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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讓我留下

寧念。這纔是她的名字嗎?

他不知道,過去的那麼多年,他一直叫她玄翼。

寧念。寧是羽朝的國姓。

他恍然間記起,羽朝皇室的子女,都是以封號爲名的,有了封號以後,以前的名字就很少會用了。“玄翼”這個封號是在她一歲的時候封的,世人只知皇室的長公主叫玄翼,沒人關注過在這之前她的名字,包括他。

他竟忘了,玄翼只是個封號而已,這麼多年,他竟到今日才知她真正的名字。

真是諷刺。他的心中泛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可是,這其中的歉意又豈是這麼三個字能囊括的?

玄翼,黑色的翅膀,她的黑色羽翼。在翼族裡,黑色羽翼一直都不是什麼好寓意。

羽皇薄情寡義,廢原配妻子、她的母后的後位,卻立了一個出身低賤的舞姬爲後,還將她的母后關在冷宮中直到病死。羽皇爲她賜封號爲玄翼,是當著天下人的面生生羞辱她的母后。

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喚她玄翼,喚她這個屈辱的名字,就連爲她立的冢也是用著這個名字,還將這個名字珍寶一般的揣在心中這麼久。

他怎麼能?

懊悔與自責在心中翻涌,滾燙的淚水打溼了她的發,落在她纖細地脖子上。

寧念任他抱著,過一會兒才伸手輕輕推了推他,聲音嘶啞得刮人:“放開,洗衣服。”

聽見這嘶啞得不似人聲的聲音,晏川心中又是一片生疼,沒有放開她,反而越抱越緊:“不放。”

他的女孩,這些年究竟都經歷了什麼?臉上的傷疤,嘶啞的聲音,洗的發白的衣裙,清淡得不見油光的飯菜……這些年,她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這些他一概不知。

若非是被人追殺流落至此,他這一輩子,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只會守著那座不知埋著何人的墳墓了此一生。

幸好。幸好他又遇到了她,幸好她還活著,幸好老天還願給他一次機會。

.

抱著她的雙臂很用力,似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按進身體裡。

寧念試著掙開,卻是蜉蝣撼樹,收效甚微。

感到脖子上傳來的溼意,寧念沒忍住嘆了口氣。她今天這一天嘆的氣,比她這五年來嘆的氣都多。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背,語氣平和:“你放開我,我有話,和你說。”

晏川慢慢鬆了力道,將她放開了,雙眼和鼻子都泛著紅,淚眼婆娑,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看的寧念心中有些發軟,到底卻是忍住了忽然冒出來的想要擡手爲他擦去眼淚的衝動。

他眨巴著眼看著她,擠出一個笑,有了些許鼻音:“你說,我在聽。”

寧念低下頭去繼續搓洗著盆中的衣服,不急不忙的開口:“你的傷口,不深,走路不礙事。明日,你從這兒,往東一直走,就能到安源鎮。我會給你備點水,和乾糧,路上可以吃。”

晏川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了。

“你讓我,明日就離開?”雖然明知道她話裡的意思,但他還是不甘心地問出了口。

寧念沒理會他語氣裡的委屈與不情願,點頭:“嗯,明日。”

哪知晏川忽然扁了扁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幽怨地看著她:“我傷還未好,你便急著趕我走?”

說著,伸手捂著腹部的傷,一副很虛弱的樣子:“我分明傷得很重,你偏說無礙,還讓我趕路……”

寧念看著他,無言以對。

他卻打蛇隨棍上,還硬纏上了:“不行不行,這樣會死人的!我要再休養休養,少說,少說也得半個月!”

寧念只睜著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看著他,不說話,準確地說是沒話說。

晏川也不甘示弱,執著地與她對視。

“我的傷真的挺嚴重,明日真的不能走。”晏川遊說道,“再說了,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得還你的救命之恩啊!我留下來,可以幫你的忙,可以幫你做事,任你差遣,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絕對聽話!只要,只要你不趕我走,讓我留下來……”

還得寸進尺,從半個月訛到了無期。

寧念簡直不知道該用個什麼表情來面對他了。

寧念不理他,低頭洗衣服。晏川還在耳邊滔滔不絕的講自己留下的好處,保證如何聽話。

她起身倒水,他跟著唸叨;他晾衣服,他舉燈跟著,繼續唸叨,一副狗皮膏藥,死纏爛打的樣子。寧念始終面色冷淡,置若罔聞。

一直到關了門窗,進房去準備睡了,晏川才消停。

寧念從牀邊的大箱子裡拿了被子和枕頭,打算要出去到廚房裡打地鋪睡。晏川擋在門口,不讓她過。

“念念,不要走。”他巴巴地看著她,輕聲祈求。

念念。寧念讓這個稱呼一時奪了魂。

念念。有多久沒人這麼喚過她了?

寧念回過神來,低著頭轉過身去,在離牀不遠的地方鋪好了地鋪,一言不發的脫了鞋襪和外衣躺下,側身蓋上了被子。

晏川看著她半晌,嘆了口氣,吹滅了燈盞,睡到了塌上。

雖然背對著他,但寧念能感覺到他正在看著自己。

寧念有些心神不定,閉著眼催眠自己。

然而,躺了有小半個時辰,寧念卻沒有絲毫睡意,聽著這房間裡多出的一道呼吸聲,心頭有股莫名的滋味。

她還以爲他睡著了,卻忽然聽到他起身的聲響,黑暗裡他下了牀,悄聲來到她身旁,俯身將她翻了個邊,將她抱了起來。

似乎是用力猛了點拉扯到了傷口,她聽到他悶哼了一聲。他將她抱到了牀上,一低頭,便與她視線相接了。

似乎是沒想到她還沒睡,晏川有片刻的驚訝,然後又溫和地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輕聲道:“地上涼,對身子不好。”

爲她蓋上被子,晏川便在她方纔睡過的地鋪上睡下了。

夜漸漸深了。

蓋著留有她餘溫的被子,枕邊有她發間的清香,晏川的心裡被一種雀躍塞得滿滿的。

他知道自己那時的死纏爛打將她惹生氣了。

她連生氣都是不鹹不淡的,只比平常冷淡上那麼幾分。

她很少生氣,而很榮幸,她每次生氣也都是對他。在旁人眼裡,她就猶如一具無主的軀殼,沒什麼喜怒哀樂。

晏川以前最怕的就是她生氣。她待他本就是不鹹不淡,可有可無的態度,一生氣就待他更冷漠,那時的他怕極了她將他視爲無物的樣子。

可現在,他卻覺得,她連生氣的樣子都那麼可愛,就像一隻蝸牛,一頭縮進蝸居里,留一個冷漠的外殼。

他還能惹她生氣,就說明,他在她心中還是有一點份量的吧?她待旁人,可是從未有過半點情緒流露的。

想到這裡,晏川的嘴角就忍不住揚了起來。

.

屋裡的人漸漸安眠,屋外的人卻仍在蹲守。

楚鏡卿隱在樹冠間,一雙藍綠色的眼睛裡映著夜色,栗色的頭髮隱在斗篷的兜帽裡。

這是翼族的典型面貌,而與皇室血脈越近,眸子的顏色就越接近藍色。

楚鏡卿正看著木屋發著呆,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他身後的樹枝上,朝他行了一禮:“小國師。”

楚鏡卿看了那人一眼,微頷首表示讓他說。

“將軍和應國師派小的來問您,可確定了那女子的身份,叫您快些回去。”

老爹催他回家了。楚鏡卿覺得無趣,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便回去。”

說罷,便與那人一前一後的往樹林裡而去,身形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在樹冠間穿行,用的是翼族獨特的御風之術。

楚鏡卿狀似無意地往木屋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已經夠了,這樣的命運她不該揹負……但願能就這樣一直平靜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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