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的一個女生一屁股坐在白一的桌子上,她周圍還站著兩三個人,她們張牙舞爪的說著什麼。白一的動作被她們打斷,桌面隨著上面女生誇張的動作劇烈的震動,表扣從桌角掉下去。
白一一腳蹬開凳子撿起地上的表扣。
那女生從桌上跳下來,要笑不笑一臉刻薄地抱著胸,看著白一道:“你幹嘛呀白一!同學之間有話好好說,我就靠了一下你的桌子,你怎麼生氣了呢?!彼赃叺呐鷤円荒樋磻虻乇砬椋纪V沽嗽掝},默不作聲。
白一莫名其妙地瞅了她一眼,像看個智障。
六年級的小女孩聲音尖尖的,又表演慾十足,一時間,班上的同學大都看向她們。
白一不想和她們掰扯,拿上表就朝門口走。
“你們看她呀!難道她的爸爸媽媽沒有教她要懂禮貌嗎?”後面傳來的聲音引地白一皺皺眉頭。女生變本加厲:“白一,要不要我們一起教教你??!你這麼聰明一定能學會的?!彼脑捯齺戆嗌弦魂囆β?。
班上的人都不怎麼喜歡白一,因爲她在他們眼裡像是一個沒有瑕疵的人。即便她沒有父母,舅舅是個海員,她家裡並不富裕,穿的用的也不是最好的,但她不爭不搶就能完成別人做不到的事,她從沒有爭取過的比賽也總能優先讓她參加。
他們都不服氣,尤其是那些天生優越的孩子。
白一握緊手裡的錶盤,想起舅舅說過的話。她不怕事,但她也不想惹事,她不想讓舅舅知道,不想讓舅舅擔心。因爲擔心無用,也因爲他根本不可能過來管她這些事。
舅舅在浩瀚的海上將帆升起,他會朝著白一在的地方看過來,沒有盡頭。但白一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她要讓舅舅每天都能快樂地想著她,升起船帆。
白一轉過身,緩緩把表揣進校服口袋裡,拉上拉鍊。
...
但是舅舅,她們實在笑得太難聽了。
白一沒做任何預設表情,跨著步子猛朝那女生走過去。在大家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白一已經薅著那把上面扎著紅色大蝴蝶結的馬尾拖出教室並把門拽上。
現在是中午午休時間,老師們在辦公室休息,樓道上還算安靜,隔壁班有一兩個人在樓道里聊天。
白一拖著她到門外猛的鬆開手,正嗷嗷叫的女生由於慣性一頭要扎進白一懷裡,白一伸手一推,那女生一屁股坐地上突然不敢叫喚了。蝴蝶結被拽到髮尾,鬆鬆垮垮地吊著。
白一低頭看著她:“謝謝你。那以後需要我教你什麼儘管開口好了?!卑滓徊挥浀米约涸J識過這個人,但爲什麼她說出的話能這麼欠揍呢。白一從兜裡摸出手錶轉身離開。
這表得趕緊拿去修了,不然等到放學人家要下班的。
這事毫無懸念地鬧到班主任那兒。那女孩把自己的爸媽都叫過來,三個人在班主任辦公室大吵大鬧了大半節課。
當時白一正穩穩地坐在座位上算著數學題,旁邊都是大家小聲議論她的聲音。
班主任瞭解了事情經過,後來也只是說小孩子們打鬧而已,不了了之。
他知道白一的情況,而且那女孩的話的確過分,但白一沒大人給她撐腰,她就沒有底氣去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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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白一主動申請留級。這件事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考慮到初中學校沒有住宿制,白一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裡,所以她想著能逃一年就是一年。
反正在這個小地方待著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