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百殺獄!
九道碗口粗的血跡斑斑的黝黑色鎖鏈從天頂延伸而下,貫穿一個披頭散髮的瘦削男子。那男子沒有絲毫氣息,宛若死去,但繚繞在他身上的無邊煞氣,卻足以讓所有人心驚膽戰(zhàn)!
男子的身下,是一片翻滾的血海。血海蔓延了整個牢獄,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停翻騰。在這血海中,至少浸泡著幾百具身穿黑色戰(zhàn)甲的屍體,這些人,死了還沒有多久,屍體還在流著鮮血,且死狀極爲(wèi)悽慘,個個面露恐懼,彷彿見到了厲鬼一般。
對這些人來說,血海中被鎖鏈貫穿的人,就是厲鬼。
“張末,如今你已死到臨頭,還不快交出那件東西,也許陛下寬宏大量,會給你留個全屍!”
血海的四周,是成百上千道黑色的石階,在經(jīng)年累月的鮮血浸泡下,已然泛著紅光。石階通往百殺獄上方,那裡,有著數(shù)十道挺拔的魁梧人影,其中一人身穿青色戰(zhàn)甲,其他人都著黑色戰(zhàn)甲,看其樣式,與血海中浮沉的死屍所穿一模一樣,顯然剛纔是在一起的。
青色戰(zhàn)甲的主人是黑甲衛(wèi)的隊長,尊上級的命令來審訊張末。本以爲(wèi)張末在血海中已然奄奄一息,就放鬆了警惕,結(jié)果一不小心靠的太近,就被張末殺死了他絕大部分的手下,若不是他跑得快,現(xiàn)在在血海里一定會有這個隊長的屍體。
吃一砌長一智,現(xiàn)在這隊長打死也不敢靠近張末,誰知道張末有沒有能力再來一次。命只有一次,犯不著冒如此巨大的險。
“張末,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青甲隊長聲音怨毒,目光充滿了暴虐,恨不得將張末生吞活剝。
“哼!你,敢嗎?就你這慫樣,你敢嗎?”
張末擡起滿是血污的頭,充滿血絲的眸子中滿是不屑,連看都沒有看青甲隊長一眼。
在張末眼裡,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說話,如今開口只不過是爲(wèi)了提醒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想要審問我,他還不夠格!
這是張末的傲氣,對大秦,他完全可以嗤之以鼻,如果不是這次被家族背叛,以他的能力,別說區(qū)區(qū)一個百殺獄,就是十個,他也可以毫不費(fèi)力的殺進(jìn)殺出。
“呵!家族,果然是家族!”
在剛剛被家族背叛時,張末還難以相信,自己爲(wèi)家族盡心盡力辦事,怎麼說也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族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把自己給賣了!但結(jié)果就是,自己被賣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賣了,是被打斷全身經(jīng)脈之後賣給了大秦帝國。
至於青甲隊長所說的東西,張末完全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他也懶得回答。這種小伎倆,只不過是家族用來哄騙大秦帝國那位白癡陛下的藉口而已。
作爲(wèi)一個殺手,而且是對家族極其忠誠的殺手,張末不明白,家族爲(wèi)什麼會捨棄自己,而且是家族大長老親自出手將他擒拿,然後打斷渾身經(jīng)脈,將他送到了這裡。
他不懂,但並不代表他傻,家族這樣做,一定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自己,也許只是誤打誤撞進(jìn)入了這個秘密之中。甚至,張末可以猜到,這個秘密,與自己有關(guān),不然,當(dāng)初大長老便不是將他渾身經(jīng)脈打斷了,而是直接把他殺了。
“哼!來人,將血海高度增加,放入遊血蛭!”
“大人,這樣做是不是……”
“要你去你就去,別磨磨蹭蹭的!”
“是,大人!”
轟隆隆的響聲傳來,只見血海高度竟在不停的上升,很快就沒過了張末的大腿。
“好了,停!放遊血蛭!”
一個身穿黑甲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黑色的皮囊,快步走到血海旁邊,顫顫巍巍的撥開皮囊上的木塞,如避蛇蠍般的將整個皮囊扔進(jìn)了血海中。
遊血蛭,顧名思義,就是吸血的蛭蟲,但威力和破壞力卻不是普通的吸血蛭可以相提並論的。每一隻遊血蛭都帶有劇毒,而且都可以吸乾一個人的血,然而更可怕的是遊血蛭的特性。遊血蛭通常不會吸乾一個人的血,而是會寄生在人體的任何一個角落,然後產(chǎn)卵,孵化,再產(chǎn)卵,再孵化,直到這個人完全沒有一丁點(diǎn)利用價值爲(wèi)止。
黑甲士兵見皮囊已經(jīng)飄遠(yuǎn),不禁暗自鬆了一口氣,遊血蛭實在太過可怕,染上了就是想死都不行,一定要等遊血蛭吃飽了纔會死。而且大秦帝國培養(yǎng)的遊血蛭都是餓了無數(shù)天的,若是碰到了,別說一個黑甲士兵,就算是十個,也會被立馬吸乾了。
呼了一口氣,黑甲士兵轉(zhuǎn)身想走,卻聽見身後張末陰測測的道:“既然來了,不如留下來吧!”
話音剛落,只聽轟的一聲,原本平靜的血海突然爆發(fā),陣陣血浪疊加著衝向石階,連帶著那皮囊,也是直接被衝向了黑甲士兵。
黑甲士兵嚇得臉色蒼白,大叫一聲後竟然很沒面子的前後失禁,急忙一步一步的往上挪,奈何他連大腿根子都嚇軟了,挪了半天,也沒有挪出幾個階梯。
“不不不,救我,大人,救我!”
血浪無情,劈頭蓋臉打在黑甲士兵身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血浪剛退,一個黑色皮囊便落在黑甲士兵身上,緊接著,令人恐懼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密密麻麻的紅色蟲子從黑色皮囊中蜂擁而出,瞬間就爬滿了黑甲士兵的背,然後,一條條蠕動著的紅色蟲子,順著黑色鎧甲的裂縫,一條條的爬進(jìn)黑甲士兵的鎧甲裡。
“啊!救命,救命!”
黑甲士兵猛地跳起,神色猙獰,眼中寫滿了恐懼,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從他嘴裡傳出。但很快,他連嘶吼聲也發(fā)不出了,一條一條的紅色蟲子,從他的嘴裡,鼻子裡,耳朵裡,甚至是眼眶裡,一條一條的爬出來,帶著紅的白的黃的液體。黑甲士兵身體一顫,然後他臉上的肉就這樣一塊一塊掉了下來,但那已經(jīng)不能說是肉了,僅僅是一層皮,裡面包裹著的,是一條一條不停蠕動著的紅色蟲子,猙獰而又可怖。
“走,走,走!”
青甲隊長面色慘白,看了一眼血海中的張末,只覺得渾身一陣發(fā)涼,急忙帶著剩餘的手下跌跌撞撞的跑出百殺獄。
“呵!要死了嗎?”
看著石階上的遊血蛭又回到了血海,正朝著自己游來,張末閉上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甘與疲倦。
“大仇未報,卻要死在這裡,我不甘啊!我不甘??!”
聲音冷厲,如若癲狂!
眼見遊血蛭即將游到面前,張末面上有著深深的不甘與絕望。
此時已無計可施,如果經(jīng)脈未斷,那麼他大可以掙脫這九道鎖鏈,衝出百殺獄。
但如今經(jīng)脈寸斷,面對這百鍊精鋼製成的鎖鏈,張末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哼!哪怕我死了,做鬼我也會回來報仇!”
怨氣沖天,隱隱間連天都暗了不少!
張末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最無奈的死亡。
遊血蛭已經(jīng)爬上了張末的腳,甚至張末還感受到了有幾隻遊血蛭鑽入了自己的身體。
不是張末感官如何驚人,而是那種極致的疼痛,無法用言語來表達(dá),只能說這是一種比死亡更可怖的疼痛。
“要死了啊,一切成空了!哈哈哈哈!”
張末癲狂的笑著,眼角兩行血淚流下,不是因爲(wèi)疼痛,只是因爲(wèi)不甘!
“你,想報仇嗎?想,變強(qiáng)嗎?”
一個空空洞洞的聲音迴響在張末心裡,帶著幾分飄渺,也有幾分疲憊!
“想!”
張末雙眼猛地睜開,儘管內(nèi)心裡有驚疑,但此時此刻,已經(jīng)由不得他廢話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乾脆不問那麼多,相信了再說。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契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