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鑽心的頭疼,讓我從宿醉中漸醒。
緩緩的睜開有些浮腫的眼睛,頓時一個激靈坐起來,腦袋處在短暫的短路狀態(tài)。
看著這陌生的裝飾,一地東倒西歪的酒瓶子,甩的滿地凌亂的衣褲,還有身邊這個赤著身體,呼吸勻稱的男人,我瞬間凌亂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掀開被,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也。。。。。
我的太陽穴一陣陣的突突直跳,我這是酒後亂性了?
而且還是跟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男人睡了?!嘶,我怎麼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打量了一下他家的陳設(shè),挺簡單的,但能住的上這種地方的“公關(guān)”級別肯定低不了!我從牀上拽起包,從裡面拿出一千塊錢扔在他枕頭邊。
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我不想給自己平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我坐在牀上開始迅速的穿衣服,想趁他沒醒,儘快離開這地方。
“怎麼?爽完了就想跑?嗯?”一隻手在我光滑的後背上撫摸著。
“呵呵?!蔽依湫σ宦?,將他的手狠狠的甩了下去,“咱倆不熟吧?”然後拼命的往身上套衣服,也不分什麼好看不好看,整齊不整齊的了。
那男人從牀上坐起來,用被子把他的身體圍了起來,點燃了一隻煙,吞雲(yún)吐霧間饒有意味的打量著我。
“是不熟,睡睡不就熟了麼!”
靠!睡你妹??!
我狠剜了他一眼,上牀去拽我的包,他卻先我一步按住了它。
叼著煙的嘴角微微上揚,痞笑著,“美女留個聯(lián)繫方式唄?咱們以後再約???”
我將包一把從他的手裡抽出來,“約個屁!”
我穿完高跟鞋,轉(zhuǎn)身就奔門口去,“哎,睡完就走?。堪鬃屇闼??”
果然不出我所料,被睡也是要有代價的。
我輕蔑的指了指牀頭的一千塊錢,“首先我要糾正一下你的措辭,是你睡我的好嗎?但,介於你這工作性質(zhì),我不能讓你白忙活,這點心意,算是我今天給你開張的!”
他看了眼牀頭的錢,笑的更痞了,抽菸的嘴抿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用夾著煙的細長手指捻著牀上的一千塊錢,“美女出手好闊綽啊,不如咱們常約吧?你放心,在這上,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指了指牀,靠在牀頭吐著菸圈,上揚的嘴角淺笑中掛著一絲輕佻。
“滾蛋!”我轉(zhuǎn)身開門。
“哎,美女,真的不留個聯(lián)繫方式啊?”
“6816110。”臨出門前甩出一串?dāng)?shù)字。
他夾著香菸的手指靠近嘴邊,瞇著眼猛吸了一口,拿起手機撥弄著,吐出的煙,如霧般將他的臉部輪廓遮掩,“嘶,這號怎麼這麼熟呢?”他疑惑的蹙著眉,咕噥著。
“社區(qū)派出所!”我扔下一句,砰的關(guān)上了他的門。
一出門,看著走廊裡的一切,我突然有點發(fā)蒙,怎麼這麼眼熟呢?我回頭看了看他家的門牌號碼,又跑去看看前面那扇門的門牌號碼。
頓時,真蒙了!
我從包裡掏出鑰匙往鎖孔裡一擰,門鎖啪的一下開了,這還真是我家?。浚?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竟然睡了自己的鄰居?!
這麼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事兒,除了我,估計也沒誰能幹的出來了。
關(guān)了門,我一邊脫衣服,一邊隨意的扔在地上,順手撿起沙發(fā)上的蕾絲睡裙套上,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快凌晨三點了。
我窩在沙發(fā)上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回想著,我爲(wèi)什麼會上了他的牀。
漸漸地,我恢復(fù)了記憶。
昨天下班,尹夏涵張羅著要去那家新開的叫做暗夜誘/惑的夜總會玩玩,它一樓是舞池和普通包間,二樓到四樓是vip包間,五樓往上都是vip客房,據(jù)說剛開業(yè)就很火爆,這種規(guī)模的夜總會,在宛城是獨一家。尹夏涵說那裡的老闆很有來頭,而且搞出不少噱頭,我倆也想去湊個熱鬧。
尹夏涵這女人忒不地道,跳舞的功夫就搭上了個帥哥,分分鐘就把我甩了,倆人興高采烈的開/房去了,就把我一個晾在那兒了。
我自己待著也無聊,和我搭訕的倒是不少,可惜沒有一個閤眼緣。上完廁所,順便補了個妝,補著補著總覺得有什麼動靜,細聽,好像是哪個包間上演現(xiàn)場版的島國動作片呢???看來還真有人按耐不住四射的激情就地解決???
我對著鏡子塗了下口紅,那撩撥人心的叫聲,似乎更肆無忌憚了,玩的還挺high,聽這動靜好像就在隔壁?
出了洗手間,昏暗的走廊裡並沒有什麼人,舞池那邊的喧囂把這裡顯得異常的安靜,我不自覺的看了眼洗手間旁的那個房間,虛掩的門內(nèi),那個讓人酥麻的呻/吟聲依舊低低的啜泣著。
狹窄的門縫內(nèi)看到一男一女在昏暗的射燈下糾纏在一起,窩在沙發(fā)裡,上演著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整個房間陷入了讓人熱血噴張的情/欲之中。
那男人的脊背曲線完美的簡直讓人直流口水,堅實的背部肌肉在燈光的映襯下泛著古銅色,看著他未露全的側(cè)臉,大概在二十七八歲左右。他全然不顧那個女人,像一隻攻擊人的猛獸。這男人雖然在與那女人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卻不讓那女人碰觸他一下,哪怕是一個吻。
當(dāng)一場酣戰(zhàn)結(jié)束,那男人迅速離開了女人的身體,像丟棄一件破舊的玩具,沮喪和淡淡的哀傷寫在她黯然的臉上。她拉著男人輕聲的說著什麼,滿臉的委屈惹人心疼,那男人卻一邊穿著褲子,一邊甩開那女人。
竟然是個提上褲子就不認(rèn)賬的男人!
“別忘了之前我說過的話,你和我僅限於這種關(guān)係,難道還要指望我會愛上你?還有,記得吃藥,別給我添不必要的麻煩?!彼滟植恍嫉恼f,赤著上半身窩在沙發(fā)上抽著煙。
沙發(fā)上的女人劃過一抹哀傷。
一閃一滅的亮點和昏暗的燈光映照著他那張冰山般冷酷而又帥的一塌糊塗的臉。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陡然一空,竟然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是他?怎麼可能?!
這比剛纔看到他們做運動的場面更讓我心慌不止!
十年了,竟然真的還會再遇到他?
心裡頓時酸澀起來,思緒一下子飄到十年前,無形的痛楚如鯁在喉。他留給我的,不僅僅是痛,還有恨!
曾經(jīng)我以爲(wèi)他會是我唯一的依靠,可他卻把這段信賴當(dāng)成負(fù)累,無情的踐踏,拋下那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我,帶著懷著他孩子的女人跑了!
沒想到,十年後,我竟然還能再見到他!我以爲(wèi)我對他的愛恨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殆盡,可沒想到,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痛恨他。
那段歲月,是我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看他現(xiàn)在的生活,應(yīng)該是過得不錯。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可曾想過那個受苦的我?那個被他拋下的不知生死的我!
“你幹嘛呢?”身後一聲厲喝讓我一哆嗦。
逆光望去,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是大概能看清他的輪廓,身材很結(jié)實,凹凸有致的肌肉在貼身的黑色T恤下展現(xiàn)著它的線條,他的外表看起來很硬漢的感覺。
我倚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捋了捋頭髮,“沒事兒,我一朋友在裡面,我等她。”我往洗手間裡指了指,故作鎮(zhèn)定的說。
“怎麼了,牧熙?”他從裡面出來,西裝筆挺,像刀刻般俊朗的面龐,冷峻的毫無表情,完全帥到?jīng)]朋友。
十年,他蛻變的像個成熟的男人了。
“關(guān)總,李總來了?!?
“好。”他走過我身邊,不經(jīng)意的望向我,深邃的眸子,攝魂奪魄的眼神,冷酷的讓人打了個哆嗦,他孤傲的讓人難以靠近。
最終,與我擦身而過。
他,竟然沒有認(rèn)出我。
“浩哲,快一點。”那個叫牧熙的人催促。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漸行漸遠,與遠處那個迎面而來的身影握了一下手,然後出了夜總會的大門。
我果真沒有認(rèn)錯,他就是關(guān)浩哲。
那個曾經(jīng)能夠讓我依靠的人。
那個曾經(jīng)哭紅了眼睛,埋怨自己沒把我照顧好的人。
那個曾經(jīng)爲(wèi)了某個女人和孩子拋棄我的人。
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人。
呵,他竟然認(rèn)不出我,多可笑!
那個剛纔還躺在他身下暗爽的女人從門裡出來,我正眼瞅了瞅她,長得還算漂亮,但一看就是風(fēng)塵女子,從骨子裡透出的那股子迷惑人的氣息,打扮的不算妖豔,卻很有味道。她叼著煙,衝我吐了個菸圈,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看著舞池自嗨的人,還有狂轟亂炸的射燈,我竟然覺得有點天旋地轉(zhuǎn)。
我開了好幾瓶酒,喝的爛醉,只有用醉眼看這個世界才最真實,最簡單。
也許,我隔壁的那個男人就是這麼趁虛而入的吧。
關(guān)浩哲,暗夜誘/惑。
呵,你現(xiàn)在好春風(fēng)得意啊,開著夜總會,當(dāng)著老闆,身邊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是不是早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jìng)了?
既然跑了,又爲(wèi)什麼要回來?
你可知離開你的那幾年我過著連乞丐都不如的日子!
你可知失去唯一最信任的人,我有多麼的無助和恐慌?
你可知……
呵,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關(guān)浩哲,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要讓你爲(wèi)當(dāng)年的事付出代價!我要給當(dāng)年的自己,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