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了,丫頭,自林村被毀後你我苦修三百餘年,可是哪怕如今我已入了化神境,卻也仍然無力護你周全”
林長生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女子,有些抱歉的說著,因爲此時的他自己周身也都遍佈著敵人或是自己的血。
“長生哥,你我之間,像這種話就沒必要說了,三百年前林村只有我二人倖免於難,你我同生共死三百餘年,都早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了”
女子是林長生僅剩的一名同鄉,名叫吳瑕,兩人朝夕相伴三百餘年。一直是以兄妹相稱,但其實卻是早已互生情愫。
兩人的家鄉是此界一個偏僻的鄉村,但是卻在三百餘年前毫無徵兆的被屠村,全村上千口人只剩下血流成河和滿地殘骸,其中包括林長生和吳瑕的父母。
唯有兩人因爲一起入深山修煉,才意外逃過一劫。三百年來,兩人一邊苦修,一邊不斷的調查當年之事。
卻沒想到,剛有一點線索,還沒搞清狀況,就又被兇手集結一衆高手追殺。哪怕林長生兩人一人入了化神境,一人入了元嬰境,卻也難以抵擋。
“對方應該有三個化神境的高手和十二個元嬰境的高手,方圓百里的空間都已經被封了結界,他們尋到我們只是早晚的事”
林長生不忍地看著眼前的渾身浴血的佳人,略一停頓便繼續說。
“你我三百年來雖然也歷經磨難,但從沒有遇到過如此局面,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長生哥,若真的到了那一步……”
吳瑕說到此處,像是想到了什麼,轉念眨了眨眼睛,便繼續安慰般地笑著說。
“真到了那一步,你我也能同行。”
“誒~只可惜三百年來,剛剛有一點當年的線索,如今卻還是一無所獲”
見吳瑕這樣的反應,林長生心中不忍之感更加濃烈,隨即安慰道“也不算一無所獲”
“追殺我們的這班陣容並沒有哪個是在外界嶄露頭角的人,想必是宗門暗中培養用於執行隱秘任務的,能有底蘊培育出這些人的宗門屈指可數”
當年屠村的事情是兩人這麼多年來的心魔,他們曾經懷疑是魔道之人所爲,但是魔道行事向來無法無天,並不會抹去痕跡,所以一般會魔氣滔天。
當年林村卻不像是魔道屠滅,如今又有了這些限制,可能的範圍也一下子縮小了許多,若是再有些時日,一定可以查出真兇。
“你是說……”吳瑕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長生,按照他的推測,正道有如此實力的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四大仙宗,那可幾乎是所有正道修士心中的聖潔之地,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呵呵,已經不重要了”林長生這些年來只要一閉眼就能看見當年林村被屠的慘狀,心魔對他的折磨遠勝於吳瑕,不過如今這幾乎必死的絕望處境,竟然讓他突然有些釋然了。
“這些年來一直被心魔所困,卻不想竟然忘了眼前的美景”
林長生釋然一笑,隨即緊緊的盯著吳瑕。
“丫頭,這些年也苦了你了,若是此次能夠逃脫出去,無論如何,一定要記著放下執念,專心修行,唯有實力強大,到化神、返虛、大乘甚至渡劫飛昇,纔有希望做自己想做的事”
“長生哥,你怎麼跟說遺言似的,不過這話也是我想說的,若是有幸逃出去,一定要放下執念,足夠強大有把握了再做這些事”
吳瑕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同樣眼神堅定的林長生,兩人彷彿都在想要拼命將對方救出去,竟然莫名其妙的開始互相說起了遺言。
“長生哥,你就沒有什麼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別的?”大腦還在飛速運轉的林長生突然一愣,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慢慢的又從憂慮變得坦然。“確實還有些話要跟你說”
“丫頭,自林村被毀三百年來,我如墜暗淵,不見天日,唯有你似一盞明燈,一次次的助我克服心魔”
“若沒有這檔子事,我想要你做我的道侶,你可願意?”
吳瑕見林長生終於說出了心中的話,喜悅的心情已經溢於言表,但是卻搖了搖頭。
“我不要做你的什麼道侶,我要做你林長生的妻子,若我似一盞燈,我希望在我熄滅之前,給你足夠的光亮,待我熄滅之後,依然給你存留一絲溫暖。林長生,我要你永遠記得我。”
修道一途漫漫,很多人會將道侶和妻子混淆,但很多時候,道侶並沒有凡人時候就可以使用的妻子這一稱謂情感純粹。正如吳瑕所說,道侶就像陪伴左右的明燈,但是妻子卻是在燈光熄滅後依然永遠記得的溫暖。
林長生聞言一愣,雖然聽出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卻很快被濃烈而純粹的情感衝散。
“丫頭,你可願意嫁我林長生爲妻?”
“我願意,長生哥”
“哈哈哈,好啊,丫頭,有你這句話,今日我即便是死卻也無憾了,你我即刻就依著村子裡的規矩,拜堂成親”
“好,長生哥,我這血染的紅衣正好可做嫁衣,林村的長輩們若是知道了,也會爲我們高興的!”
就這樣,兩人在被封印的空間中臨時躲避的地方用僅有的材料簡單佈置起來,全然看淡了生死危機,身著血紅色的嫁衣,準備著林村傳統的婚禮。
“一拜天地!”沒有司儀,林長生便自己喊著。
“二拜高堂!”沒有高堂,兩人只好朝林村方向拜下。
“夫妻對拜!”兩人的臉上只有笑意,眼中只剩對方,面對面下拜,自此海枯石爛,永不相忘。
“夫君,按照林村的習俗,我們該交換個信物纔對,這塊玉石是我父親給我的祖傳之物,我從小就貼身帶著,今天就交給你了”
“好,夫人,這個是我母親的金簪,三百年前就備著要贈予我妻子的,今日終於如願了”
兩人交換信物後,儀式便徹底結束了,林長生將玉石掛在胸前貼身佩戴,隨後緊緊握住了吳瑕的手。
“他們來了,答應我,緊緊跟在我身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