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金駿眉因爲本能而奮力掙扎,但她畢竟受過訓練,很快就意識到這樣是錯的,但是爲時已晚,血藤已經把她纏的緊緊的,只有右手還能勉強動彈,而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血藤樹正在吸取她的體液和生命。
漏船偏遇頂頭風,先前的那隻食人鳥並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食人鳥在五六米外,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就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始向她跑來,但並不是直接衝過來,而是好像跳著奇怪的舞步,一點點試探著向她接近。
金駿眉猜測食人鳥這麼做應該也是出於對血藤樹的忌憚,而現在的她必須自救。雖然莊太太就在附近,但是一個只有半吊子求生技能的闊太太,身邊又只有一把砍刀,又怎麼對付得了兇殘的食人鳥呢?
金駿眉能勉強動彈的只有右手,好在專門用於叢林求生用的轉輪手槍也掛在右腿的槍套裡,她右手手指慢慢的往下伸,把沉甸甸的手槍從槍套裡勾出來。
終於,她穩穩的攥住了手槍,又慢慢的擡起了手腕,把槍口對準了正在跳舞的食人鳥。
她食指發力,但****的扳機是帶安全設置的,俗稱二道火,她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已經板過了一道火,只要再用那麼一點點的力,手槍就會擊發,到那時,食人鳥將不會是一個問題。
突然,金駿眉的手腕一痛,疼痛讓她握不住槍,不由自主的鬆了手,****掉落在了泥地上。
絕望中,金駿眉看到自己的手腕冒出了血,而在她的身邊,不知道何時伸出了一個巨大的鳥頭,而它的雙眼則散發出邪惡的目光。
金駿眉陷入恐慌,她想大喊救命,但頭部又遭到了重重的一擊,這一擊讓她失去了知覺。
由於食人鳥沒有襲擊2號通訊中繼站,所以前哨和大本營的通信時斷時續,而雨季的來臨卻加強了通訊的訊號,這是因爲低矮的雲層反射了部分通訊訊號的緣故,讓前哨收到了,莊太太和金駿眉擅自離開的的消息。
阿俊得到這個消息後,很懊悔,因爲像莊太太這種女人是很有主意的,不然也發不了財,擁有那麼大的產業。只是莊太太的這種能力更適合使用的大都會的商場上,而不是這茂密的森林。
既然是有主意的女人,自然不會輕而易舉的聽從他人的安排,而阿俊在勸說莊太太暫時返回大本營的時候,並沒有費多少的口舌,本應引起阿俊的懷疑。
因爲莊太太是聰明的,既然遇到敵襲,那麼撤退非戰鬥人員是很平常的事,就算想留也留不下來,以莊太太的智商,必然不會在這上面糾結,而是先服從命令,然後再自行其是。
但此刻即便是後悔也沒有用,唯一的辦法就是排除救生艇航線進行接應護航,但是救生艇出發後一路巡航到大本營附近,也沒有發現莊太太和她的飛艇的蹤跡。
由於燃料不足,救生艇被迫返航補充燃料,第二次起飛的時候,阿俊派出了兩個小隊,前往暫時被放棄的1號和3號通訊中繼站,以防莊太太的飛艇突然降落後有個接應。然後飛艇繼續進行巡航搜索,但又一次直到燃料耗盡,也沒有找到莊太太的蹤跡。
第三次,阿俊親自出馬,卻遇到雷暴,救生艇太小,無法抗衡雷暴,只得再次返航。
可就在這次返航的時候,飛艇上的通訊系統收到了一個微弱的信號,而這種信號頻率來自失事飛行器上的黑匣子。
阿俊的心中燃起希望,立刻要求飛艇飛行員定位黑匣子的位置,但是飛艇上的通訊系統只有收聽,但沒有定位黑匣子信號的能力。
阿俊立刻聯繫前哨,讓前哨進行分析,但是由於雷暴干擾,數次分析都沒有成功。
阿俊只得下令救生艇返航,補充燃料,並且組織一支以樹精靈爲主體的救援隊隨時待命,等待黑匣子地點一旦被定位,就立刻出發。
然而,定位直到第二天都沒有完成,原因是飛艇在地面上接受的信號過於微弱,導致無法完成定位,解決的辦法有二,一是讓已經被打造成前哨防禦核心的飛艇再度升空,以探索信號定位,二是改造救生艇的通訊系統;
阿俊選擇了第二種,於是搜救計劃又延遲了一天。
第三天,改造完成,救生艇升空定位黑匣子信號成功,他們這才得意趕赴莊太太飛艇的降落點。
在前往救援的途中,他們遭遇了一羣食人鳥,但是食人鳥並沒有發起攻擊,而是在空中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阿俊一直懷疑食人鳥的舞蹈是一種交流方式,就像是蜜蜂,因爲在被繳獲的食人鳥殘骸裡沒有發現過有聲控系統,所有人也都沒有聽到過食人鳥的鳴叫。
爲了解開這個謎,阿俊也向一位有昆蟲學知識的隊員請教過,但是這名隊員只是證實了這種舞蹈確實是一種交流行爲,但卻無法進行破譯。
後來阿俊還做過一個實驗,他用一個錄音裝置,錄下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已知語言和古典地球時期的語言的聲音,放到了一處食人鳥經常光顧的地方,結果錄音裝置消失了,但並沒有收到任何迴音。
爲了減少被攻擊的概率,阿俊讓一名隊員朝著食人鳥打旗語。
其實旗語並不是和食人鳥溝通的有效方式,只是他們和食人鳥之間共同摸索出的一種簡單交流而已,誰也不能保證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過採用這種溝通方式之後,似乎好像真能解決一點問題。
果然,一陣旗語打過去,對方似乎聽懂了,又圍著他們盤旋了幾圈,然後就向遠方飛走了。
救生艇發現了森林中的一片山地,這裡的植被相對稀疏一些,加之現在雨停了,能見度上升,他們首先見到了洶涌的一條瀑布,然後是一小片燃燒的痕跡,再近一些,他們看到了一艘小型飛艇的殘骸,和一個在篝火旁連蹦帶跳的女人,正是莊太太,更弔詭的是,和她一起連蹦帶跳的,是三四隻食人鳥。
一看到食人鳥和莊太太在一起跳舞,救生艇上的樹精靈戰士都緊張起來,紛紛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阿俊讓飛艇稍遠一點降落,好保留出戰術緩衝區。
當阿俊第一個跳下飛艇的時候,莊太太就飛也似的跑了過來,摟著他的脖子就是一陣狂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吃了被烤焦的食品,弄的阿俊臉上全是黑色的脣印。
但阿俊注意到,食人鳥沒有追擊莊太太,而是轉過身,展開雙翼,抖動起了尾部的羽毛。
“它們是在羞辱我們嗎?”一名樹精靈戰士問道。
阿俊搖搖頭說:“不是,他們在表示不想進行攻擊。”
說著,他把莊太太從自己身上掰下來,然後問道:“它們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傷害你?”
莊太太笑道:“沒有啊,我們甚至還聊了一會兒,它們似乎在找我幫忙?”
阿俊奇怪地問:“你們聊天?怎麼聊?”
莊太太得意地說:“開始我也嚇了一跳啊,以爲是死定了,可是這些傻鳥圍著我又是跳,又是扇翅膀的,不像是要攻擊我的樣子,我就想啊,開始它們剛出現的時候,我朝他們……說起來挺丟人,哭著擺手求饒,或許是他們看懂了我的手勢呢?正好,我前幾年參加慈善協會,幫助過聽障人士,學了幾手啞語,所以我們就聊起來了?”
莊太太說著,好像是爲了證明自己一樣,上前大喊道:“喂,傻鳥!”隨後又做了幾個啞語手勢。
食人鳥好像聽懂了一樣,又嘮會奔跑著,扇著翅膀,跳動了幾下舞步。
阿俊卻皺起眉頭,問莊太太:“媚媚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莊太太回答說:“她在河邊收魚籠子,準備今天的晚飯呢。”
阿俊又看了看來回拋動的食人鳥,罵道:“你個二把刀娘們兒!食人鳥不是要找你幫忙,而是要你去幫媚媚!,你會錯意了。”
阿俊說著,就朝食人鳥走去,手裡胡亂比劃著,嘴裡也說著:“你們是不是想要我跟你們走?”
食人鳥好像領會了阿俊的意圖,跳著腳,閃動著翅膀,朝森林深處奔去。
阿俊正要跟上,一個樹精靈戰士勸道:“長官,可能是圈套。”
阿俊卻說:“你帶兩個人留下警戒,其餘的跟我來。”
阿俊猜對了,在一棵血藤樹下,他看到了昏迷的金駿眉,陪伴她的還有兩隻食人鳥,不過即便是阿俊,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差一點誤會,因爲那兩隻食人鳥在做著看似正在吃人的動作——它們好像啄食著金駿眉,並從她的身上叼下一條條流淌著血跡的類似肉塊的東西來。
但阿俊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纔沒有釀成衝突,因爲食人鳥從金駿眉身上叼下的,不是一條條的血肉,而是血藤樹的枝條。
是食人鳥從血藤樹下救了金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