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攥著一把零錢,陶陶兜兜轉轉終於來到了瓷器協會會所。站在這棟古色古香的建築面前,陶陶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小時候,媽媽經常帶她來這裡玩耍,給她講好多關於瓷器的故事和文化。她曾問過媽媽,爲什麼這麼喜歡這些冰冷冷的擺件,媽媽的回答她現在還記得十分清楚。
“玲瓏剔透萬般好,靜中帶動青山來。只要你喜愛它們,它們就是有生命的。”
在羅菲眼中,這些瓷器都是有生命的,羅菲對瓷器的愛,不亞於她對陶陶的愛。這樣一個將瓷器當做生命來愛的女人,怎麼可能容忍一批假貨出口到國外呢?
所以那些說羅菲是因爲做假證而羞愧跳樓的話陶陶根本不信,那天她尾隨那對狗男女的時候,任廷君都說了爸爸進監獄是他害的,那媽媽成了植物人肯定也和他們有關。
想到這裡,陶陶再也遏制不住體內的憤怒,她大步走進會所,她一定要找到真相。早先到醫院看望羅菲時,陶陶已經向她的一些同事們打聽過,羅菲是不小心從三樓摔下的,當時他們也沒看到有什麼陌生人進出,後來查監控也沒看到什麼,最後又出了做假證的事情,大家都以爲羅菲是走投無路了,才自己跳樓的。
這些話乍一聽感覺挺對,但細想一下則有很大的紕漏。陶陶一邊想一邊準備進去,剛走近大門就有保安將她攔住。
“我進去找人,不能進嗎?”
“小姑娘,這裡可不能隨便進,你找誰,讓他下來接你。”
陶陶想了想,覺得奇怪,又問道:
“誰都不能亂進嗎?”
“那是自然,這裡可是政府直接管理的地方,很嚴格,除非有人下樓來帶你。”
陶陶皺眉,難道媽媽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她自然是不信的,肯定有人推她。她那善良勇敢的媽媽,不可能爲了一點小事,而且還不是自己做的壞事就拋下她和爸爸。
那有可能是內部人員推的!這樣一想,陶陶不僅後背發涼,這看似平靜如水的瓷器協會,裡面竟然也有心如蛇蠍的人。
那個人推羅菲下樓,肯定是爲了某種利益,而最想讓羅菲死的,肯定還是任廷君和林呦呦。這個幕後黑手和他們兩個走動的近,並且和羅菲也有比較好的關係,纔可能同時讓兩方都相信自己,才能做成這一系列的事情。
羅菲在協會裡擔任四大副協長之一,而且由於工作出色,素質水平高,有望升爲正協長,另外三個人肯定對她有意見,利用做假證事件除掉羅菲,還能得到任廷君給的大筆錢財,真的是百利而無一害。
理清思路之後,陶陶氣的臉色通紅。她不知道到底是誰,竟然下得了如此大的狠手,將一個人活生生的從三樓推下去。
陶陶問過醫生,羅菲被送往醫院時,除了腦袋上的傷和身體上的摔痕,並沒有其餘的撕扯傷痕,衣服也是完好的,這說明羅菲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推下去的,所以沒有掙扎。
沒有掙扎,那掉下來時也應該會呼喊吧!如果有呼喊的話,就能說明她根本不是自殺,自殺的人不會大喊大叫的。
陶陶想到這一層面,立刻激動起來。只要能找到那一天聽到媽媽喊叫的聲音的人,就能證明,她不是因爲那所謂的假證而自殺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可是怎麼找呢?現在會所的保安連進都不讓自己進去。唉!陶陶耷拉著腦袋,在大門口走來走去,保安也不理她,清閒自在的喝著茶水。
沒有辦法,陶陶只能回去,不過她在大門處看到了一張海報,上面寫著在本月的最後一個星期裡,瓷器協會將要舉辦一個會展,到時候參觀者可以憑邀請函入場。
這樣的會展一般都是政府辦的,主要用來接待外賓的,所以邀請函也只會給到各界精英人士,如果這些人能和外賓們商談融洽,達成合作,不僅他們代表的企業臉上增光,獲得利益,連政府也能趁機撈到一筆好處。
所以這些邀請函,陶陶根本不可能拿到,但是,陶陶拿不到,不證明任廷君拿不到。只要任廷君能進去,陶陶自然就可以跟進去。
事情終於有了一點轉機,陶陶心裡放鬆多了,她馬上坐上公交車,準備返回監獄管理局。到了之後,陶陶按那個男人說的,從後面進入,把字條拿給攔她的獄警看。果不其然,那獄警看了字條後,一句話都沒說,先給了她一個黑色塑料袋,就直接將她帶上了樓。
陶陶打開塑料袋後發現,竟然是包衛生巾,她想了想,將它塞進包裡,不過沒塞好,還露出一點點黑色塑料袋子。
她跟著獄警七拐八拐的上了樓梯,遠遠的就看到了正蹲在走廊處的駱冰,駱冰也看到了她,馬上站起來,警覺的盯著她。
陶陶朝他翻了個白眼,沒說話,跟著獄警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裡,幫她忙的那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把玩她的手機。獄警隨即離開了,門也關上了。
陶陶抿了抿嘴,跑了這麼久,她很渴很累。她還怕駱冰偷聽他們的談話,只好輕聲說:
“謝謝你!”
男人沒說話,看了看她蒼白的嘴脣,遞給她一瓶水。陶陶接過去,打開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差點嗆著自己。
“慢一點,沒人和你搶。”
男人說話聲音也很小,這樣顯得他的聲音更好聽了。陶陶嚥了咽口水,緊張的問:
“我的手機。”
男人將她的手機遞過去,接著說:
“你父親叫陶正源對嗎?”
“對,對。你認識他嗎?”
“認識,他是我在這裡認識的新朋友。”
此話一出,陶陶立刻懇求道:
“你,你權力很大對不對?”
“權力都是百姓給的,我只是百姓意願的實行者。”
“我也是個老百姓,你能聽一下我的意願嗎?”
“說。”
“對你的新朋友好一點可以嗎?他身體不是很好,年紀也大了。在吃住方面能請你多費點心嗎?我可以多給你錢,你要多少都行,只要不讓他在裡面受苦就好。”
陶陶說著,眼圈紅了。男人彎脣一笑,把桌子上的一個立牌轉過來:
“這不歸我管啊!你找錯人了。”
陶陶定睛一看,上面寫著幾個字“刑罰執行科科長簡言”。陶陶有點摸不著頭腦,她並不知道管理局有幾個科,每個科又有什麼區別,更不知道科長是幹什麼的。
簡言看著面前一臉茫然的小女人,有點忍俊不禁,但他還是再想逗逗她:
“公然行賄,小心攝像頭。”
果然,小女人開始擡頭四處張望起來,看她那緊張兮兮的表情,簡言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走到陶陶面前,陶陶嬌小的身軀立刻被他高大的身影所籠罩。
他伸出手不由自主的揉揉陶陶的黑髮,笑著說:
“放心好了,出去吧!”
就這樣,陶陶就被莫名其妙的摸了頭,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