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回……事?”一個三營的士兵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顫抖著聲音說著。
就在剛纔,他與死神近距離的接觸了一回,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站在了死亡的邊緣,三頭喪屍齊齊的朝他撲來,身後一頭喪屍已經狠狠的抱緊了他,那沉重的呼吸如此清晰的響在他的耳邊,他已經能預想到喪屍的猙獰大嘴落到他脖子上的場景,甚至幾頭喪屍還會因爲他的血肉而打架,絕望且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他只能無力的等待死亡的到來,只希望不要太疼,他從小就怕疼。
可也僅僅一秒過後,他生命中最漫長的一秒,奇蹟這種他八竿子打不著的東西降臨在了他的頭頂,險些將他砸的頭暈目眩。
身後的喪屍沒有理由的放開了他,沉重的呼吸也能明顯的感覺到正在離他遠去,而身前的三頭喪屍也遲遲沒有撲上來。
於是他睜開了眼睛,便見到了這樣一幕:目光中可見的地方,喪屍都在後退,雖然不是大步流星的退,但以他的肉眼還是能明顯看得出來,三頭喪屍目光還是在直直的望著他,眼睛裡的那股瘋狂讓他有些不寒而慄,躲閃視線般的側了側頭,他看到了身後的那頭喪屍,腿一軟,險些摔個大屁股蹲。
只見身後那頭喪屍還是距離他很近,腳步雖然在退著,可那猩紅的雙眼一刻都沒有離開過他,腐爛的鼻子中不斷的喘著粗氣,士兵能明顯的感覺到它的不甘,裂到耳根的大嘴不斷的咬合著,士兵知道,那嘴若是咬在他脖子上,他的大動脈會第一時間斷裂,他的生命也絕維持不了一分鐘。
索性,那喪屍退了,鋒利的獠牙沒有落在他身上,他就這麼不合道理的活了下來,本能的,他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問題——怎麼回事。
可沒有人能給他答案,場上從實力最弱的三營士兵,到表面看起來實力最強的趙拓,都是一頭霧水,不同的是趙拓似乎提前感受到了什麼,而三營的士兵直到這時才發現。
戰場一時竟有些凝固了,喪屍羣在不甘心但堅定的撤退著,剩餘還有兩千左右的喪屍很快聚攏到了一起,朝著它們來時的路返回著。倖存者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他們畢竟是弱勢一方,哪怕有了三營這股生力軍的支援,卻並不能解決戰鬥,就按剛纔所有人的表現來看,遲早倖存者一方還會陷入之前那般尷尬的境地,到時是死戰不退還是留得青山在,這依舊是個問題。
所以喪屍羣撤退這種事情很詭異,倖存者一方只能瞪眼看著,哪裡有人會敢乘勝追擊,那怕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不過喪屍撤退也並不平穩,幾千個人在一起時也會有不合羣的出現,更別說是隻受本能控制的喪屍們了,屍羣大部隊是在循序漸進的撤退著,可這種“不合羣”的,也很快跳了出來。
只見已經聚合到一起的兩千喪屍正退著,突然有幾頭喪屍猛然推開身前擋著的喪屍,猛虎撲食般的朝著幾個三營士兵撲去,從沒敢放下防備的三營士兵怎麼會被唬到,或躲或殺,應付的遊刃有餘。
僅是幾頭不合羣的喪屍衆人自然不會怕,很快十幾個三營士兵蜂擁而上,手腳麻利的解決了這幾頭喪屍。
可喪屍這東西,有時候還真跟人挺像,當有了這幾個出頭的喪屍後,剩餘的喪屍也很快騷動起來,按耐不住的嘶吼聲不斷,似乎下一秒便會脫離大部隊朝衆人撲來,屍羣明顯的有些快要失控了……
所有幸存者屏住了呼吸,事態他們控制不了,只能被動的接受,若是屍羣退去還好,他們也樂得輕鬆,若是不退,他們,自然只能戰了,這東西躲不了,該是他們受的,一個也跑不了。
場面一下子進入了緊張的氣氛裡,就在屍羣眼看徹底失去控制,很多喪屍已經開始停止撤退的腳步時,一聲巨大的嘶吼聲傳了過來,方向是官道盡頭的黑暗處,但衆人能明顯感覺到嘶吼聲的主人離這裡很遠,僅是這一聲,便足矣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震驚且汗毛乍立了……
趙拓第一時間擺出了作戰姿態,不是之前在戰場上那種隨意的感覺,而是彷彿遇到了可以威脅到他生死的敵人時的那種如臨大敵,而場上的所有能力者大都如此,甚至王林隊伍中那名土天賦能力者雙腿一軟,直接坐倒在了地面上。
而反觀在場的所有士兵,或者說是所有的普通人,他們倒是沒有感覺這聲音有多大威力,僅僅是震耳欲聾而已,沒有其他感覺。
這聲音,竟是隻針對能力者們發出的,當然,或許還有其它的功用,君不見方纔還暴動不堪的兩千能力者瞬間便恢復了平靜,老老實實的再一次開始了撤退的步伐。
所有的倖存者都在關注喪屍一方,或關注這聲音的來源,或關注喪屍撤退的腳步,以至於衆人都忘了關注自己一方,那四怪人中的“大紅鐮刀”,裹在龐大黑袍下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勁。
唯獨只有一個人發覺了,便是四怪人之首虎老怪,他對自己兄弟是很關切的,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家兄弟,然而也不知道他那低垂的眸子裡在想什麼,沒有別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不過平靜的表面下似乎也有莫名的興奮翻滾了起來。
就在喪屍羣老老實實的退了幾十米之時,“大紅鐮刀”黑袍下顫抖的身軀似乎忍到了極限,腦袋猛然仰起,露出了一直被龐大三角帽子下白皙的臉,與此同時,一聲彷彿要刺破衆人耳膜的尖嘯自他嘴中發出。
而他手中一直尾處落在地面的大鐮刀也高高的舉了起來,似乎是在宣誓著什麼主權。
“啊……”倖存者一方能力者們還好些,元素的力量是在時常滋潤著精神力量的,換句話說是在滋潤著大腦,大腦的抗壓能力比之普通人要好的多,這一聲尖嘯雖然讓他們腦子有些昏沉,可還不至於難受的**起來。
慘叫聲是在兩個營的士兵中發出的,在場的士兵還有六百多人,精兵營有不到三百,後續支援而來的第三營還有將近四百,可在這一聲尖嘯中,至少有四百的士兵臉色煞白,雙手緊緊的捂著耳朵,腦部似乎受到了很大沖擊,更有不少直接躺倒地上打起滾來,嘴中不斷的發出無意義的**與慘叫。
這僅僅是倖存者一方,比之更讓人震驚的,反而是喪屍一方,只見剛纔還老老實實的後退的兩千士兵再次頓住了腳步,幾乎所有的喪屍眼神都茫然了一瞬,接著似乎不再受剛纔那聲音主人的控制,腦中又恢復了最原始的對血肉的渴望,對著衆多幸存者躍躍欲試起來。
更有甚者,幾十距離最近的喪屍的腦袋猛然爆開,這一聲尖嘯,竟直直的破開了喪屍的腦袋,末世前有些高音可以震破玻璃的,與之相比,不值一提。
所有的倖存者都震驚了,不止王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大紅鐮刀”,趙拓看向他的眼神也有些意外起來,誰曾想,一個老老實實屈居虎老怪手下的自戀狂,發起飆來竟有這般威力。
竟可以影響到兩千喪屍的一個瞬間,不過這一招強是強,在他們看來卻有些得不償失了,倖存者一方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響,無異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不過沒有人敢對這能力不屑一顧,這能力若是放到恰當的時候,也定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震驚過後,很快衆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心中也不由暗罵起“大紅鐮刀”了,你發狂歸發狂,總得選個好時候吧?這眼看喪屍羣便要退了,你一聲怪叫,好了,喪屍們又有了捲土重來的意思,這豈不是一個大蠢事?怪人就是怪人,衆人也只能這般安慰自己了。
屍羣果然如同衆人所想的那般,腳步又重新開始向前,向著衆人的地方而來。
衆人做好開戰準備,形勢太過一波三折,他們此時也不想著罵“大紅鐮刀”這個罪魁禍首了,有些麻木的等待著與喪屍們的再次戰鬥。
然而今日似乎鐵了心的,喪屍們難以嚐到血肉的味道,在喪屍們整體進了三步左右的時候,那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大多人都沒有什麼感受,只有“大紅鐮刀”,對方似乎刻意的將聲音縮成武器,施施然的攻擊而來。
“噗……”一口抑制不住的鮮血猛然噴出,“大紅鐮刀”沒有擡頭,衆人只能看到他那白皙的下巴上有了幾條血痕流下,至於噴出的鮮血,落到地面上與之前戰鬥時地面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倒是沒有明顯的痕跡。
“呼……呼……呼……”沉重的呼吸聲自龐大的三角帽子下傳出,虎老怪離得最近,他能聽出來這呼吸聲不是因爲疲累,而是一種惱羞成怒,是一種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中被人羞辱後的惱怒。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向了“大紅鐮刀”不斷起伏的身體,甚至已經有人用手捂住了耳朵,生怕耳膜再接受一次無情的摧殘。
屍羣已經徹底成了提線木偶般的存在,這一聲嘶吼過後,它們只能無奈的繼續後退,“不合羣”的已經死在了倖存者手裡,如今還在大部隊中的,很少有臨時失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