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爹是村中勞動力

“徐家大哥在家嗎？”

雞鳴而起，一聲呼喚把麗娘從混沌的夢中喚了回來。張開眼睛看著簡陋的茅草屋，麗娘眨眨眼才徐徐地坐起身。屋外的呼聲依舊不斷。

麗娘懷裡拱出一個腦瓜，皺著沒有睡醒的包子臉呢噥，“姐，張家嬸子又來叫爹了！好煩！”

麗娘虛應了一聲，快手快腳的起身，穿戴好衣服回頭對牀上的小包子說，“阿烈不要貪睡，早些起牀，今兒要幫爹下地！”說完人已經飄向門外了。

牀上的阿烈點點頭，又栽進被窩睡了。

屋外站著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翹首以盼的站在屋外，許是因爲日頭太大，常年被日頭曬的黃黑的臉頰看起來有些乾裂。見到出來的是麗娘，婦人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接著泛起笑容，“麗娘在啊！你爹在家嗎？”

“我爹不在，張嬸子有事嗎？有事您留話，回頭我告訴我爹！”麗娘一邊打水洗臉一邊回話。臉上努力不表現出任何的不耐。

這些人都把她爹當做免費勞動力了！屁大點事兒都來使喚她爹！就算是頭驢也有休息的時候吧？這些人很顯然都沒有想過她爹是要休息的。

麗娘生活的村子是叫臨水村。可是別的村子又把臨水村叫寡婦村。這是因爲臨水村的男人們都常年在礦上，沒有大事從不回家！村子裡常年都 一些女人和老人們在守著家。而麗娘爹則是唯一一個很健康卻沒有去礦上的男人。

麗孃的娘走的早，麗娘十歲的時候就走了，留下一個十歲的麗娘還有一個幾個月大的阿烈。麗娘爹爲了這兩個孩子堅決不肯去礦山工作，到處給人打零工來養家。

起先因爲村裡都是女人和老人，麗娘爹在有誰需要幫忙的時候總會主動上前幫一把手。漸漸的，這種幫忙成爲了村裡人眼中的理所當然。後來，麗娘爹便成爲了村子裡唯一的一個勞動力。

麗娘越來越大，也漸漸看清楚了一些事情。如今十四歲的麗娘已經能夠在爹不在的時候自己打理好家裡的一切。

“你爹不在啊！”聽到麗孃的話張嬸子訕笑的探探頭，似乎想要確認麗孃的話。

麗娘冷冷的看著張嬸子探頭的動作，抿了抿脣。快速擰乾手巾擦擦臉，這才繼續說話，“張嬸子不信麗娘啊？爹真的不在！您有事留下話！”

張嬸子看見麗娘冷冷淡淡的也不招呼她，悻悻的開口，“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場子上曬了點穀子，曬好了想要徐家大哥幫忙搬回家！”

“多少啊？”麗娘不緊不慢的問。

“也不多， 但是可不輕呢！你看嬸子一個女人家也弄不了！”張嬸子訕笑的說。

她自己都能搬回家好嗎？

麗娘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忽然開口說，“確實不多。這樣吧，嬸子您先回去，我叫醒阿烈，然後我去幫您搬，如何？”

“真的？”張嬸子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嗯，嬸子先回去吧！”說完不等張嬸子反應，麗娘進屋去了。

屋外的張嬸子見目的達到，也興沖沖的離開了。

一進屋，麗娘手裡緊攥著的木盆用力放在方凳上，砰地一聲，盆裡的水濺起的水花溼了她一身。

被窩裡的阿烈聽到這一聲響，一個機靈從被窩裡衝了出來，快手快腳的穿上衣服，接著怯生生的站在麗娘身邊。討好的開口，“姐——”

麗娘緊握雙手，洗臉的布巾被她攥的緊緊的。終於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二十斤穀子？二十斤，能把她給壓死嗎？她男人死了，她兒子也死了嗎？她兒子比我還大一歲呢，怎麼就肩不能擡手不能提了？我說我去幫她，她還樂呵呵的答應？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噼裡啪啦的一陣怒罵，麗娘手裡的布巾被她扔進木盆裡，對著阿烈說，“快，洗臉！”

阿烈不敢招惹暴怒的姐姐，匆匆忙忙的洗把臉，乖巧的把水給倒了。然後才怯怯的開口，“姐，你爲什麼不跟她說爹在家呢？”昨天，鄰村有人辦喜事，爹去幫忙喝多了現在在睡覺！

“說了讓爹去幫她幹活？”麗娘不忿。

“那你現在不是還是要去？”阿烈小聲的說。

麗娘頓時被弟弟這句話窩的一口氣也說不出來了。最後實在忍不住的一巴掌耙了一下阿烈的腦瓜。“你是存心氣姐姐的吧？！”

阿烈吃痛的皺眉，“阿烈沒有！那，姐，你還去嗎？”

麗娘思索了一會，重重的點頭，“去，怎麼不去？我要讓大家都看看。放著自己兒子不用。用別人家閨女的人在村裡人的指點下還有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