憤慨卻又不阻不攔,心裡狐狐疑疑,七上八下,跟著也走了進來,對妻子道:“有什麼問題嗎?”妻子正欲破口,卻見門外一個失魂落魄,披頭散髮的女子,抱著一個已經變形的髒盒子,歪歪地靠在了門框上,“紅兒,你到哪裡去了,怎麼弄成這樣?!”母親迎上來,關切道。父親見女兒情狀落魄悲慘,歪處斜處反反覆覆將惡氣充盈,咬牙切齒道:“江成這畜生!我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江成?江成?他在哪裡?在哪裡?”青兒似從夢魘中突然醒了過來,緊緊抓住父親的雙臂,滿眼波動著期待和希望的流光,但父親卻並不直視,只慢慢低下了頭,隨之她眼中的光亮漸漸淡了下去。又撲到母親面前哭求,一聲緊似一聲:“媽媽,媽媽,江成來過?來過是嗎?”她的聲音在顫抖,滿目復燃期冀。母親流著淚,不忍看女兒一眼:“你明日就要出嫁了,又何必再提他!”話音剛落,青兒眼中瞬間多出些暗物來,不知那是什麼,心卻似被什麼冰冷的東西一下子籠罩住了,面無表情地癱倒在了地上,呆呆地喃喃道:“是啊!他已經不愛我了!不愛了。。。”紅著眼,拖著疲憊的身子,搖搖晃晃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青兒的母親哭了半宿,不知是爲自己還是爲了女兒。青兒的父親將廚房剩下的半碟花生米取出,又喝了半斤,暢想著不久的一天,單位裡曾經諸多的高傲謙卑地向自己問好,不覺得有些飄飄然。青兒合衣躺在牀上,左眼的淚水流到了右眼,右眼又流到左眼,卻再無人爲自己輕輕地拭去,溫柔地安撫,想到那壞蛋曾經給自己許下的諾言變成了謊言,一生不變的誠摯化爲烏有,恨從無邊升起,但眼淚卻止不住不爭氣地流啊流:江成啊江成,這就是你給我的愛!說好的唯一,卻又給了別人!我恨你!好恨好恨!卻還愛著!好愛好愛!死也捨不得放手!卻又不得不放手!青兒大哭,擡頭不起:不行!你得給我說清楚了!我不信!這一切都是假的!青兒慌慌張張扒拉過衣包,欲找了手機打給江成,糾個明白。左找右找,上翻下尋,竟未找到,怔怔地:出門的時候還在,難道落在了愛滿庭?丟個電話事小,萬一江成回心轉意打給自己,又未接到,豈不死悔不及!想到這兒,著急忙慌抓了件外套,胡亂穿上,直奔門來。此時天已漸亮,夜間的蟲鳴聲漸漸去了,無星無月仍是黑漆一團。青兒剛摸到大門處,身後一個身影突一閃而過,她未及看清,只覺胳膊被一雙大手死死鉗住,驚得一身冷汗,怯怯地轉過臉去,方纔長吁了口氣,原來是父親:“這三更半夜的,你又要到哪兒瘋去?!”原來青兒父親晚間喝了些酒,夜半口渴難耐,起身取些茶水解渴,發現女兒正躡手躡腳地準備溜出去,心下慌了一陣:明日就要大婚了,這賊女子看樣子是要開溜,天明新郎到了不見新娘,我卻如何做個交代!前途還要不要,職位還升不升!親戚朋友請了一大堆,有的禮都隨了,恭喜的話都說了,竟造出個這樣的鬧劇,豈不羞死先人!被單位鄰居笑氣差了!隨輕著腳步跟了上來。“爸,我手機丟了,去找一找。”“不!”青兒父親的另一隻手橫在了門口,擋住了去路:“明天爸給你買個新的,黑燈瞎火的多不安全。再說娶親的隊伍一半會兒可能就到了,你出去了,我上哪兒找你!”青兒在濛濛灰灰的夜色中驚愕地看著父親:“什麼娶親隊伍,不隊伍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一定要呆在家裡嗎?”青兒父親聽女兒這麼一說,自己倒有點兒傻了,疑是昨晚又喝地斷片兒了,猛地搖搖頭,卻憶起昨下午上司的一個電話:“小林啊,你工作是有能力的,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待的時間不短了吧,組織上鑑於你在各方面工作上的突出表現,近期可能會對你的工作進行適當調整,安排你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你可要戒驕戒躁,嚴以律己呀!”“不!你不能走!”青兒的父親將女兒的臂膀抓地更緊了,臉色鐵青一塊。“爲什麼?”青兒使勁兒掙扎了幾下,竟沒掙脫,一臉不高興,“你問我爲什麼?!天一亮你就要和楊耀結婚,這是你親口許下的呀!你都忘了?!”父親怒怒地,沒有好臉色。“爸,別開玩笑了!我那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別當真了!”青兒半笑半逗地自嘲道。父親卻不笑,一臉嚴肅:“誰和你開玩笑!人家可是當真了!一會兒八擡大轎就要上門兒來了!你快回去!”青兒父親命令道,拉了拉女兒,竟紋絲不動。青兒愣了半頭,有些後怕,態度卻更加堅決:“我誰也不嫁!你給楊耀打電話,不要讓他來了!免得難堪!”“啊?!你還知道丟人!知道難堪呀!什麼都準備好了,親戚朋友馬上就要來了,你說不結就不結了?!你讓我和你媽的老臉往哪擱!怎麼和人家楊耀父母講!你以爲是過家家呢!說不玩兒就不玩了?!都怪你媽從小把你給慣壞了!這次,由不得你!不結也得結!”父親暴跳如雷。青兒流著眼淚:“除了江成,我誰也不嫁!”“江成,你還敢提那小子,早晚我讓人弄死他!”青兒的父親滿臉猙獰狠狠地說。“你也弄死我吧,一塊兒了乾淨!”青兒昂著頭,赤目圓睜。父親見女兒不依不饒,毫無商量餘地,那容得她繼續胡鬧,舉了巴掌,就要落下,“你打呀!打了這婚就別結了!新娘子腫脹著臉,大家便都知道了是逼婚!”青兒父親舉在半空的手吐頓住了,沒好氣地對小門口那個人怪道:“都是你慣的,整日裡不著邊際,這回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我看你怎麼收拾!”邊說邊氣急敗壞“咚咚咚”衝進了裡屋。青兒見母親出現,如暗夜遇明燭,撲過去,緊緊抱住媽媽,嗚嗚地淚水不止,求救道:“媽,我不要嫁給楊耀,我愛的是江成,愛死了,愛到骨子裡了,你這道的!”母親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肩:“外面冷,我們進屋說。”拉著女兒的手一同進了屋內,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藉著明亮的燈光,青兒看到了母親眼角的淚痕,“媽,”青兒眼巴巴苦望著母親,後半句卡在了喉間,急地直掉眼淚,“孩子,哭什麼呢,娶親隊伍馬上就要來了,你應該立刻有個決斷,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媽媽都支持你!只是一點,你千萬記住了,一定不要傷害了自己!”母親語重心長道:“如果江成可以帶你走,你便走吧,越遠越好。等再過上幾年,你們有了孩子,那時候,你爸也就想開了。至於親戚朋友,鄰里的看法,言語,你大可不必計較。別人的話都不可以成爲你選擇幸福的唯一參考。你又沒和楊耀領證,他家人那裡我會說清楚,你也不必憂心!”“媽!”青兒哭得更加傷心欲絕,嗚嗚地倒在了母親懷裡,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泣不成聲,“好孩子,你不要這樣,有什麼話就直接告訴媽媽,媽是過來人,總比你多個主意!”母親見女兒淚流不止,越發心痛起來。“媽!江成他不要我了,明天就要和一個富商的女兒結婚了!”青兒嘴角哆嗦著。“爲什麼??你怎麼不早說?”母親驚道,“我也不知道,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就成這樣子了。。。”“之後還通過電話嗎?”母親的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通過,他說他要結婚了,讓我好好的!”青兒啞著嗓子低語哭道。“我就說你那日爲什麼無緣無故要和楊耀談婚嫁,原來是爲了此事,想氣氣他吧。他知道你要結婚的事嗎?有什麼反應?”“知道了,也沒說什麼。”青兒絕望地低下了頭。“唉!你們這些年輕人哪,怎麼總是渾渾噩噩的,自己的終身大事,自己倒先弄不明白了。愛便是愛,不愛便是不愛,哪有這麼多的撲朔迷離,嫁與不嫁,如今就要看你了,我的女兒。”母親無奈地搖著頭。“媽,我還愛著她,那麼愛!”青兒帶著哭腔。“媽知道,知道你放不下這段感情,畢竟那麼長時間了,放誰身上都一樣,可人家馬上就要結婚了,你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嗎?”母親還要說什麼,忽聞遠遠地傳來一陣陣敲鑼打鼓鞭炮聲,“媽,救我!”青兒驚恐揪心,“你先到裡屋躲躲,我再和你爸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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