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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軍訓

西安是我國北方名城,教育發達。這裡有大學無數,名校若干,而建橋大學是這裡的重點大學。如果有高中生考上這所大學,他家人和他自己臉上便會閃現出很多榮光。

2005年陳俊思血戰高考場,終於衝進了這所有著百年曆史的北方名校。陳俊思來自江西南昌新建縣,那邊比較關注北京的北大清華和東南名校,對於西安的名校卻很少問津,所以他考上建大時,在家鄉並沒有引來家人的欣喜若狂和別人張嘴圓目的讚歎。所以他自己也沒有覺得自己多麼了不起,甚至感覺幾分懊惱,因爲他沒能進入北京的名校。

直到來到西安,他發現了這兒對建大的推崇與認可,他纔開始有點兒沾沾自喜,懊惱退卻很多。然而他的得意並沒維持多久。因爲他發現大學的氣氛還如高中一樣,考試至上、分數爲大。廣大同學們還如中學生一樣,拼命寫題目,背知識點。所以他對周圍的同學有點輕看,以爲他們迂腐。他便孤高起來,連同女生們也不去親近,以致到了大一下學期大家都有女朋友的時候,他還孑然一身,獨自往來於食堂、寢室、教室、圖書館。

陳俊思平淡無奇地度過了大一,他最大的朋友就是閱讀。他的生活太簡單了,社交活動、人際交往少得可憐。對陳俊思而言,大一印象深刻的事也就那麼一點點。

令人有點激動的就是第一天剛上學時,學校門口人山人海,衆多家長和學生前來學校報名。有的家長還開著小汽車送子女。陳俊思沒有家長相送,他一個人遠道而來,提著一個帆布包,帶了幾件衣服和三本書,輕裝上陣。他通過對比,覺得自己的自立自強,心中涌起一絲驕傲。報完名後,便去找宿舍。找宿舍時,一位學長熱情地幫他提包,帶他去宿舍。俊思頻頻說謝謝。進了宿舍後,俊思率先認識了胡涵、李芬、孫甲甲。他們幾位先到,在宿舍收拾著。俊思說,你們好!三位同學也比較熱情地迴應,好。胡涵同學還說,以後互相照顧啊。俊思說,互相照顧。俊思注意到,胡涵臉蛋圓圓,身材矮胖,湖南口音,傻乎乎的樣子,倒也顯得平易近人。李芬高瘦,氣質安靜,戴著一副眼鏡。孫甲甲個子中等,五官俊俏,臉上常帶笑。俊思還了解到李芬來自山西太原,而甲甲正是西安本地人。

來到新環境,接觸新人,值得期待。

再讓俊思以爲值得回憶的便是接踵而至的軍訓。報完到第二天,人文學院學生便被安排在圖書館前的廣場進行訓練。四位教官以宏亮的嗓門,命令大家立即集合。他們手中分別舉著代表排號的號碼牌,並時不時將號碼牌揮舞一下。人文學院有六個專業七個班,共計二百二十多人。他們同在一個連,被分成四個排。中文系和法學系編在第一排。各位同學手持軍訓花名冊,尋找自己所在隊伍。

第一排教官是彭教官,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西安某軍校的大三學生。不過長大一學生兩三歲而已。大家許久集合好後,彭教官聲色俱厲說,你們就是菜鳥,你們就是熊樣,知道你們集合花了多少時間嗎?五分三十一秒。失敗,太失敗了。你們就是溫室裡的花朵,沒有活力,沒有激情,沒有執行力,也沒有團隊意識。

如此兇狠批評,著實給新生們一個下馬威。他們不再鬆鬆散散了,個個臉上掛起嚴肅認真的樣子。

彭教官給大家講解了軍訓的基本紀律,傳達了軍訓將訓練的科目,還宣揚了軍訓的意義。

而後軍訓整整持續了十五天之久。每天訓練站軍姿、停止間轉法、擺臂、踏步,還先後學了齊步走、跑步走、方陣練習。軍訓場上太陽熾烈,大家依然訓練不止。軍訓還要早出晚歸,早上六點半就要起牀出操,晚上也要訓練到九點。大家都覺得訓練非常辛苦,有的同學甚至在場上暈倒。俊思高中拼命備考,鍛鍊時間也少,入大學時突然面臨如此強度訓練,也倍覺辛苦。一天練完之後,快速刷洗好,然後躺牀上,即刻能呼呼酣睡。

軍訓是苦,卻也鍛鍊大家的意志力。簡單的動作要重複做,外在的日曬要克服。軍訓也鍛鍊大家的紀律意識。比如站軍姿時,難免有調皮任性的小蚊子來咬你一下,你癢你想動,但你得先打“報告”,長官告訴你“動”,你才能動。比如不能遲到,男生遲到了,就要做俯臥撐二十個,女生則要抱頭升蹲十個。有一次下午軍訓時俊思遲到了,俊思以爲彭教官看不到他,要偷偷溜進隊伍。沒想彭教官目光如炬,看也沒看他就兇狠地說,遲到了還不打報告!

有的同學覺得陳俊思憨態可掬,不禁發笑。彭教官兇狠地說,笑的同學請出列。兩個男生沮喪著臉出列了。彭教官然後對陳俊思說,這位同學請叫什麼名字。

俊思低聲說,陳俊思。

ωwш●ttka n●C〇

彭教官說,你遲到了,按紀律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俊思說,俯臥撐!

彭教官笑了笑,你還挺聰明。教官看了一眼被他請出列的同學,說,還有你們,俯臥撐,準備。

被罰的同學四肢落地,拱起屁股。俊思卻沒動。彭教官兇狠的眼神盯他,你愣著幹嘛?

俊思說,報告長官,我做俯臥撐時嘴巴會抽筋,我寫檢討,請批準。

聽到抽筋,如此無厘頭的邏輯,大家都笑了,彭教官也笑了。彭教官說,抽筋,多麼堂而皇之的藉口。做俯臥撐跟嘴巴抽筋怎麼就扯到一起了?

俊思嚴肅地說,長官,我從小就這樣,做不得俯臥撐。

彭教官說,也行,你要寫檢討是吧,那你寫一百字檢討,用文言文,一個字都不許重複。一百字不包括標點符號。

俊思爽快答應。大家都嘖嘖稱歎。小胖胡涵也豎起大拇指。俊思第二天早上軍訓時,果然將一篇文縐縐的檢討交出,無一字重複,彭教官喊來另三位教官一起看。彭教官念著俊思寫的檢討,邊念邊發笑:夏入尾,烈日猶當空,建大新生慨然軍訓,無不刻苦奮發、器宇軒昂。教官亦多激情,殷勤教誨,嚴格鍛練。餘有幸與諸君同儕,齊經風雨,共度考驗,業已數日。然恨恆心弱,中途鬆懈,練兵之時竟晚赴,慚愧矣。往後必改。

教官讚道:這小子還挺有才的。俊思聽到教官的話,心裡別有一番驕傲。別的同學也誇俊思有才。

不過教官馬上發現不對,他說,不對啊,陳俊思,你這檢討沒有一百字啊。

俊思淡定地說,沒有啊,教官,你連著標點符號一起數,就有一百個字啊。

教官假裝嚴肅地說,誰說標點符號是字啊?而且昨天我跟你說過,一百字不含標點。拿回去,重寫。晚上交過來。

上午軍訓完了之後,在宿舍,胡涵等室友都誇俊思太有才了。俊思說,有啥才啊,我這不得重寫嘛。來,小胖,你幫我想一篇。

胡涵說,別,我最怕寫古文了。

李芬說,那你怎麼來讀中文系了。真是的。李芬手裡捧著一本雜誌在閱讀。

胡涵笑著說,中文系好混嘛。要不,你幫俊思寫。

孫甲甲搖頭說,小胖這態度不對啊,什麼叫中文系好混。中文系要學好,也不簡單啊。

俊思苦笑著說,算了,我自己想。俊思便利用午休時間,奮戰。下午軍訓完了後,又利用吃飯間隙將文字潤色了一下。

晚上,軍訓場上,俊思將改好的檢討上交。不含標點,滿一百字。教官滿意點頭,說,好。以後切記要遵守紀律。

軍訓當中比較有趣的還有拉歌。軍訓間歇時,彭教官熱衷號召大家拉歌對抗。一次休息時,彭教官說,我們拉歌吧。我們一排先派代表唱,再把二排唱下去。好不好?

俊思所在的一排說,好!

彭教官說,誰來唱一個!

孫甲甲十分積極,舉手。彭教官稱好。孫甲甲代表所在一排唱了一首《水手》。他唱歌音色不算圓潤,但是嗓門宏亮,唱出了一排的氣勢,引來其他三排擡首關注。

而後,彭教官又喊道,二排的!一排同學們默契地大聲喊,來一個!如此配合三遍。二排也出代表唱了一支歌。之後三四排也出代表唱歌了。這種活潑場景給嚴肅緊張的軍訓增添了不少樂趣。

作者的話:

還記得當年軍訓苦逼的場景嗎?一個軍姿站半小時,在那種場景,你心裡最期待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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