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4-19 21:39:39 字數:3832
儀鳳三年,長安城內,一派祥和之氣,長安城的主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羣,慕名而來的遊人,異客。看著繁榮昌盛的長安城,臉上洋溢著激動與喜悅自是不容人忽視,甚至,好奇心理更多的自豪。
酒肆旌旗,燙金硃紅牌匾自成風韻,行人熙熙攘攘,笑意燦爛,相互低語,互相探看,詢問攤販價錢,成交之後爽快付賬,長衣廣袖,奼紫嫣紅,如龍蛇舞的燈籠掛滿高檐,大樹,檐牙。
卻原來,一年一度的上元節,便是今日。喧鬧的街市,官家小姐,富家千金,翩翩公子,早早就穿行與熱鬧非凡的街市,更不用說尋常百姓。
天氣明朗,萬里空晴,如此佳好天氣再加上佳好節日,本來就喧鬧的長安城,如今已經沸騰,更不用說晚上的燈節,龍船舞。
放眼可見的街市上,人如流水馬如龍,華貴的馬車穿行其間,車伕吆喝著行人,行人三三兩兩避開在青石鋪路上行走,小老百姓即使心裡有怨,只能忍在心裡,就連臉色也不敢沉下,就怕一個不小心落入了馬車內不可一世,招惹不起的權貴。
畢竟,皇城腳下,隨處可見的皇親國戚,高官大人。面不改色,扭頭便墜入進無盡的黑暗,即使是平常生活,卻也成了奢望。不等車伕趕人,見馬車駛來,行人已經讓出一條道,好奇有忐忑的看著華貴馬車緩緩駛過,飄來沁人清香,撲鼻而來,卻是費盡一生也無法換回的一刻享受,卻在馬車駛過,芳香四溢撲鼻而來。
一時,羨慕,自怨自艾,嫉妒心情如五味雜瓶,頃刻倒下,混合期間,不知道是何滋味?只是看著那漸行漸遠,豔羨之情流露於表。這就是不同之處,粗布麻衣,錦衣華袍。
若是見一個銅錢掉在泥淖裡,便會兩眼放光,只恨自己的手不夠長,撿得不夠快。卻不知道,在富家子弟眼裡,就算一錠金子放在眼前,伸手可取,卻只是皺皺眉,怕髒了自己的手。
而在與主街的相鄰街道上,雖沒有主街那般熱鬧非凡,卻也摩肩擦踵,特別是在一家名叫流觴居的鋪子面前,長長的隊伍,即使說從店鋪門前排到門口也不爲過。
簡單素雅的店面,比之相鄰的店鋪卻無特別之處,而那流觴居的牌匾,除了是墨黑的大字,鳳舞柳飄,臂力犀利卻又自成氣派,看似出自女子之手,卻在最後收筆之處有力挽狂瀾之氣,手寫於硃色牌額上,不似尋出可見的燙金大字,名家手筆,卻更是風采素雅,清婉,一氣呵成,渾然天濁。
店面前,擺著兩盆青樹盆栽,看似不符合時宜,卻又說不出哪不合時宜,只是覺得清幽無比,不像民俗的與銀子扯上關係,倒是走進了一處清幽別院。淡淡的清香,十里飄香也不爲過,沁人心脾,纏人食慾。那淡淡的,似有似無,卻堪堪抓住了味蕾。這也是著流觴居最爲出名的特色,也是它吸引如此衆多的人前來排隊購買流觴居的的早點。
說是早點,只不過是那些吃膩了山珍海味,珍饈佳餚的富貴人家,而天不亮就在店面前排隊的人,便是他們的小廝或負責採購的人。
這間流觴居短短開業一年,每日人滿爲患,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比比皆是,每天賣出一百份早點之後,便關門歇業,直到第二日辰時準時開業,正因爲這樣,徹夜排隊的人不乏下百,只是一山更有一山高,緊閉的大門之後,他們暗地裡顧忌相談的背後就不爲人知,畢竟皇城腳下,誰家沒有一兩個高居朝堂的親戚。
即使這樣,每日百份普通的早點已經沸騰了長安城,更不用說每月每日之推出一份營養早點,更是擠破了頭顱,砸了重金也不能買下的早點,卻只能最後一人抱得早點而歸。至於其滋味,只有食之之人才知道。如何抱得早點歸,就看個人本事。
若是如此不合商情的店面,得罪權貴的店面早應該被無聲關閉,甚至從長安城消失。奇怪的是,並不是這樣,不僅沒有被無聲消失,甚至比之任何一家還要火爆,只是一家尋常的早點鋪子,只是尋常的一碗豆漿,外加兩根油條,就抓住了富貴人家的胃,在飄搖的風雨中,屹立不倒。
對於流觴居的來歷,誰也不清楚,只知道,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孩子,一年前在這條不甚繁華的街道上,開了一家名叫流觴居的早點鋪子,起初,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家不起眼的鋪子,不出十日,便成爲家戶欲曉,門庭若市的早點鋪子,更是成爲富貴人家相繼追捧的對象,成爲顯示身份的一種手法,不爲別的,只爲那一天一百份早點外加一份精品,想要得到這樣一份早點,不只是銀子說了算的。至於,精品一詞,從流觴居第一次使用之後,一時成爲各大店鋪廣爲流傳並使用的詞。
而,那早點也不是相鄰店面上買的早點,同樣是一碗豆漿,兩根油條,它叫價就是比其他的鋪子高了很多倍,同時,也比有名的酒樓裡的早點,不僅味道奇特,樣式也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這也是流觴居,以一百又一份早點,打造長安城,乃至整個唐朝最爲受人歡迎,趨之若附的早點鋪子。
然,身爲流觴居的東家,卻只是一位不及及冠的男子,更讓人匪夷所思的便是,除了這位少年東家還能稱得上是英俊之外,其餘的三位傳聞中的人,便是讓人看了第一眼之後,丟在人羣中再也找不出來,不過,話也不能全然概括。其中一位娉婷少女,便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身姿卓約,面容說不上奇醜無比,卻也讓人看了第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只因,小巧精緻的鼻樑上,橫過的一道黑色胎記,如斷鼻之勢,宛若暗夜修羅。幸而此女子甚少出門,每日坐掌的便是那個少年東家,和相貌平凡的女子,還有記賬的婦人。
這姓柳的一家四口,同樣是長安城備受關注的對象,之勢,在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絲毫找不出新奇,異於常人之處之後,對於他們的好奇,便轉到了早點之上。
味鮮,獨特,精美,不亞於瓊漿玉露的讚美,從開業的第十日之後,便是流觴居的代名詞。
只是,外界不知道的是,有些東西即使去探查,也有遺漏的地方。門前早已排滿了人,而一院之隔的流觴居的東家們,依然在酣睡中,全然不顧在外面等了一夜,上門購買早點的人。
特別是,與朝陽的房間一牆之隔緊閉門的房間內,猶自夢中的少女,嘴角含笑,婉麗之姿,肌如凝脂,錦被被一隻皓腕凝脂藕臂輕輕壓在身上,長而卷得睫毛覆在眼簾上,恰如展翅翩飛的蝶翼,精緻小巧的鼻子,脣不點而赤,眉不畫而黛,五官宛如天成的鑲在巴掌大的小臉上,肌膚勝雪,明若明珠流光溢彩,即使雙眼隱藏在蝶翼之下,儘管還不及笄,卻難掩婉麗傾城之貌。
久久站在牀幔前看著這一副宛如天宮中走下的仙子,神色溫柔,眼含愛憐,眼眸深處,那一絲複雜之色,如墜入湖底的石子,淡然無波,卻有著不能忽視的神采。微微嘆了口氣。躬身擡起壓在錦被上的纖細蕅臂,輕輕的放進錦被中,不至於吵醒一向貪眠,卻又不忍心吵醒的少女。
“這孩子,還是這般…”這般讓人心生愛憐。柳媽寵溺的撫了撫少女的臉龐,掖好被腳,放下被挑起的牀幔,退了出來,這時,門前正好走來一個同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卻不似外人就、口中那般普通毫無可取之處,眉目清秀,見柳媽看著她,少女微微笑著低頭行禮“都準備好了嗎?”
少女頜首,依然含笑,掠過柳媽看向睡得香甜的人,目光輕柔,低聲開口,聲音軟粘,如香甜的糕點“晉哥哥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娘了。”見柳媽的視線落在素顏的臉上,柳萱輕笑著解釋“萱兒的胭脂已經用完,來浣兒這裡借點。”說著便走向梳妝檯,至於她口中的“胭脂”自然只有明白的人才知道。
柳媽看著柳萱熟門熟路的拿起衆多之中精巧的寬口胭脂盒中的一個白色盒子,神色如常,想來她們姐妹情深,值得欣慰,柳萱打開蓋子輕輕放在一旁,挑了一點,就要往臉上抹,卻被柳媽輕輕抓住手腕“萱兒。等你及笄之後,娘給你找一戶好人家,也就不用整日遮面,不敢以真面目世人。”
說著撫上清秀臉龐,這樣的容貌,若是被別人發現,在流觴居漓露面的尋常面貌的女子,有著這樣一副掩飾不住的的清麗容貌,想來流觴居又要一段時日不得安寧。
“娘,萱兒還小,想一直陪在娘,晉哥哥,浣兒妹妹身旁。”臉上泛起的紅暈不及退去,眼眸中已經溢滿了淚水。柳媽見狀,知道不應該一時口快,說出自己的想法,卻也沒有開口,只是抱著女子的頭,輕輕的揉著髮絲“更何況,萱兒不覺得委屈,能掩飾住這張臉,幫助娘和晉哥哥,萱兒很開心。”
撫摸著髮絲的手頓了頓,柳媽含笑,看著菱花鏡中相依的兩人。心一窒,在心裡幽幽嘆息,時光不饒人,轉眼已經過了十四年,孩子已經平安長大,十四年前的囑託,即使現在入了土,她也安然。
鏡中,三十歲左右的臉上,染上了點點風霜,卻掩飾不住眼底堅定的信念。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卻也不是滄桑容顏,依然可變青春年少時,清秀的容貌,端得是大家的風範。不是尋常婦人能夠比得了得,身上散發的端莊氣息,即使十四年的風裡雨裡也沒有磨滅受了良好教養的氣息。
柳媽在膚色的胭脂盒裡挑了一些覆在柳萱臉上,細細的拍上,直到清秀容顏被遮掩,看不出一點蓮花般清麗的面容,方滿意的停了手,讚賞點頭,看了一眼牀幔後面的少女,帶著柳萱悄無聲息的離去,只是輕輕頜門的聲音還是不能做到悄無聲息。
悶響聲吵醒了牀榻上的人,翦水秋眸微微睜開,
整個臉龐舒展開來,眉目如畫,絕色傾城,迷離著看著牀幔靜謐了好一會,還偏頭看著已經大亮的窗戶,深深吸了口氣,翻身下牀,拉過牀沿上早已準備好的衣服,幾下套在身上,汲著鞋,嘴角含笑的來到洗漱臺前。如果沒有記錯今天應該是上元節,已經痛他們約好了今天去看他們的。思及此,笑意滑入眼底,擺弄好一切之後,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重新放好的粉底,就知道萱兒那傢伙又不請自來了。
好笑的嘆息一聲,抹了一點粉底,點在臉上,這可是出門必不可少的一步,總是不習慣說它是胭脂,所以也沒告訴她們,其實這個叫粉底跟合適。膚白如雪的肌膚瞬間變得暗沉很多,對著菱花鏡招了招,又抹了一些拍在脖頸上,左右看了看,覺得很滿意。便整理好打開的盒子。隨手拿過頭巾包著如緞髮絲,雖然毫無奇特之處,平凡隨便從大街上拖出一個都可以。這樣,正是我想要的。笑了笑,跳到桌便匆匆吃了一根油條,一碗豆漿,就推門出去。
要知道,今天是上元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