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買畫兒

明朝永樂14年，臘月二十六，背靠著還鄉(xiāng)河大堤的這個市場上人潮涌動。禹生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集市上置辦年貨兒，他把雞鴨魚肉等這些過年該買的東西買好後，拎著一個大籠筐子，又來到一個賣畫兒的攤位前停了下來。這裡圍著好多的人，有的在買財神畫兒，有的在買招財進(jìn)寶祈盼發(fā)財?shù)膶β?lián)。禹生把籠筐子放下，上前問道:“掌櫃的，你這裡有山水畫兒嗎？”“我這兒就還有財神畫兒和對聯(lián)，”掌櫃的邊說邊翻弄著讓禹生看，“誒，這兒怎麼還有一張美女畫兒呢，記得進(jìn)貨時我沒要這種畫兒啊。這畫兒你要嗎？”掌櫃的見禹生只是搖了搖頭兒，便轉(zhuǎn)過頭兒去叫賣道:“有要的嗎，大美人兒多好看！”問了半天一個要的也沒有，這時，掌櫃的把畫兒展開在禹生面前說:“你就要這張畫兒吧，多漂亮的美人兒，這不比山水畫兒好？”“好是好，可是……”禹生看著那美女畫兒，右手撓著後腦勺兒猶豫不決，“不過，這連個媳婦兒都沒有，買張美女畫兒貼家兒我怕人家笑話，還是算了吧！”“這怕啥的，真是的，怪不得你說不上媳婦兒，連張美女畫兒都不敢買！就你這麼靦腆，讓你相媳婦兒去，不得把你給嚇跑了啊。拉倒吧，你快走吧！”掌櫃的滿口傷言扎語，把禹生說的面紅耳赤。當(dāng)著這麼多人，掌櫃的不留情面，禹生也只能自己找一個下臺階的藉口:“那……我還是上別處看看去吧。”禹生拎著籠筐子剛走，就又過來一對穿著講究的男女，他們走到賣畫兒的攤位前，那男的左手搭在那女的肩上，右手指著那張美女畫兒說:“媳婦，你看這大美女，跟天仙女兒似的。咱們買回去貼牆上？”“你竟花兒花兒腸子，”那女的臉色陰沉的說，“我看你敢買！”“你別管我，”那男的轉(zhuǎn)過頭兒去說，“掌櫃的，把這畫兒給我捲上！”“好嘞！”掌櫃的答應(yīng)完正要卷畫兒，可那畫面卻變成了一副關(guān)公的面孔，掌櫃的把手縮回去愣住了。“咋回事兒！”那男的一看，態(tài)度蠻橫的責(zé)問著掌櫃的，“你耍我是吧？”“兄弟，此話詫異，”掌櫃的急忙解釋，“你說我一個賣畫兒的，還不樂意把畫兒賣出去，咱們素不相識，我爲(wèi)什麼要耍你呢？”“不是耍我，你給我說清楚了是咋回事兒！”那男的不依不饒，“不願意賣就說你不願意賣！”“我告訴你，”掌櫃的也被這如此的無理取鬧給激怒了，“別以爲(wèi)你有錢就可以犯混！”那男的聽了摞胳膊挽袖子擺出一副打架的姿勢，“在狡辯我揍你！”掌櫃的毫無懼色的說:“你敢動我根毫毛兒試試！”“動你根毫毛兒？”那男的往前闖著咋呼道，“我打死你！”“家走，真不知道丟人現(xiàn)眼！”那女的大聲的喝斥著往外拽那男的。跟前看熱鬧兒的也過來勸架，幫著把那男的給推走了。“一看就是富裕人家的，”跟前有人勸掌櫃的，“你搭理他幹啥？”“富裕人家的，啥我也不怵他，”掌櫃的很生氣的說，“你聽他那話說的，真他媽混！”

再說禹生，滿集市都轉(zhuǎn)遍了，也沒看見有第二份賣畫兒的，等又轉(zhuǎn)回來的時候都快要散集了。他硬著頭皮再次走到那賣畫兒的攤位前時，見那張美女畫兒依然沒有賣掉，而掌櫃的正低頭兒收拾著攤子。心想:”人家說的也對呀，再說過年了我買張美女畫兒貼上，不也顯得喜慶嗎！““誒，你咋兒又回來啦？”掌櫃的擡頭兒一見禹生便說，“剛纔人多不好意思吧，你也太靦腆，這會兒沒人了。”“噗——”的一聲，來陣風(fēng)把那美女畫兒給吹起來貼在了禹生的身上。“誒，別扯了！”禹生拿起那美女畫兒遞給掌櫃的，“快把它壓上點(diǎn)兒。”“壓啥呀，”掌櫃的拿著畫兒說，“你快把這畫兒拿去吧！””那我就拿著。”禹生問，“多少錢？”“散集的事兒了給個本兒算了！”掌櫃的把畫兒卷好遞給禹生說，“我告訴你，買了這畫兒回去貼上，沒準(zhǔn)兒過年就能說上媳婦兒。”禹生聽了一笑說:“掌櫃的您也真會說笑話兒。”“我這可不是說笑話，”掌櫃的很認(rèn)真的說，”告訴你，我說話有準(zhǔn)兒著呢！”“是嗎？那今天我這集可沒白趕。要真應(yīng)了驗(yàn)，結(jié)婚那天我請您喝喜酒！”聽了禹生這話兒，掌櫃的很認(rèn)真的指了指禹生，並告訴他:“說話算數(shù)啊！”“肯定算數(shù)，”說完禹生扔到案子上一塊銀元，“不用找了。”“那還行，該咋兒辦咋兒辦！”掌櫃的邊說邊找著零錢。“拉倒吧，您快收拾攤子吧，今天碰上您我算是碰上運(yùn)氣啦！”禹生說完，拎起籠筐子拿著畫兒就走了。等回到家裡，禹生趕緊就把畫兒貼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