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定不是個好天氣,因爲今天的夜晚只有低沉沉的黑雲,沒有一顆星星。陶陶還沒從巨大的悲傷中反應過來,那對狗男女就有說有笑的進了電梯。
陶陶擡眼一看,才發現兩人已經不見了。她心下一緊,趕忙跟了過去,電梯已經關上,她只能走樓梯。
林呦呦家住九樓,陶陶來不及思考,立馬飛奔上樓,一步也不敢停歇。她的心跳加速,耳邊沒有了其他聲音,只剩下自己那亂到可怕的心跳聲。
似乎是被怒氣衝昏了頭腦,陶陶也不感到累了,她三步並作兩步往上爬著樓梯,終於在九樓堵到了正準備開門進屋的兩人。
“呼,呼……”
喘氣聲在寂靜的樓道里特別明顯,汗滴順著陶陶的臉往下落,將薄薄的口罩都濡溼了。任廷君和林呦呦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樓梯上的這個奇怪的人。任廷君還好心問道:
“這位朋友,需要幫助嗎?”
陶陶的淚一下子涌出來,她伸手拽下自己的口罩,怒不可遏:
“朋友?我是朋友?任廷君,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
兩人在看到陶陶時也是嚇了一跳,林呦呦直接躲在了任廷君身後,目光畏縮。任廷君還比較鎮靜,他呼吸急促,但還是試圖讓自己保持著冷靜: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因爲老天看不下去了,他讓我來的,來看看你們臉皮多厚。任廷君,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毀了我的家庭。還有你,林呦呦,我一直拿你當好朋友,你竟然勾引我男朋友,你還要不要臉?”
任廷君沉默不語,林呦呦卻被她的話激怒,從任廷君身後走出來,居高臨下的說道:
“我就是不要臉了,你自己沒本事怪誰?家產守不住,男人也守不住,你可真沒用。生了你這種蠢人,活該你爸媽一個進監獄,一個變癡呆。”
這句話極大的刺激到了陶陶,她徹底失去了理智,瘋了一樣朝林呦呦衝過去:
“我爸媽就是你們害的,你們真是混蛋!”
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陶陶從來沒有打過架,她明顯不佔優勢,脖子上一下子被林呦呦的長指甲劃出血痕。任廷君只好將兩人拉開:
“夠了,陶陶,放手!”
他只是想扯開兩人,沒想到因爲陶陶站在樓梯口上,任廷君力氣過大,陶陶一不小心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陶陶!”
任廷君失聲大喊,眼看著陶陶暈在牆角,鮮血順著臉就流了下來,將雪白的牆染出一片緋紅。任廷君害怕極了,立馬衝下去,抱著昏迷不醒的陶陶撥打了醫院電話。
第二天中午,醫院一間單獨病房裡,消炎藥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著,緩慢的令人覺得它似乎不會滴完。任廷君注視著病牀上的陶陶,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頭。
唉!任廷君,不要慌,等她醒了拿到股份就趕緊撤,不用再守著她。這樣安慰著自己,任廷君迅速撇了眼陶陶瓷白的臉,又馬上垂下眼簾。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一個清亮又帶著哭腔的女聲傳進任廷君的耳朵。
“陶陶,陶陶。”
任廷君往門口看去,一個紅裙女子正向自己走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是陶陶的另一個朋友,叫管琳瑯。
管琳瑯比陶陶大兩歲,今年二十四了,她是高陶陶兩屆的學姐,已經畢業兩年,現在一直奔忙在自己喜歡的影視行業,從羣演,導演助理,到經紀人,她什麼活兒都接,對於熱愛的工作,她一直都很拼命。陶陶也說,她就是個拼命十三娘,所以兩人很少見面。
管琳瑯一進門,就撲到陶陶牀邊,開始掉眼淚,並且開始自責:
“陶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才半年不見,你這是怎麼了,叔叔阿姨又是怎麼回事?”
她哭的讓人難過,任廷君面無表情的遞給她紙巾時,她纔看到陶陶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不過陶陶和她說過,這是她男朋友,所以她沒有驚訝,向他詢問一下事情的經過。
“唉!陶陶真是太可憐了,我也沒有想到,叔叔竟然敢犯法,阿姨也利用自己的職位去幫他,兩人賺了不少黑心錢,結果就進去了。陶陶最近太著急,又過度勞累,走路不小心摔下了樓梯。”
知道了來龍去脈的管琳瑯十分無奈,她憂愁的看著病牀昏迷不醒的女孩,嘆了口氣: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陶陶的照顧,你應該累壞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在這裡照顧她幾天。”
“不,不用,我是她男朋友嘛,自然要照顧她的,我也很希望她能快點醒過來。”
聽到管琳瑯要照顧陶陶的話,任廷君嚇出了一身汗,他可不想陶陶醒來,告訴更多的人這是他製造的一場陰謀。現在,他必須要想辦法先把管琳瑯弄走。
“那個,琳瑯,我覺得陶陶應該快醒了,我也半天沒吃飯了,你能下樓給我們買點吃的嗎?”
“當然可以,你先在這裡等一會!”
管琳瑯滿口答應,立刻站起身來,下樓去買東西。確定她走遠後,任廷君心事重重的坐在陶陶身邊,心情複雜。
“陶陶,你說你爲什麼要知道這些呢?就算公司成了我的,我也不會讓你露宿街頭,你還是悅陶的大小姐,但現在,你知道的真是太多了。”
任廷君陰鷙的注視著仍未甦醒的陶陶,他從牀頭的抽屜裡拿出一份合同,用力握緊她的手指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又重重按在那份合同上。
做完這些事情,他站起身來,抿了抿嘴,僵硬的伸手去拿抽屜最深處的一個注射器,只要把裡面的藥品注射進她的身體,就一切都結束了,她什麼也不會想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任廷君手哆嗦著,將針頭對準陶陶手臂上的靜脈,針尖剛剛刺進陶陶的皮膚裡一小段,陶陶竟然吃痛的大叫起來,她醒了!
任廷君嚇了一跳,馬上抽出了注射器。他連忙把注射器扔進垃圾桶內,身體發顫,臉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動著。
“你,你醒了。”
陶陶皺著眉,扶著胳膊,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又因爲頭暈而無力的倚著牀頭。她眼睛酸澀,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只好輕聲問道:
“你好,請問這是哪裡。”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任廷君很疑惑:
“陶陶,這裡是醫院啊,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你不記得了嗎?”
“不,不知道……”
陶陶看起來十分難受,她揉著太陽穴,一臉疲憊,過了半晌,她才又擡頭問了一句:
“先生,是你將我送到醫院的嗎?謝謝你,不過,我現在腦子很亂,想不起來自己是誰,爲什麼會摔下樓梯了,你是在哪裡看到我的呢?”
這回輪到任廷君震驚了,他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不記得你是誰了?”
“是的,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賠給你醫藥費,我應該會隨身攜帶手機吧!”
“噢,在這,你的手機。”
陶陶接過手機,笑著對任廷君說:
“我手機裡肯定有錢,我把錢轉給你。”
不過,她嘴角的笑意很快消失:
“唔,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記得開機密碼是多少了。你不要擔心,出院後我會找人開鎖……”
“我知道密碼。”
任廷君臉色不好,他打斷了陶陶的話,隨後緩慢的說道:
“是我的生日,96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