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什麼的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給了幾個選項供他選擇:
“那就辛苦你要麼揹著我走,要麼拉著我走,要麼給我找個棍子我自己拄著走,你自己選。”
而後又補了一句:“求人辦事注意態度。”
顧容哭笑不得,最終選擇拉著我,說這樣不費力還不麻煩。
我無情拒絕:“男女授受不親啊。”
顧容小聲唸叨:“我也沒把你當個女的……”
我沒有做聲,默默的把在袖子裡趴了半月的蜘蛛糊在了他臉上。
某人的長嘯聲驚起林中鳥獸。
“你看著辦。”我抱著胳膊站在原地。
顧容把蜘蛛扒拉下去,驚魂未定的喘氣,哭笑不得:“姑奶奶,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不作迴應,就杵在原地。
忽的,手掌中被塞了一塊軟軟的布料。
顧容無奈道:“拽著袖子吧?還好你們這的人都是穿長袍廣袖,這下可以了不?”
聲音蠻輕的,莫名給我一種老父親在鬨鬧脾氣女兒的錯覺。
打了個寒顫,我甩甩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拋在腦後。
“唔。”我算是認可了,“你別迷路。”
出乎意料的是,顧容真的識路。
關鍵他爲什麼會認識路呢?難道這傢伙還閒的沒事去過魔教?
忘了,我跳挑眉,人家可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沒去過,知道路也不算什麼難事……吧。
我這身打扮,顧容帶路也不敢往大街上帶,生怕嚇到花花草草小朋友。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淨往那荒郊野嶺走,還能被一羣人攔了路。
領頭的那個很識禮數,大抵不是山匪,一羣人也沒管我,左右打量一番,然後直接對著顧容行了個江湖大禮,道:“顧盟主別來無恙。”
不知道是不是熟人。
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顧容擺擺手,從容回了一禮:“不用這麼客氣。”
只是看上去而已。
這貨背地裡已經蓄好力,袖口下的肌肉緊繃。
這羣人的目的暫且不知。
且那人在我看來,實力不弱。
原本的顧容肯定能打過,現在的嘛……
我警惕之餘,是有些不爽的,大概是因爲我個子矮,又跟在顧容身後,看著跟個鵪鶉似的沒什麼威脅,就被那人忽略了。
“我是周煥。”周煥探頭往顧容身後看了看,也對著我抱拳行了一禮。
是真的有點沒想到。
居然是真的只是沒看見我啊。
我默默給這位老兄說了聲抱歉。
不過……
周煥。
我認識,但不是我的熟人,而是顧容的。
嗯,當然是原本的那個顧容的好兄弟,算是從小一起上樹下河、練武習字的竹馬竹馬。
不要問我爲什麼知道,周煥與家族斷絕關係經商時顧容幫過忙。大俠和他抗爭命運的朋友的故事流傳度甚廣。
看出來顧容戒備的狀態,周煥撓撓頭嘿嘿笑了,撲上來摟住了顧容,“你小子這是不認識我了?”
不用想也知道顧容懵了。
我默默扶額。
這事我摻合不來,只能看他應變能力。
不過周煥話多心大,也沒怎麼在意顧容的尷尬,自顧自說了一堆。
據他所言,他與我們之所以在這裡遇見,是他特意找渠道打聽到了顧容的行蹤,專程來找顧容,說是相隔許久,想與故人把酒言歡。
可其中真正的理由……
反正周煥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意思,一副真是來和顧容敘舊的模樣。
八成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有求於人。
擋在我前面的冒牌顧容完全摸不著頭腦,只得硬著頭皮順著周煥的話嗯嗯啊啊應了幾句。
周煥更來勁了。
顧容無法代入角色,忍不住道:“有什麼話不必拐彎抹角,直說便好。”
語氣還算矜持,最起碼沒有把不耐煩擺在明面上。
“哦……”
周煥愣了愣,終於結束了他那絮絮叨叨的回憶,他吞吞吐吐老半天,纔有些難爲情的道:“這件事,務必請顧兄到府上與我一敘。”
果然有事相求。
肯定是一些不怎麼能擺在明面上的私事。
“可是我當前的確是有要務在身啊周兄……”
顧容委婉推脫,謹慎了一回,在這場對話裡成爲了主動方。
“這裡又沒幾個生人,周兄你爲何拐彎抹角?”
“這話說的……”周煥急了,“你,你就跟我走能怎麼著?我總不會害你吧!”
一堆彎彎繞繞下來,也沒給出一個確切的迴應。
顧容把周煥學了十成十,周旋半天想套出點信息來,生怕露餡。
雖然值得表揚,不過是說真的,裝的真累啊。
我拽了拽他的袖口,道:“顧大哥。”
周煥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這位是?”
我繞到顧容身前,對著那團體型龐大的淺薄內力鞠躬,掩鼻佯裝抽泣:“小女子名瑩,前些日家被劫匪放火洗劫,辛好遇見顧大人救小女子於水火之中。小女子無以爲報,便自願跟隨在盟主大人身邊服侍。”
說著還嗚嗚兩聲,自我感覺相當逼真。
我是誰絕對不能暴露。
顧容是換了裡子,周煥可沒有啊!
我掐著嗓子囁喏道:“方纔面對您的好意,盟主大人定是怕我難堪,才猶豫不決的。”
周煥很爽快的笑了:“顧兄當真是俠肝義膽。”
笑完,他又對顧容道:“既然這位姑娘都不在意,那顧兄你也快別那麼糾結,去我府上好好喝兩杯!”
顧容完全還在狀況之外,稀裡糊塗就被一行人簇擁著到了一座宅邸。
然後他被周煥拽走,我被府裡的下人拽走。
我推脫那些下人要扒光我洗漱的訴求,獨自一人收拾完畢,跪坐在房裡慢慢喝茶。
守在旁邊的侍女聲音清凌凌的:“主人告訴我們姑娘有眼疾,姑娘若有不便呼奴鈴音即可。”
喔哦。
我放下茶盞,輕嘆一聲:“這名字倒是配你,還有,你們主人用心了,替我謝謝他的好意。”
鈴音小聲笑道:“這名字是我家小姐起的,府里人都說好聽呢。”
我本來想笑笑的,忽然想起我這一臉白布遮著,笑了她也看不見,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頷首示意,繼續小口抿我的茶。
終於得空,能想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