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麼早便要回去了嗎?別?萱姐!在轉轉好麼?”高燕兒見陸玄劉楚萱兒二人,有了回家的跡象,忙戀戀不捨的開口哀求。
“哎!真有你的,街上都沒人了,還賴在這裡作甚?”
“?!萱姐,你看?那個算命先生不是還在麼!”燕兒停住腳步,轉過頭!手指向身後不遠處的石牆下。
幾位同伴,忙扭頭,望向石牆之處,可不,一臉土灰色的算命先生仍在,只不過現如今是背靠著石牆,站在陰影下。
“哦!陰爺還在呀?”劉楚萱望了一眼,燕兒手指的石牆處,展顏一笑。
“這個陰爺,名叫陰環,有趣的很!
他平日可是少見來到這裡,顯見這陣子他生活窘迫到了極致。
此人整年蝸居在半陽坡墳場內,從不外出,他平日就是給人看看墳,來維持生活。實在日子難熬,才拋頭露面,岀外給人看看相,算算命 ,瞧瞧陰陽宅,糊弄口吃食。”
“哎!看他那副神情,顯見這一整天生意都不好?”燕兒神情上透著可憐,語氣帶著關心。
“嘻嘻!這還用說?現在街上以無了人,如果他要有轍,此時還賴在這裡?”萱兒忙加以證實。
“先生快給算算?我家廣豐早晨去的山上採藥,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是何其原因?真是急死了?!币粋€年過四旬的女子,忽然快步奔到相師的卦攤前。
算命的先生,忽然來了買賣,幾位閒逛無事的娃娃,看到後,竟全都來了興致,其高興勁,根本不亞於那位算命先生。婦人話落,幾個兒娃,便一窩蜂似的涌了上去。
“嗯!大嫂,彆著急,說清楚些,你給誰算命?”聲音低沉,帶著顫音??繝澱局南鄮煟E下身子。端姿拿架 ,顯見是有買賣上門,來了精神。只是其衣不遮體,縮食四肢有些篩糠,肢體完全不與自己做作的形象符合。
“哦、當然是我的老伴,家裡的主事之人謝廣豐了?!币袈洌D時現場一片肅靜,因一衆聽客,其心思卻都轉在相師將要演講的一套長篇大論上來!氣謹無聲,專注的耳立眼圓。
“咳、咳咳!所謂命也,乃是人說的氣運。
氣運的好壞,關聯人一生的富貴貧窮,壽命長短。
命格之運勢,相學上又稱其爲運道。
其運道五花八門,有與生俱來,自帶不變的運勢。
有能粘連廣浩之運的運勢,
有仰合天道法則,能自身建樹撼動魂魄的運勢。總之命理好壞由天定,萬物皆受天道約束?!?
“先生說的這麼玄奧,俺是一句也聽不懂,謝氏紅霞急的要命,您趕快話入正題,酬勞方面,您且放心,賤內已經帶來了?!鼻皝硭忝闹心陭D人,黃色的臉一紅,一伸手從腰間掏出一大塊鍋巴,伸手遞到相師面前。
“哦!大嫂別急,話要一句一句的說,飯要一口口的吃嘛!”相師臉顯喜色,伸手接過遞過來的食物,看了一眼,嚥了下口水:“嗯、嘻嘻!”自嘲的一笑,便迅速的把鍋巴揣入懷中,靦腆的看向一臉急切的婦人。
“觀爾額骨高突,耳大且圓,眉宇之間興盛紋赫達通暢。嫂婦人這面相,實乃是旺夫福貴命無疑,長長的夫妻相,兄定沾你福運不少!”話落,在上衣口袋裡一陣亂摸,時間不長,摳出三枚油光鋥亮的銅錢來。
“嘻嘻!這裡有寶錢三枚,你雙手握捧,搖一搖,然後放落我腳旁的卦盤中,我再給大哥占卜個吉兇?!?
“嗯!”婦人接過銅錢。
“哦、大嫂!你占卜不要衝這個方向,應該衝北面山上,大哥去的方向,默唸惦記著不歸的大哥,……”告誡完,頓了頓,又加上一句;“記住,心誠則靈喲!”
“哦!俺懂了?!?
“叮、叮叮,嘩啦啦?!迸鲎驳你~錢,灑落卦盤中,清脆的讓人興奮。
幾個半大的孩子,離奇的不錯眼珠,緊盯著眼前的一幕,眼睛都不敢眨。
也不知婦人到底把銅錢向卦盤裡拋灑了幾次,燕兒實在等得有些不耐煩,慢慢的便揚起頭,撇起了小嘴:“哎!這銅錢占卜,等的實是難受,也不知使用這銅錢占卜,是否算得準?剛纔聽其相師的一番話,倒覺得挺玄妙?”燕兒滿腦子的疑惑,猜疑之中,冷眼偷瞄身旁的幾位同伴,見其陸玄萱兒二人心思,都在鼓弄銅錢的婦人身上,自己的話不但無人接茬,甚至連頭都沒有轉一下。只有大頭娃,轉頭對自己靦腆的一笑,但又迅疾的轉過頭,再次去看熱鬧。
無人接話茬,自覺無趣,便尷尬的又再次收心,耐著性子,又兒繼續看下去。
“嗯!綜上之卦象,乃爲雷地豫卦,大嫂放心!大哥一切安好,馬上就回來了,……”看著地上自己畫的那些個道道,性陰的相師眉宇之間透著一絲得意。搓搓手,看了一眼身邊的一衆看客,自嘲的嘻嘻一笑:“嘻嘻!”伸手從腰中取岀還有些溫熱的鍋巴,毫不避諱的直接送進嘴裡,啃了起來。
“先生說的這麼籠統,能否,再推斷一下,他到底幾時到家?”一旁的婦人,耐不住性子,又急忙追問。
“哦、嗯!這可說不準,按卦上說,有速歸的意思,應、應該不出今日吧?
大嫂別急?你再等等,這、這大冬天的,天短。
夜、夜很長呢!”性陰的相師,說話結結巴巴,幹噎的直伸脖子瞪眼,晃動腦袋。婦人見狀,也不好再打擾,只得轉身,便要離去。
“狗兒娘!你站在這裡作甚?還不快些回家,燒炕準備晚飯?”話音如洪鐘般,嗡聲嗡氣。一位膀大腰圓,身高八尺的粗壯大漢,此時便映入眼簾。
“哦!老天保佑,你可回來了?大清早的頂著星星出門,天黑了纔回來,誰人不擔心?”婦人喜極而悲,高興地抹了把眼淚。
“哎!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今日高興,喝了點酒。
狗兒娘!別生氣?今日喜神值班,剛採了藥材就出手了。
你猜!這藥材我賣給了誰?”
“我哪知道?你就別賣關子了,我一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一步,哪能猜得準?”婦人言語溫和,神情上帶著嗔怪。
“是莊東頭的大戶人家,劉府的三公子,劉楚宏。”大漢一臉興奮,高興的,眉飛色舞。
“哦、好!那通寶也肯定給了?”婦人連忙追問。
“那是自然,不但給了,還多給了俺一吊銅錢?!眿D人聽後,高興的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好、好呢!”女人高興得,上前拉住壯漢的手臂。二人依偎著,慢慢淡出視線。
“嗯!收攤?!彼忝壬幁h,春風得意,語氣中透著興奮。
“?!真是神了?!?
“不可思議!”誇讚的話,出自一衆看客之口。
陸玄也暗暗吃驚,心道:“原來這銅錢占卜,竟然這麼準!看來這看相占卜,也並非是矇騙人的伎倆,實是有它的可取之處。
若自己能攝學得一二,興許將來也能派得上用場?!彼记跋脶?,總覺得學的多,沒有害處,所謂藝不壓身嘛。
“叔叔莫走?給俺也算一卦,俺有大把的銅錢?!毖鄡阂娤鄮煟諗倻蕚潆x去,不由起急,擋在身前。
“哎!太晚了,小妹妹,明日可好?”收拾完行囊的相師,見女娃擋路,忙開口推脫。
“真的有通寶給你!”燕兒話落,伸手從衣兜裡掏出幾個銅錢,直接塞到相師的手裡。
“這、好罷!看在你一片誠心,就送你兩句。”近在咫尺的相師,微瞇著兩眼,神經兮兮審視了一眼身邊女孩的小臉,張口日:“玄門枝上仙,伴主下凡間。嚐盡人間苦,童賜果續緣?!?
“不懂?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相師的話,燕兒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見相師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忙不解的追問。
“嘻嘻!笨蛋,他這是誇你呢!說你命好。”萱兒忙插話解釋。
“嗯!何止是誇獎,這女娃的命,簡直大福大貴,好到了極致?!毕鄮熒钋榈目戳艘谎凵磉叺呐?,便轉頭大跨步的離去。
“這次心滿意足了吧?走罷,這回街上,可就剩我們幾位夜遊神了!”萱兒見街上唯一的一位大人,已然離去,忙加以催促。
“別扯了,他那些話,好像恭維多一些,說不定是看在我的銅錢份上,有意的誇獎,根本當不得真。”燕兒,根本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好的命,臉一繃,忙加以辯駁。
“哎!隨你怎麼想,總之自己偷著樂去吧!”嘻笑的聲音漸行漸遠,陸玄一行人,也慢慢隱沒在漆黑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