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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殺紅的眼

第92章 殺紅的眼

祝夫人話音剛落,兩個訓練有素的婆子,一把拽過縮在後方的兩個雙髻小丫頭,扯到文氏與山月面前。

秋桃膽子小,“哇”一聲哭號起來,弓身像一隻垂死的河蝦,使勁往後縮:“不要!不要!”

秋桃兩行淚刷刷往下砸!

既不敢太過靠近山月,卻仍舊下意識地向山月求救。

“柳姑娘,求您別殺我!”秋桃在空中虛薅一把,眼淚鼻涕糊滿整張臉!

哭完更覺張惶:求柳姑娘沒用啊,這是考驗,而她只是那道題.

那把匕首是解題的筆,而她只是一道題!

秋桃像自水中躍至陸地的小雜魚,鰓蓋翕動,露出掙扎的血紅鰓肉。

她是人啊!她怎麼能是一道考題呢!?

秋桃哭得幾欲暈厥。

文氏的丫鬟沒哭得這般厲害,卻也是渾身抖抖抖,抖摟得發顫,嗚咽藏匿於喉舌之間,不敢大聲放哭,瘦削的肩膀頭子不自覺抖動。

文氏不可置信地擡頭,尾音發顫:“爲,爲什麼,爲什麼要殺她?”

祝夫人仍笑著,眉心卻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悅,嘴角盈盈,語聲輕柔:“你是在質問我嗎?”

文氏立刻搖頭:“不,不!小女不敢!”

祝夫人莞爾一笑,左手輕斂右手低低垂下的寬大雲袖,作了個“請”的姿勢。

好像在說“慢用”。

“慢用”這一場血腥的殺戮。

“慢用”這一場以人命爲代價的考驗。

放置匕首的托盤就在前方。

端托盤的婆子將托盤往兩個姑娘身前懟得更緊一些,把祝夫人沒說完的話說盡:“來吧,姑娘們,見了血也是大紅,嫁衣也是大紅——”

婆子動作生硬地將盤子懟到山月腰間。

盤子冷硬的邊緣撞在山月的腰肉上!

山月始終低垂著眸子,目光定在略有斑駁的紅漆櫸木小方桌邊角之上,眼睫隨著腰肉的鈍痛而微微顫動:薛家從牙行裡將這幾個小丫頭買來的時候,就沒想過讓她們活——堡樓空闊人少,連竈房送飯菜的都說得一口流利的金陵話,偏偏這四個小丫頭說的是當地的鎮江話。

顧氏死了,蘭氏逃脫,一夜之間,服侍她們的小丫鬟也不見了蹤跡。

多半已經傳了噩耗。

“動呀!”祝夫人溫聲催促,側眸看了眼窗外的暮色:“天都黑了,難不成要僵持到明早去!”

文氏深吸一口氣,餘光瞥向山月:這素來悶聲不吭氣的,如今頭倒是埋得比狗尾巴草還低!——昨夜那蘭氏不知中了什麼邪風暴起出逃,途中還殺了路過的顧氏!

她聽說後,是既驚又喜,還有些遺憾!

驚,自然帶有三分嚇——好好的四個姑娘,怎麼就一夜之間只剩兩了?

喜,自然喜的是,競爭者突然少了一半!

遺憾的是,怎麼當時蘭氏只殺了顧氏,沒將這柳氏一塊兒給抹了?

真論起來,柳氏纔是她們四個裡最值得忌憚的,論相貌、論畫技、論行止哪一樣都是柳氏掐尖!若是蘭氏能將柳氏一波帶走,顧氏又豈會成她的對手?!

如今這個局面.

文氏急促地呼出幾口短氣,如今這個局面,叫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是殺,還是不殺!?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她當然知道來之不易——父親雖是舉人,可在這三步一進士、五步一閣老的江南,父親連師爺都不夠格,家中常年是吃不飽的,菜葉子裡難見葷腥,父親又脫不下長袍,只可帶著她在市集賣畫。

幸而,她于丹青一技上還算有些天賦,沒幾個月,求她畫兒的人就比買父親畫的人多了許多。

但,如今他們已過了江南書畫初興,百家爭鳴之時,再想出頭也難了。

家裡頭的瓦房只有兩間房,一間父母的,一間她和弟弟妹妹的,棚上檐下漏雨,瓦片買了十幾片,父親卻不敢踩高修繕,偏偏菜場門口的瓦工要收十個銅子纔來幫忙,母親嫌貴不想給——十個銅子,就攔住了她下雨不打溼、吹風不散發的祈願。

她下頭還有一個妹妹兩個弟弟,本想靠著父親舉人身份,隨意嫁個家裡頭有點小錢的生意人,這頭伺候丈夫,那頭自己還能畫畫賣錢,婆家的錢、賣畫的錢都能流回孃家,弟弟妹妹總能睡上不漏雨的瓦房了。

命運,有時就是意外又驚喜。

在她母親爲她相看門口布莊的幼子時,官府的人竟在集市看中了她的畫,先將她所有的畫買下,知府夫人再約了她入幕暢談,甚至將她父親安頓到臨近的呈海縣做師爺.

“魚躍龍門,就看今朝了。”知府夫人送她上堡樓時,幫她別了朵秋海棠在鬢間:“是回去賣布,還是誥命加身,當大官夫人,就看這一遭了。”

大官夫人,比知府夫人,還大!

若她能得嫁這個大官兒,等她省親回鄉,是不是知府夫人也要向她行禮!?是不是集市裡的人全都要跪著給她磕頭!?是不是再也不住漏風的房子,再也不吃白水煮的芋頭、苦苣了!?

“動手呀!”祝夫人話語裡多了幾分不耐!

山月像是被嚇了個激靈,哆哆嗦嗦伸手去拿匕首。

文氏一見,猛然擡頭,貝齒死咬下嘴脣,搶在山月之前,一把將匕首捏緊在虎口,深吸一口氣,手剛剛擡起再重重落下!

匕首刀刃狠狠地戳進了盡心盡力服侍了她五天的小丫鬟的脖頸處!

熱血四下噴射!

“啊!——”小丫鬟淒厲慘叫,雙眸瞪大瞪圓,全身像在靜止的空中呆滯了一瞬,隨後軟軟倒地!

一道熱乎的、帶著腥甜的血,飛濺到山月和秋桃的臉上!

秋桃嚇得向後直縮:“啊啊啊——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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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立時雙腿一軟,雙膝扣地,當即癱倒下去,眸色空白,語聲帶著崩潰的哭腔與嗚咽:“不不不——不!我做不到!我不行!我不行!”

文氏卻雙目赤紅,滿目希冀地直視祝夫人,語音之中有藏不住的野心勃勃:“夫人,夫人——我是嘉興府文清婉!夫人!”

文氏話音因興奮而顫抖:“我!我是不是通過考驗了?”

祝夫人一聲輕笑:“考驗?什麼考驗?”

“殺人!嫁進薛家呀!”文氏亢奮開口。

祝夫人略微垂眸,嘴角含笑,單手拿起身側的茶盅:“是呀,你殺了人。”

嘴角一努,向地上躺著的還在抽搐的小丫鬟看去,慢條斯理道:“還是個良籍出身的良家子。你說,我是該將你送去鎮江府官衙?還是返回原籍,叫你去嘉興府聽審呢?”

文氏的興奮僵在原地。

山月單手撐於地上,冰沁的涼意從掌心緩慢地攀上手臂。

山月眼睫微顫。

一個真正怯懦膽小的人,怎麼會烈酒衝傷口不哭吶?

同理。

一個真正怯懦膽小的人,在逼迫之下,可能會選擇拿刀。

但她絕對沒有膽量,殺人。

年底材料月、總結月來襲,工作較忙,更新不太穩當,希望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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