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姐……”王生有些疑惑,又有些明悟,他隱約猜到了劉宇涵的意思,他只是不願意上進,但他一點都不傻,剛纔許老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漏下,而他又自認爲是比較瞭解劉宇涵的,所以此時劉宇涵的意思他很明白。無非是想要看看他選的路而已,若是兩人同路,自然皆大歡喜,可若不同路,那便只能分頭行動,各自爲戰(zhàn),到時期待的,就只能是兩人在路的那頭見面了。
這是一道選擇題,只有兩個選項,二分之一的機率,生或者死,不得不說,他的心裡矛盾的不得了,他本身出城的意義就是想跟著劉宇涵,雖然他在劉宇涵面前永遠是弱勢的一方,可他在很努力的一直想要保護劉宇涵,從他的主觀意識上,他是想要跟著劉宇涵的,劉宇涵走哪條路,他便走哪條路。
但他的心裡也有著非同一般的理性存在,像他這樣的人,沒有奮鬥的目標時,他會無比的懶惰,用各種理由去逃避努力,他更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平凡人,甚至難聽點叫做寄生蟲,可他願意,而恰巧,他家裡有這個條件讓他揮霍光陰,但又不巧,他生命裡出現(xiàn)了一個讓他無比想要守護的人,所以有時他會慶幸,慶幸自己覺醒了天賦,且這天賦如今看來並不弱,雖然這個他想守護的女孩並不需要他的守護,她足夠的強,但他對這件事情是樂此不疲的。
於是眼前的事情就讓他無比的糾結(jié)起來,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不會想自己得到什麼機緣後就能給劉宇涵一片遮風(fēng)擋雨的港灣,他只是在想,若是自己錯過了某些東西,某些足矣讓他變得更強的機緣,劉宇涵會不會越來越強,直至把他甩開,讓他拍馬也趕不上,如果到了那種地步,他是不是就沒有資格也沒有臉面再站在她身邊,他便不得不與她分離,再回到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去做自己的二世祖,雖然做二世祖很舒服,但與這件讓他執(zhí)著的事比起來,他顯然更傾向於後者。
“走什麼神,閉眼。”耳邊劉宇涵的催促聲響了起來,出於本能與習(xí)慣,他閉上了眼睛,就在這一瞬間,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
“用心去感受,左右兩條路,你想走哪條,不要想其他的,感受這兩條路哪條讓你感到親切。”劉宇涵循循善誘的說道。
在劉宇涵清脆的聲音中,王生真正放開了心房,將那抹糾結(jié)拋到了九霄雲(yún)外,他終歸是理性戰(zhàn)勝了主觀意識,他要變強,哪怕是因爲以後能有資格站在劉宇涵身邊,能繼續(xù)他這默默的守護之路。
沒有刻意去感受兩條路,他將自己完全的放空起來,身體無意識的動了起來,沒有人阻止他,任憑他行走著,待到他再次睜開眼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他的整個身體,已經(jīng)站在了左邊生路的土地上。
沒有急著繼續(xù)走下去,王生扭頭看向了劉宇涵,他想看看劉宇涵的路,是否和自己一樣。
劉宇涵在他的目光下卻沒有急著選擇,朝他握了握拳頭,示意加油,接著便對剩下的隊員們說了與之前對王生同樣的話,只是他們就沒有王生那樣的待遇了,劉宇涵打心底裡沒把這些人當做自己人,別人對她怎麼樣,她便回之以怎麼樣,他們看中的不是她劉宇涵,而是劉家,或者說劉老爺子,那她便也不把他們當做夥伴,而是下屬,且是不忠誠的下屬。
等到她的整個隊伍都做出了選擇,生路死路都有,可能是死路這名字不太好聽,最終死路上只有一個她的隊員。
她也不以爲意,反正許老說上了路便是個人戰(zhàn),隊友什麼的並不重要,她又一次對著等待她做出選擇的王生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上了另一條路——死路。
沒有扭頭,走上死路的她慢慢的行走著,所以她沒有看到另一條路上王生眼中的失望,不過看到她也不會多想,於她而言,王生是她很親的人,但這種親,基於親情,之前到目前爲止,沒有別的雜質(zhì)。
而其餘的能力者小隊很快也做出了選擇,大部分人還是聽從了許老的話,選擇化整爲零,各自爲戰(zhàn),這種結(jié)果一點都不讓人意外,實在是許老的表現(xiàn)太過的值得人信服,人們在面對自己掌控不了的局面面前,習(xí)慣性的選擇相信瞭解詳情的人,而在衆(zhòng)人眼中,無疑,許老便是那個瞭解詳情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們的選擇與否,許老並不會得到什麼利益,或者說他們想不出許老能在他們這得到什麼好處,於是許老在他們眼中便成了一個慈善的老人家,所做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出於對後輩的憐惜,而這種感情與所作所爲,他們是信服的,也是尊敬許老的,這也是他們相信許老的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趙拓在劉宇涵做出選擇以後,很快也決定了自己的路,他是孤身一人,並不像劉宇涵有後顧之憂,許老提出的這個化整爲零的建議跟他一點關(guān)係都沒有,他想了想,便走向了左邊的生路,也不知是感覺如此還是想要繼續(xù)跟著四怪人。
在趙拓心裡,並不認爲許老是什麼憐惜後輩生命的好人,他讀過的書很多,這幾年來可以說是在書海中游過來的,他的價值觀早已在書中塑造的很完善,他明白,每個人的行爲都有他的目的性存在,或許會有人在情緒激動下做出一些不合道理的事,就像之前悟出許老的話的那個年輕人,在激動之下根本不去考慮很多事情,想到便說出來了。
可如今這個人換成了許老,他絕不相信許老做這些事是閒著沒事做找麻煩事,既然他做出來了,就一定有一些目的,只是這目的他不清楚,至少是暫時不清楚。
如果把做這些事的人換成之前那個年輕人,趙拓心中不會想這麼多,因爲他自認爲可以看透那人,而許老,身上這層神秘的面紗實在讓人不敢妄然定論,就像虎老怪給他的感覺差不多,神秘而強大,似乎他們的實力不算強,可在他們的身體裡,又藏著一股讓他不敢碰觸的力量,他的意識很明顯的告訴了他,不要招惹這兩個人,不然,可能會死的。要知道他如今的實力已經(jīng)不是剛?cè)ド匠悄菚r候可以相比了,他敢自信的說,碰到那水城城主沈佳怡,他都敢一戰(zhàn)且不一定會落入下風(fēng),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這樣給他巨大壓力的人,他又怎敢相信這許老。
一波又一波的能力者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時間不長,這條山腳處的岔路口便空蕩起來,依然沒有鳥獸的身影,沒有蟲蟬的遊蕩,彷彿一個枯寂的世界,只有漫山遍野的綠草紅花大樹給這個世界做了些點綴,讓人心底纔有了些還在人世間的感覺。
時間緩慢又執(zhí)著的流逝著,岔路口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太陽又偏了些西,此時已經(jīng)差不多下午一點半左右了,離太陽落山的時間還有些距離,但時間是經(jīng)不住人來揮霍的,這東西就如同指尖的沙,不經(jīng)意間就撒了個乾淨。
待這裡再一次迴歸了徹底的寂靜不久的時間後,又一位客人終於姍姍來遲。
不用多說,這帶著猙獰紅色面具與自身氣質(zhì)完全不符的男子,便是後來的陸昱了。
一路到了山腳下,他腦子裡正思索著許老與虎老怪這兩人的來歷,他與趙拓的感覺差不多,這兩人太過神秘,尤其是表露出很多東西的許老,最後對方進入地洞前的那一眼給了他很大的印象,他知道對方發(fā)現(xiàn)了他,可這裡也恰恰是他想不通的地方,要知道他對木靈天賦剛剛達到了一個新的地步,他站在大樹上,哪怕沒有樹葉的遮擋,單單站在那裡,若不用眼睛觀察,那裡就完全沒有人能注意到,他雖然不能時時刻刻天人合一,但人樹合一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很難相信有人能不用眼睛僅憑感覺便能發(fā)現(xiàn)他。
就算是趙拓,對土靈天賦掌控力那般強大,也決不能達到這種地步,可誰知道不知從哪裡冒出個白鬍子逗鳥老頭,竟直直的看了他一眼,這怎能不讓他多想呢。
可無論他怎麼想也想不透,唯一的他能想到的合理的解釋,便是對方的天賦如此,或許沒有人能在對方的天賦下隱藏身形,至於這個想法對錯與否,他是決計不知道了。
陸昱一路緩慢行走,他沒有多注意身邊的景色等東西,腦袋中想著事情,他也不太過在乎時間,反正今日若是不行,還有明日,他這一趟雖然也打算下功夫,但更多的還是打算探個路,他與其他人的境遇不同,深怕暴露了身份,一切求穩(wěn),他現(xiàn)在最不想碰到的就是趙拓與劉宇涵兩人,至於王林等人沒有來這裡,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nèi)了。
這片世界的景色,說實話是讓人賞心悅目的,陸昱從小生活在內(nèi)地,活在城市裡,見過的都是高樓大廈林立,鋼鐵叢林密佈,哪裡見過這等原始森林般的景象,可他也不過分沉迷景色之中,沒吃過豬肉但他見過豬跑,沒見過現(xiàn)實中的森林,但他見過圖片,還不至於過分驚訝。
於是他一邊想著事情,一邊看著遠處的原始風(fēng)貌,不知不覺,腳下已經(jīng)遠遠的離開了山腳處,直到已經(jīng)走出了很遠,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之前是看到了一處岔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