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姐姐明明說到完美之城來了啊。”男子睜大了眼睛。

“會不會是路上耽擱了？”老城主由封天神情依舊溫和，“一路行程並不好走。”

或許是出了意外？

其他人心中紛紛掠過這個由封天未明確說出口的可能性。

“正常來說，只要來到我這完美之城，這本名冊裡都有記錄。”由封天嘆了口氣，問道，“我再確認一下你姐姐的名字。”

“初覺。”男子毫不猶豫的回答，“姐姐的名字叫初覺。我的名字是曉光。”

他瞧來大約二十多歲，容貌中帶著三分清秀。

由封天又重新翻開名冊，仔仔細細從頭查了一遍。

然後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沒有。”

瞧見曉光似乎仍有些懷疑，他淡淡一笑，將手中名冊遞了過去，“曉光你自己看一下吧。或許我老眼昏花看漏了也說不定。”

曉光微微怔了怔，情急之下也不客氣，接過名冊仔細翻閱起來。

陳石劉少等人瞧著這一幕，也不說話。

半個小時後，曉光頹然地合上了名冊，“竟然，真的沒有。”

頗有些失魂落魄。

驀地，他擡起了頭，衝到由封天面前，伸手便去扯由封天的衣領，“不可能的，姐姐明明說已經成功聯絡到你們，下一站就是完美之城。怎麼會不在這裡？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面容扭曲，聲音淒厲。

“不得對城主大人無禮！”冰冷的金屬槍械頂在了他額頭上。

曉光動作頓時僵硬。

他身前，不知何時已立著一名男子，身著黑色制服，長披風，臉上戴著金屬面具，右手握著的短槍明顯是改裝過的，口徑更大。

面具男子望著曉光的目光冰冷，右手已在慢慢扣動扳機。

“零，住手。”由封天咳嗽一聲，看向曉光的目光中滿是悲憫，“曉光應該也是一時情急。擔心自己的家人並不是一件壞事。”

面具男子零並未收回短槍：“他威脅到您。”

“他不會再如此了，是不是？我們都是家人。”由封天語音依舊溫和。芳斛爲他整理被扯亂的衣領，衆人瞧得清楚，老城主脖項間的皮膚上有一道明顯的紅痕。

劉少心中暗自嘀咕：這老城主未免也太好說話了些。

卻聽得身旁謝浮夢噫了一聲，其中頗有驚訝之意。

布江山注目由封天幾人並不稍移，輕不可聞的問道，“浮夢，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謝浮夢微微搖頭。

兩人交談中，零終是收回了短槍，只是仍警惕的立在由封天身旁，如一隻覓食的獵豹般，似乎隨時會撲出。

由封天看著新來衆人，目光溫和寬容，“大家可還有什麼疑問？”

藍洛突然道，“我也想看看那本入城名冊。”

他形容頗有些狼狽，右腿舊傷未癒合，左邊胳膊又斷了半截，但本身的俊美底子還在。歷經風霜後，反而更多了數分彪悍之色。

零冰冷的目光立刻盯住了他。

藍洛冷冷與他對視，毫不示弱。

“沒問題。”由封天含笑遞過名冊，彷彿完全未察覺到兩人間涌動的暗流。

半個小時後，藍洛帶著同樣失望的表情放下了名冊。

“怎麼會沒有呢？”他神情間有著肉眼可見的困惑，“淮槐前輩一年前明明曾傳出消息，說已經成功抵達了完美之城了啊。”

“完美之城絕非那麼輕易能抵達。”這一刻，由封天面容肅穆，“每一位來到此地者，都經歷無數奔波考驗。是身具大氣運者，亦是人中之龍。”

“步步荊棘，方知自由可貴啊。”

……

鋼鐵鑄就的沉重大門在背後合上。

無聲無息。

午後的明亮陽光立刻被距之門外。

芳斛推著由封天走入廊道深處。

每一步皆如用尺子量過一般，沒有任何誤差。

一路往下。

沿途，昏黃的燈光隨著腳步逐次點亮，閃爍間映照在輪椅上的由封天身上，明滅不定。

每多一步，由封天花白的頭髮便黑上一分，最後，漆黑到再無半點雜色。

芳斛彷彿毫無所覺。

再行多數十步後，芳斛停在一扇寬大的鐵門外。

由封天伸手按上恰與他坐姿等高的指紋鎖，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機械聲後，鐵門大開。

那是一間通體雪白的實驗室，裡面有七扇門各通往不同的地方。

亮如白晝的熾白燈光下，由封天髮色純黑，雙眸上翻，眼裡全是眼白，面上青筋扯動，整個人的氣質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如果說之前在陳石等人面前，他展現的是一個心胸寬廣卻不良於行的老人家，終生致力於人類解放事業，氣場溫和如臨退休的老神甫。此時的由封天，卻邪異可怖，尖銳猙獰，宛如魔鬼。

“要解決掉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