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
當殷落晚漸漸開始有些感知時,眼前便是朦朧一片,耳邊斷斷續續的是那個人渣未婚夫和他‘女友’的聲音。
“子俊,你在愧疚個什麼勁?一千萬的保險金本來就應是這個賤人該賠給我們的,不要臉的賴著你兩年,一千萬算便宜她了。”
“裝裝樣子至少要的,畢竟我們還得多虧了這個老女人,才能拿到保險金的錢是不?”
“呸,還不是因爲她蠢,被你忽悠了兩年也不知道,落得最後兩腳一伸躺在了這裡?!?
這對狗男女!
雖然殷落晚虛弱到不足以睜開眼,但是內心的怒火已經被這兩個毫不知恥的敗類勾了起來。李子俊這個人渣!忽悠的她供吃供住了兩年就算了,如今還想害死她騙取她的保險金!
她真後悔,自己一時鬼迷了心竅,喜歡上了李子俊這樣的敗類,導致最後被這對狗男女毒害成了植物人!
悲憤交加的殷落晚還在斷斷續續的聽著他們的對話,越聽越來氣,直至最後神志也開始渙散不清。
“子?。】烨票O護儀,老女人是聽得我們的話要氣死了嗎?哈哈!”
“好像是真的快停止跳動了!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她一死,我李子俊就終於要脫離殷落晚這個老的魔爪了!”
女子的嬌笑聲,男子的狠毒話語,在殷落晚的腦海之中排排徊徊,附和著時不時一閃而過的幾個字眼,讓她更加恍惚起來。
蕭玄燁……蕭玄燁……爲什麼她的腦海之中會有這個名字?
他到底是誰?
白光乍現。
“太子妃殷氏,德賢有失,仍不知悔改。傳太子口諭,罰其跪於午門思過……你們幾個,還不快上前,‘請’太子妃去午門?”
尖細怪異的聲音,讓殷落晚有點不舒服的緩緩睜開眼皮,幾乎炸裂開來的疼痛在她還未適應過來時,就被不知從哪兒來的幾個年輕小夥給架了起來。
“嘶……你們!你們……”氣若游絲的殷落晚,本能的想掙扎起來,誰知一動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再次傳來。
怎麼回事?
疼的喘不過氣的殷落晚,吃力的低頭朝看去。
只見裹著素色衣裙的,上面竟然印透著一大團一大團鮮紅鮮紅的血跡。裡面滲出的血珠子還不停的從衣裙上滑落,在灰白的地磚上拖出了條滲人的血路。
天……她,她這是怎麼了?
有些驚慌失措,殷落晚緊張的瞧著周圍架著她走路的人,腦袋似乎是因爲身上失血過多又開始不自覺的混沌起來,重重疊疊的。
直到……一些記憶在她腦海中慢慢浮現……嬌媚的女子,俊逸的男子,紅浪被翻,還包括她現在的‘身份’——相府嫡女,殷落晚。
或者說是太子妃,殷落晚。
這個身份,多多少比知道自己穿越了來說,更讓她有些驚訝。
因爲,現在穿越的這個‘殷落晚’,恰好是她,前不久纔看完的裡,一個因迷戀當朝太子蕭玄燁而構陷設計,取代自己的妹妹殷落雪成爲太子妃的惡毒女配。
至於現在這番鮮血淋漓的樣子,她隱約記得好像是到了書中的一個小,‘殷落晚’因處死打碎茶碗的宮女,而被蕭玄燁賜五十仗責的那一幕。
可讓她犯疑的是,原身本在書中應該是因五十仗責而死,現在自己去午門反思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因爲自己穿越,而改變了劇情?
未等殷落晚多想,侍衛毫不留情的撒手一丟,很快讓她將思緒拉回了現實。傷口磨蹭到的堅硬地磚,她疼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真覺得如果不是能感到疼痛,自己很可能就會這麼沒知覺了。
傳口諭的老太監瞧著遲遲沒有反應的殷落晚,沉著臉,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說太子妃娘娘,您吶,就別折騰了。這五十板子還不夠您得教訓的嗎?好好跪在午門這兒反思吧,不然引得太子爺不高興。到時候,指不定您這小命還保不保的住了。”
老太監的眼中滿是不屑,畢竟殷落晚是個不受太子爺寵愛的,他自是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見低就踩,在整個皇宮之內,誰不是這般?
殷落晚輕蔑的瞧了老太監一眼,忍著血肉的疼痛,顫顫抖抖的將身子跪坐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等她過了現在的危機,以後定要這個老太監好看。雖說她不像原身那般驕橫跋扈,卻也容不得這般被人欺凌。
前世的事兒,可是讓她漲了不少的教訓。
瞧著乖順了許多的殷落晚,老太監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還差不多?!彪S即,又向兩旁的侍衛交代了幾句,便扭著身子朝太子蕭玄燁去復旨了。
日薄西山。
夜色漸漸襲來,空曠的午門之上開始泛起陣陣寒意。因爲身受重傷而跪坐著睡著了的殷落晚,被自己止不住的咳嗽給弄醒。頭疼欲裂,整個身子都暈暈乎乎的,似乎是感染了古人口中所說的“風寒”。
咳嗽難受的瞬間,殷落晚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不僅遇上李子俊那個人渣被害,就連穿越都穿到了裡最不討喜的一個惡毒女配身上,受盡皮肉之苦。
“可……這不也正是老天爺給我再活一次的機會嗎?”已經開始渾身發燙的殷落晚,無意識的將心中的話喃喃出口。
一雙迷離的鳳眼,打量著四周早已經在身旁打起瞌睡的侍衛後,靠著僅有的些力氣,雙手將身體晃晃悠悠的從地上支了起來。其中過程疼痛萬分,被隱忍出的汗水從她額角滑落。
直至她完全站起的那剎,原本靈動的雙眸瞬間寒光徹骨:“我殷落晚的命……應該,由我自己掌握……她‘殷落晚’的罪,應該她來受!不是嗎?”
堅持著活下去意志的殷落晚,裹著自己冷熱交織的殘缺身體,憑著腦海裡僅剩的一點記憶,抖抖瑟瑟的朝皇城外走去。身上的傷口雖早已凝固,但是行走時仍是同走在刀尖一般步步難忍。
直到終於走出了午門時,她的神經才同弦一般斷了,整個人如釋重負的猛然摔落在地,霎那間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