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陶陶和對面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左右看了半天,依然一臉茫然:
“一點也沒有印象。”
管琳瑯眉頭緊皺,,她沒有想到竟然摔的這麼嚴重,只好自責道:
“都怪我,我這半年太忙了,都很少聯繫你,都怪我……”
她說著說著就落下淚來,任廷君心裡則五味雜陳,他沒有想到陶陶竟然失憶了,醫生說這種狀況很少見,但也確實發生過。當情緒不穩定時,又受到猛烈撞擊,人更容易失去讓自己痛苦的記憶。
見管琳瑯哭的傷心,陶陶也紅了眼眶,但她依舊想不起來關於兩人的記憶,也不承認任廷君是她男朋友。
“陶陶你看,你的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你手機相冊裡面有很多我的照片,你看半年前,你還發了我們在一起的合照。”
任廷君甕聲甕氣的說著,其實他內心深處有一點不想承認這事,他還想著,如果管琳瑯不在就好了,他也不需要承擔責任了。
說著,他拿起陶陶的手機,準備翻出半年前的朋友圈,因爲他自己的早已經刪掉了。他開始翻找那條動態,卻在她的動態裡發現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秘密。
一條又一條的私密朋友圈躍入眼簾,任廷君咬著牙,儘量不讓自己奔潰。管琳瑯見狀,馬上走過去,低頭和他一起看起了陶陶的朋友圈內容。
可以說有了男朋友之後,陶陶的心情每天都和坐過山車一樣,隨著任廷君的心情起起落落。她詳細的記著任廷君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喜歡做什麼事情。
她願意跑半個城市買他愛吃的湯麪,倒春寒的日子,她整個人都凍傻了還將面護在衣服裡,結果任廷君還因爲面涼了沒給她好臉色。
她願意去求客戶早點通過他的方案,然後偷偷去完成客戶刁難她的苦差事,她洗過車,擦過鞋,她說每一次受欺辱,她都很難過,因爲自己在丟父母的臉。
她願意每天晚上做好飯等他回來吃,刷鍋洗碗後再邁著疲憊的步伐回學校,只爲了讓他吃口熱乎飯。有時候回去晚了,總會遇上小混混,她被嚇哭了好幾次。
她願意爲他做一切一切,只要能換回他的一個笑臉。“啪!”一聲脆響,管琳瑯的巴掌落在任廷君臉上:
“你就是這樣讓她幸福的?你都做了什麼?”
任廷君感到臉火辣辣的痛,他捂著臉,心疼的無法呼吸。他沒有回答管琳瑯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正疑惑的望著他的陶陶,溫柔的說:
“陶陶,我真的是你男朋友,你看,你親手發的朋友圈。”
他舉起手機讓陶陶看,陶陶接過手機,咬了咬嘴脣,嘆了口氣:
шωш ★ttκǎ n ★c o
“好吧!可是我確實是想不起來你是誰了。”
“沒事,慢慢來,你總會想起來的。”
“好吧,我叫陶陶對嗎?淘氣的淘?”
“不,是陶瓷的陶,陶陶,歡樂的意思。”
管琳瑯哽咽著,看著面前臉上絲毫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孩艱難開口。
“哈哈,那我應該開心一點,不然對不起爸媽給我起的名字。”
陶陶乾笑兩聲,接著問:
“那我爸媽在哪裡呢?我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嗎?”
“你家裡就你一個孩子,你爸媽……”
任廷君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幸好管琳瑯反應快,趕緊將陶陶輕輕按在牀上:
“陶陶,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這些事情我們會慢慢告訴你,不要急,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先養好身體。”
陶陶點頭答應,任廷君和管琳瑯一直看著陶陶熟睡後,才憂心忡忡的離開病房。來到空無一人的樓梯間,管琳瑯忍不住失聲痛哭,她不明白,這麼好的一個女孩,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老天不公啊!
“廷君,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把悅陶弄好,我一會兒就回劇組,跟導演請假,現在陶陶的事比較重要。”
任廷君沒想到管琳瑯突然這樣說,他當然不想讓她摻和進來:
“不用了,琳瑯,陶陶和我說過,你和總導演籌劃這部戲已經好久了,不能耽誤它開拍。公司我一個人就行,還有呦呦,她也能照顧陶陶。”
“這……”
“真的,我們可以對付,你放心,你可以經常回來看陶陶,請一兩天的假總比一次請三四個月的假要容易的多吧!”
這句話打動了管琳瑯,這部劇她和總導演確實策劃已久,只要確定好女一號,就能即刻開拍。她對這部劇投入的心血太多,如果不能親手完成它,將會成爲她終生的遺憾。
“好吧!不過我這幾天都有時間照顧陶陶,你先打理公司,這裡交給我。”
“好的,你放心,陶陶身體養好了我就將她接回家。”
“她爸媽是誰該怎麼說?”
“只能說明真相。雖然這樣太過殘忍,但她早晚要知道。”
“好,等她精神好一點了,我慢慢講給她。”
兩人商量好後,就又去了病房,管琳瑯坐在牀邊的凳子上,默默看著熟睡的陶陶,她沒有注意到,任廷君小心翼翼的將垃圾桶裡的注射器拿了出來,和合同一起偷偷放進了皮包裡。
借公司事務繁忙爲由,任廷君提著皮包走出了醫院,到了公司後找了個僻靜處,將注射器弄壞,接著扔進了垃圾桶。他拍了拍手,一身輕鬆的準備離開,身後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使他脊背發涼。
“別那麼緊張,是我。”
林呦呦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任廷君轉過身來,鐵青著臉。
“喲,你怎麼還生氣了?生氣的應該是我吧,你不僅沒有讓她籤合同,還沒有捨得給她用藥對不對?”
“合同我已經讓她按手印了,你想要的一分也不會少。”
任廷君面無表情的回答,林呦呦卻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男人都是騙子,你當初不是跟我說你討厭她嗎?現在怎麼心軟了?”
“你知道什麼?她失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再給她用藥她可能會死的。”
“什麼?”
林呦呦皺起了眉頭,她問道:
“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啊,她現在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記得她爸媽,也不記得管琳瑯,更不記得你。所以,她現在對我們來說,沒有一點威脅。”
“可是,廷君,萬一她是裝的呢?”
“呵呵!你以爲她和你一樣,那麼有心機嗎!”
“你什麼意思,開始嫌棄我了,當初在牀上你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有心機。”
“夠了,別說了,我會加倍補償你,我們以後還是少聯繫吧,不然會被人懷疑。”
說完這句話,任廷君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林呦呦氣急敗壞,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
“承認吧!你就是心軟了,騙子,混蛋!”
任身後的女人怎麼尖叫怒罵,任廷君也沒有放慢回公司的腳步,儘管努力不讓自己去想,但他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抵抗:
沒有,沒有心軟,我只是同情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