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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8號，夜裡10時18分。

苦啊……

一聲細弱而又有穿透力的嬰兒哭聲，打破小山溝溝靜謐安然的夜！

一顆流星正巧滑至上空,似聽到啼哭聲,停住飛逝的步伐.....!

山裡閒散瞎逛的野狼，聽到這聲細細弱弱的嬰兒哭聲，本能的夾起尾巴，竄進草叢石縫裡，找尋藏身處！

窩在巢裡的鳥兒，撲騰著翅膀，有崽的護住崽子，沒崽的老公護著老婆，老婆護著老公。

窩棚裡的公雞，嗓子癢癢，以爲到點了，不叫憋的慌！

於是……

抖抖油亮的脖子，踢騰踢騰金黃的腳……

喔喔喔……！

慶祝！

一個新生命降臨到人世間！

這是一家貧窮的家庭，靠打柴爲生！

上有一哥一姐，加上新出生的小生命，一共三個孩子。

父親是個文文弱弱的人，中等身材，長相清秀，就是太瘦，丟在古代，就是個文弱書生，身體不是很好，重活幹不了，累活幹不動，只能到田裡做做除草引引水之內的事，家裡的重活累活家務活全靠母親一人操持。

母親身高跟父親差不多高，但比父親寬一倍，要是在古代就是典型的“豆腐西施”，白白胖胖，肩能扛，手能提，腦子又靈活。

十月十八號下午，

爲了想多擔些柴到山下的學校，好抵哥哥姐姐的學費，可能擔的太重，動了胎氣，半路上就破了羊水。肚子也跟著疼起來。

爲了一雙兒女不被老師催學費，在同學面前丟臉，母親咬牙把柴擔回家，回到家，太陽已經落山了。

父親從田裡回來了，見一雙兒女站在門口邊哭，家裡一片漆黑，心裡一驚，丟下鋤頭跑進屋裡，看到母親躺在牀上，父親知道不好。

晚飯沒做就躺下，母親從成家到現在從沒過的事。

父親忙點上燈，看到母親滿頭汗水，皺著眉頭，痛苦的吸氣。

母親看到父親顧不得自己痛疼，也顧不得兩個孩子還沒晚飯吃，忙催著父親快到山下請請接生婆，說她要生了。

父親驚：“不是還有三個月嗎？才七個月？”

母親只能咬牙告訴父親柴打多了，重了，壓的提前了。

還管幾個月，現在要生是事實。

什麼叫糊塗膽大，母親現在就是這狀態，她不知道羊水破了對孕婦和胎兒有多危險！

父親驚到了，轉身叫哥哥姐姐燒開水，又叮囑他們注意火。自己跑到山下請接生婆。

深夜十點多，孩子出世了，在產婆拍打，揉捏之下，臉上發紫的小嬰兒才吐出口裡羊水哇哇哭叫了幾聲。

母親鬆下一口氣，纔想起問是男孩女孩。

“女孩。”產婆說。

一句恭喜或是讚美孩子的話都沒有。繼續著給孩子消毒臍帶打包。

“好在你運動量大，又不是頭胎，你知不知道，早產對孩子對你，危險性有多大！你就這麼糊里糊塗等在家裡，要是有什麼情況，哪來得及。誒！算你們母女命大。”

產婆弄好妥當後，發出感言。大半責備！

父親送產婆下山。

母親看著襁褓中的嬰兒，紅紅小小的，滿臉皺紋像個小老頭。

嘆氣道：“你哥哥叫時明，姐姐叫時華，你就叫……安安吧，希望你一生能平安順遂。”

(母親忘了她老公的姓,結果意義相反.)

三個月後

鎮計生辦主任和村委會主任帶著一班人浩浩蕩蕩來到巫安安家.

父親和母親除了類似於這麼多的狼羣,那見過這樣大陣仗,父親陪著笑臉迎接這班"大人物",母親忙進廚房燒水煮茶.

計生辦主任姓高,高大壯實,是退伍軍人,國字臉,皮膚黝黑,乍看神似電視裡的包青天,不知道這位有沒有一點包青天魂.

腋下夾著個黑皮包,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黑六間瓦屋,打量完後,瞅了瞅村委會主任,見後者低著頭正和一名計生員聊著什麼,沒注意他求救的眼光.

"老狐貍!"計生主任暗罵.

高主任吞了一口吐沫,"巫茂堯,你知道現在國家計劃生育的事嗎"

父親愣了一下,憨笑"有耳聞."

"那你還一連生了三個"高主任官威十足,近乎於責令.

父親一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山路閉塞,沒真正瞭解透....."

"政策在這兒,你們這樣讓我們工作難做啊,農村要勞動力,頭胎是男孩的,就節育不要再生了,是女孩的可以享受二胎,二胎後,不管是男是女都實行結紮,不可以再生,你家頭胎是男孩,結果又再生了兩胎,叫我們的工作怎麼執行下去"

父親:"啊,那生了生了...知道政策,不再生了."

高主任再次看一眼村委會主任,後者正在彈褲腳上灰塵....

無奈之下:"巫茂堯,考慮到你家境困難,兩個孩子一共罰款三千."

計生主任說完這句話,感覺瓦縫裡的風吹的背脊發涼.

父親呆了片刻,不確定的問:"多少"

"三千."村委會主任巫東嘉不能再裝了,否側就要落下不配合工作的"口舌".

父親站在門邊,直接跌坐在門檻上,結結巴巴的道:"三千!.....把我家全賣了也湊不夠三千,除了三個孩子還能值點...."

"那你還一個接一個的生."計生主任瞪目.

父親快哭了,近乎於哀求的語氣:"能分期嗎...五年,十年行不?"

"......"

計生辦和村委會的人都看著父親.

母親從廚房出來,把手上水壺"咣噹"丟在桌子上....

兩手往腰上一插,指著村委會主任道;"東嘉他大伯,你說我們家沒響應國家政策,前年你和小蘭子上來帶我去上環子,我去了沒有,小蘭子還陪著我的,她看到我上了沒有"

村委會主任巫東嘉點頭道:"是啊,我記得,當時我和婦聯主任小蘭子帶你去鎮醫院的,是啊,你是上了環子的,可....."

他指了指熟睡的巫安安,有點漿糊上腦.

"是吧,我上了環子的,響應了國家政策的,孩子出生了怪誰呀想罰我們款,我找你們要錢纔對,你們看看我家."母親指著漏風的屋脊,"他爸身體又差,裡外全靠我,孩子多,我不累嗎那個環子不知道在我身體裡哪個地方作祟呢是啊."

母親恍然大悟,不說沒想到,這一說,驚的臉無人色,"那個環子.....在我身體裡,要是作出個好歹.......!我...我的孩子還這麼小,那可怎麼辦啦....."

母親說完就坐到地上放聲大哭.

父親剛站起來,又跌坐下去,驚的冷汗溢滿額頭,六神無主:"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計生和村委會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尤其是計生主任和村委會主任,兩人臉上泛白.

"怎麼辦"村委會主任問著父親一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