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真的灰暗起來了,迷迷濛濛的,看來一場秋雨在所難免了。
莊諧心緒煩亂,鬼使神差地尾隨著三乘轎子的後面默默的走著。
考中舉人的喜悅早已經煙消雲散,心中只剩下莫名的落寞與悲涼!
龍三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呀!怎麼這麼快就變心了呢?有什麼話可以明說嘛,我莊諧決不會怪你,幹嘛非要搞得恩斷義絕,視若路人呢!
莊諧在大山裡剛開始見到龍三小姐時,看她不俗的姿容和超凡的氣質,就驚爲天人!知道她肯定是出自高門大族,非富即貴,絕非常人可比。當時,他對她那是絕對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不敢有絲毫的非份之想。
可是後來,後來發生的一切卻又讓他漸漸的心生漣漪,甚至只差了那麼一小步就要共偕連理,然而……
現在,就當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或者說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她,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實際上,他和她之間,相識以來,互相間都是客客氣氣的,平時就連最簡單的拉拉手或者是情不自禁的Kiss好象都沒有刻意爲之過。
實際上,龍三小姐對於他來說,除了那種微妙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情結外,更多的就是對她的仰慕和尊重,任何對她的輕慢都會讓自己良心不安!
哦,不對!在青蓮縣大牢裡曾經有過一次僭常越禮的舉動……但是那一次最後還是發乎情,止乎禮,不是嗎?
可是,爲什麼自己就不能釋懷呢?
事實上,莊諧就真的不能釋懷。
僅僅是那一次,就讓自己回味無窮,終生難忘!
再說,要是一段情輕輕易易的就能拋棄,還能叫情嗎?
多少天了,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朝夕相處,就算沒有愛情也有親情,沒有親情也有友情啊!
一朝恩斷義絕,情何以堪!
更何況,這曾經的情,誰又能說沒有摻進濃濃的愛意?
唉,想來想去,思維和認知都有些凌亂了……
莊諧跟著那撥人出了青蓮縣郊,走了大半個時辰,眼見李大人的轎子和後面的兩乘小轎都擡到了一座豪宅門前。
豪宅佔地寬廣,瓊樓玉宇。美輪美奐,富麗堂皇。與刁府相比,也不逞多讓!
須臾,豪宅中門大開,李大人從八擡大轎裡下來,緩緩步上臺階,站在門邊,回頭望望,朝剛從轎裡走出來的一位美人兒招招手,等那美人兒被一個小丫鬟攙扶著款款步上臺階,這纔有說有笑的一齊走進門裡去。
真是父女情深!
莊諧站在不遠處,望著那美女的背影,眼都直了!雖然看不到那美女的面部,但是那一襲熟悉的白衣,那飄逸的姿勢,那婀娜的身段,那非凡的風度,那超塵脫俗的氣質,不是龍三小姐又是誰?
龍三小姐身邊那個小丫鬟,不是珠兒又是誰?
等到莊諧氣喘吁吁的趕到豪宅門前時,剩下的小丫鬟老婆子們剛剛從偏門走了進去,接著,大門偏門都關上了。
大門前,只剩下五六個黑衣勁裝的大漢,或坐或站,或叉腰或袖手,或閒扯或禁聲……
莊諧望著那氣派非凡的府第,注意到了大門上方斗大的幾個狂草字:望月山莊。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朝黑衣大漢們拱手行禮:“有勞各位,小生莊諧,有事拜訪李大人,煩乞通報。”
黑衣大漢們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莊諧身上,其中有認得莊諧是新晉舉人,便說:“莊舉人,不巧得很,老爺剛回來就吩咐我等,老爺從現在起一律不見客,莊舉人還是請回吧!好走不送。”
莊諧期期艾艾的說:“那……不瞞諸位老兄,小生跟貴府小姐也有過一面之緣,萬乞通報一聲,說有個叫莊諧的來拜訪,小生感激不盡……”
大漢中的一個“嗤”的一聲笑了:“小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莫說是叫我等老兄,就是叫老爹都沒用!”
另一個大漢說:“莊舉人,今天你搞什麼‘賽詩招親’的糗事,我家大老爺紆尊降貴,低聲下氣的要將小姐許配於你爲妻,那是何等的榮幸啊!而你,把我家老爺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一口拒絕了,你這不是癩皮狗坐驕──不識擡舉嗎?”
“是啊,世上哪裡有你這樣迷頭認影,冬烘頭腦的大傻瓜!如今後悔了,又想來求爺爺告奶奶的從頭來過,可能嗎?”
“莊舉人,大丈夫豈能朝秦暮楚,言而無信?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認命吧!”
“各位兄臺,幫幫忙,求求你們了!”莊諧忽然雙膝一軟,叭的一聲朝著幾個黑衣人跪下就叩了幾個響頭。
“莊舉人,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就這麼沒出息?”
“讓他跪吧!我敢保證,他就是跪到明天早上,老爺也不會讓他見到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