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而已,不然,兄臺還想繼續做這傷天害理,偷雞摸狗的勾當?”
“不不不,不敢了……”刁德貴連忙表白。
“我現在急著要去趕考,要不,還可以多資助你一些。以後吶,如果我發達了,兄臺找到我,我還會給你力所能及的幫助。但前提是你必須要做個善良正直的人;倘若我依舊毫無建樹,窮光蛋一個,那就愛莫能助了!就這麼簡單,知道嗎?
“還有,現在兄臺的科舉之路暫時是行不通了。但是,如果有朝一日刁芳小姐知道你是她的親哥哥,一切的一切都是緣於一場誤會,我想,她最終也會原諒你的。那時,我會勸說刁芳小姐到官府去,撤銷對你的緝捕令。那樣,兄臺就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做人,就可以回去跟你的家人,特別是兩位嫂夫人團聚了!而且,科舉方面還可以重整旗鼓,從頭再來。老兄,事在人爲,你好自爲之吧!”
莊隆一聲老兄,叫得刁德貴熱淚盈眶!
刁德貴猛然站起,朝莊隆抱拳行禮,然後掩面涕泣曰:“多謝姑爺關心,兩位賤內拙荊,不提也罷!
“今日聽姑爺一席話,我刁德貴芧塞頓開,受益匪淺……今日我方纔明白,芳芳當初爲什麼對你一見鍾情,魂牽夢縈,矢志不渝!姑爺的心胸氣量,文理才情實非常人可比,真不愧是我們刁家的好姑爺!
“姑爺啊……以前,大舅哥我也曾偶遇過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她力勸我改邪歸正,遠惡向善,是我刁德貴秉性愚鈍頑劣,不聽忠告,不堪造就,以至一時被妒火衝昏了頭腦,鑄成了大錯!姑爺啊,話已至此,大舅哥我也不多說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刁德貴說完,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過頭來,兩眼瞪著放在地上的布袋,欲言又止,喉結上下滾動著。
莊隆不覺也有些愕然,這傢伙剛纔還說得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又是如此勢利貪財了?得了二兩銀子還不滿意,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莊隆也不忍過於苛責,有些好笑地說:“又怎麼啦,老兄?”
刁德貴滿臉的羞慚之色,嘴脣嚅動著,期期艾艾地說:“姑爺,我已經兩三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剛,剛纔也沒吃多少……”
莊隆明白了,還沒說話,靈兒卻有些不樂意了:
“你手上不是有銀子了嗎?有銀子還愁買不到吃的?不知足!”
刁德貴陪著笑:“小哥哥有所不知,此去離賣吃食的地方至少還得走兩個個時辰呢!不是小的不知進退,得寸進尺,實在是小的現在太飢餓,走不動了……”
莊隆見刁德貴相比之下在小小的靈兒面前顯得牛高馬大,卻口口聲聲自稱“小的”,不禁莞爾,忙開口:“無妨無妨,飢餐渴飲,人之常情,無可厚非!靈兒,給這位……老爺兩塊煎餅,還有水……”
“多謝姑爺,多謝姑爺!今日大舅哥我蒙姑爺恩惠,大舅哥沒齒不忘!”刁德貴喜不自勝,拿過煎餅和水,坐到旁邊去大快朵頤去了。
靈兒暗暗嘀咕:“厚顔無恥,肉麻死了!算什麼老爺?神經病,大白癡一個!”
莊隆正色道:“老兄啊,跟你實說了罷:直到現在,我還不是你們的姑爺,其實,我自始至終也無心做你們的姑爺,是兄臺你想多了!井淺河深,齊大非偶,做你們的姑爺,我怕高攀不起!至於今後誰能真真正正,實實在在的叫兄臺一聲大舅哥,看緣份吧!我倆今後若有緣相見,還是朋友相稱,可好?”
刁德貴打了個飽嗝,停止了咀嚼,愕然地望著莊隆。心想,這傢伙是不是有病啊!多少人擠破頭都想得到的美事,憑什麼他不感冒?難道我當初真的是錯看他了?
刁德貴走後,靈兒不解地問:“主人,這傢伙分明是個反覆無常,脅肩諂笑的小人,聽他說那些肉麻透頂的話,我都起一層雞皮疙瘩了。主人爲什麼還要對他那麼好?”
莊隆沉吟良久,說:“無他,就因爲他是刁芳小姐的親哥哥。”想了想,又說:
“靈兒啊,不要把一個人看得那麼死。人是會變的,可以由好變壞,也可以由壞變好。靈兒,人世間的學問深奧著呢!你得用心去體會……”
“好的,主人!”靈兒說著,心裡卻不以爲然。擡頭朝樹上望望,打了個唿哨。
一隻翠青色的小小的百靈鳥兒立刻撲扇著翅膀朝刁德貴走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