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米住進了酒店。
何慕在這個城市沒有買房,不過住酒店也差不多,反正有錢在哪都一樣。
他一進房間就躺在牀上不動了,顯然非常的勞累,何慕雖然有心聊一下,但見他這副樣子,還是默默退了出去。
門一關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進不去了,問題是沒有自己小米怎麼睡的好覺啊。
不過也只好下到大廳,掏出手機打電話。
“找那幾個人聊一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要了解清楚,以集團的名義向y市進行救災活動,我要那棟樓裡面什麼都沒有發生。”
“給我安排髮型師,我要染全黑。”
掛斷後,她思考片刻,出門開車回到那棟大廈,來到十樓的養身會所,一眼就看見三個穿著浴衣的人躺在按摩椅上。
林妙臉上蓋著毛巾,已經睡著了。
王雯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看見何慕,默默站起來,何慕說:“找個地方坐吧,跟你聊一下你的事。”
她們走到一邊,相對而坐,何慕說:“你沒有傷害廖小米,這代表你還是分的清主次的,我很高興你能這麼做,謝謝。”
表達感謝後,她話鋒一轉,“但是很抱歉,於煩我不能交給你。”
王雯看著她的小腹衣服的褶皺,平靜地問道:“爲什麼。”
“因爲她是集團的老人了,我跟她很熟,跟你不熟,就這麼把她交給你,別人怎麼看我。”
這話似乎有些道理,但王雯的身體顫抖起來,“你在包庇一個殺人犯。”
“是。”何慕語氣依舊平穩,“我知道你很憤怒,現在給你一個方案如何,我把殺你父母的殺手交給你。”
“柳傑麼,你把一把刀子給我,讓我無視拿刀的人?”
“話是這麼說,可有總比沒有好,等等,你認識柳傑?”何慕好像察覺了什麼,“你怎麼會認識她?”
“她要殺我,你覺得呢。”
“不不,我知道了,你纔是廖小米僱傭的殺手!”
她對這種事一向很敏銳,立刻就察覺到多了一個人,站起來走到梅花J面前,這女人即使到現在還帶著面罩,察覺身體被陰影籠罩,她懶洋洋睜眼,“老闆有事嗎。”
“你的僱主是誰?”何慕開門見山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要不分析分析,給你手機。”
何慕在這個女人身上看見了跟柳傑很相似的鹹魚氣質,她接過手機看了看,殺手很自覺說:“密碼是‘我最牛哈哈哈’的首字母,大寫。”
“......行,我會處理這件事,不過我非常擔憂你們殺手的信用。”
王雯不依不饒的走過來,“我的事還沒處理。”
何慕有些無奈,廖小米既然說了要她處理,那也不能隨便搪塞過去,想了想,還是說道:
“這樣吧,她是做了錯事,你可以去殺她,我不告訴她這件事。如果你能殺死,我給你處理現場,如果不能殺死,你就放棄。限時,嗯...三個月吧。”
王雯冷冷道:“父母之仇,我不死不休。”
“三個月是我幫你處理的時間,三個月後你自己發揮行不行,我已經很讓步了。”
何慕見她似乎默認了,擺擺手,轉身離開此處,“加油,殺手。”
她很快離開,剩下兩人對視一言,梅花J笑笑,“要不,我給你特訓一下?”
“那就太好了。”
“不過,你真的不記恨殺你父母的殺手嗎,
他是誰?”
“反正不是你的傑克就對了。”王雯扯了扯嘴角,瞳孔深處是久居不散的哀雲,“我分的清主次,我要先宰了於煩。”
猛然間旁邊的林妙醒了過來,迷迷糊糊道:“我剛纔夢見何姐了,唉,穆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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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小米一覺從中午睡到晚上六點,醒過來腦子都暈乎乎的,等他喝口水,把充好電的手機拿過來,發現上面一大堆未接電話。
怪了,他這睡的也太死了。
他回撥過去,“喂,爸。”
“小米,你沒事吧。”陳莉的聲音有些疲憊,“我聽說y市發洪水了,第一時間想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呢,警察說會找的,可過了三天也沒個信兒。”
他嘆息中帶著欣喜,“總之你沒事就是最好的,我跟你爸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小慕一直給我們說你的事呢。”
前面還說的好好的,廖小米聽見後面那個詞眉頭一跳,“小慕!”
“是啊,要不你以爲我爲什麼不急,她早就給我們打電話說你沒事了。真是,談個女朋友也不告訴我們,聽說小慕是個企業家,是真的假的,雖然她很用心跟我們說話,但沒你的信兒也不敢多問啊。”
“吶,真的假的?”陳莉的語氣活潑了些,廖小米彷彿看見他臉上的笑,噎了幾秒,“真...真的。”
“那就太好了,雖然沒見到她樣子,但聽聲音就很靠譜!米啊,什麼時候帶過來給爸媽看看?”
“呃......嗯......”廖小米說不出個準信,對這件事莫名的抗拒,但這種變扭的感覺好奇怪,有種被催婚的感覺,有些上頭。
陳莉似乎從這幾個語氣詞中聽出他的意思,笑道:“沒事,我算了算,你們總共從認識不到一個月,不急,慢慢熟悉嘛,我跟你媽當年......”
他突然就講起了故事,這對廖小米來說是很新奇的體驗,有一種神奇的安全感在傳遞。
最後,陳莉說:“好了,每次講這些事你都會睡著,就這樣吧,你多陪陪人家小慕知道嗎。”
“......哦。”
掛斷電話,廖小米看著手機上自己的臉有些出神。
良久,屏幕亮起,是何慕打來電話。
“醒了?”
“何向陽,我餓了。”
他說了一句,發現嗓音有些太軟,於是咳了一聲,恢復正常道:“我餓了。”
何慕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帶你吃牛排?”
“可以啊。”
掛斷手機不過三分鐘,門被敲響,廖小米打開門,何慕調侃著說:“早上好。”
說著讓開路,廖小米拔卡關門,打了個哈欠,“啊啊啊~舒服了~~”
他突然看向她的頭髮,打趣道:“怎麼玫瑰花枯萎了?”
何慕聞言撥弄了一下頭髮,已然從紅變成的暗紅,猛地一看是黑色,但其實還是紅的一種。
“你不是不喜歡嘛,我就換個色兒唄。”何慕一副快表揚我的表情,廖小米將其無視。
“唔,餓死了。”
這軟軟的樣子讓何慕很想把他抱在懷裡面瘋狂摩擦,可惜很可能會讓廖小米炸毛。
他就跟小貓似的,得很熟悉之後纔會露出肚皮讓人撫摸。何慕估計得得再過幾周才行。
兩人去不遠的餐廳吃飯,高級西餐廳內總是有音樂飄揚,何慕點了一個黑胡椒,廖小米也點了一個黑胡椒。
何慕問:“不要番茄味的嗎?”
“呵呵。”廖小米翻了一個白眼,“我發現你好像不是很瞭解我,我不是小屁孩。”
他拿起柃檬水喝了一口,打量旁邊的女人,“你好像有話要說。”
“不不不,我無話可說,那個,我上個廁所。”說著便站起來離開,留下廖小米一個人孤零零在座位上。
不得不說,這很直女,廖小米發現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有交換互相的喜好,他是從來沒想過,這個貌似在追求他的女人也沒想到?
思考些有的沒的,他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正刷著視頻,突然聽見一陣熟悉的BGM。
好傢伙,這背景音樂不是他唱的傷感版新寶島嗎?
很久沒看噼站了,不知道梗指南里面有沒有自己?
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一個身材高大的金髮女人一屁股坐在自己對面,頭髮瞬間就掉在桌子上,變成了一個坑坑窪窪的禿頭。
她開門見山道:“美男,一個人嗎?”
廖小米頭也不擡道:“兩個人,有女朋友。”
那女人露出很標準的微笑,整個人像從模板刻下來一樣帥氣陽光,但說的話就有些煩人了。
“沒事啊,女朋友這個東西跟衣服一樣,偶爾也要換一件穿。”
她手腳不老實地靠近廖小米,實在是因爲他的長相驚爲天人,讓她瞬間感覺自己已經戀愛,一見鍾情的那種!
她相信,只要自己臉皮厚一點,憑自己的身家一定可以把仔泡到手,沒看見手腕上的名牌金錶嗎,那可是富人的象徵。
正在她站起來,從對面坐到廖小米身邊,剛剛聞到一股香味的時候,服務員走過來放下餐具。
還真是兩個人的份。
她笑道:“你女朋友去哪了,不會把你拋棄了吧。”
廖小米看著她,“我有精神病,你最好離我遠點。”
“所以你拿起了叉子?”一根很厚實的餐用叉子,難道這個男人要說什麼笑話嘲諷嗎。
“不是,我的手有病。”
原來是廖小米的手不受控制的拿起叉子,在他一臉懵逼的目光中,一把把叉子插入她的大腿,女人瞬間跳了起來,摔在地上慘叫不已。
服務員客人都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立刻發出叫喊,服務員也是手忙腳亂的跑過來,“女士,你怎麼了?”
女人抱著腿,滿頭大汗,死死看著廖小米,對服務員罵道:“你瞎嗎!沒看見這根東西嗎?快給我叫救護車!”
她狠狠地看著廖小米,“我記住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這次你敢傷我,下次我讓你生不如死!”
廖小米驚悚地看著自己的手,所有人也看向這個男人,他的表情充滿歉意,“對不起,我的手有病。”
“有病,你確實有病!你完了!我要報警!!”女人坐在地上覺得臉都丟光了,氣急敗壞地站起來,大腿一陣陣巨痛讓她臉直抽搐。
“非常非常抱歉!”廖小米不依不饒地道歉,搞得他纔是受害者一樣。
人們面面相覷,沒有一人說話,突然聽得一聲清冷的聲音問:“怎麼了?”
所有人看過去,便看見一頭暗紅的頭髮出現在不遠,何慕走過來,看著兩人問:“你們怎麼了?”
廖小米不好意思說道:“我把叉子......”
“......”何慕沉默著坐下。
女人到底還是沒有報警,因爲她認識何慕,確認是超級大boss後灰溜溜離開。
何慕坐下,默默地看著他。
廖小米切著牛排,“看我幹什麼。”
何慕感覺廖小米好像有些暴力傾向,她就打個電話的功夫,就又一個人見血了,這日子過下去還得了。
雖然她不在意,但還是很關心廖小米的心理問題,因此轉彎抹角問:“什麼時候去海邊玩玩?”
“就這幾天吧,很久沒看海了。”
“哦,那明天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吧。”何慕直接來了一個急轉彎。
廖小米倒是沒什麼反應,他捏著右手,想看看那個神經不對勁,問她:“你覺得我心理有什麼問題。”
“不太清楚,但如果是正常人,應該不會這麼對那個傢伙吧。”
何慕吃了塊牛排,要不怎麼說是總裁,那修長的手指抵著刀柄,輕輕劃過肉質纖維,因爲是五分熟,還有些許的紅。
放入口中嚼著,每一寸都恰到好處。
優雅,實在是太優雅了。
廖小米開玩笑道:“我是不正常,如果正常,就不會找你了。”
何慕失笑,“確實。”
廖小米不正常,她又何嘗不是,越大的集團就越要承擔黑暗的負擔,這其中的能量既能促進它的成長,也會在照射光明的時候被一擊潰敗。
所有人都很小心地藏起自己的秘密,但何慕希望,“如果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訴我吧,我想知道你爲何如此特別。”
廖小米說:“你想知道,那可得下一番功夫了。”
他靠近女人的耳畔,輕聲道:“告訴你第一個秘密,我是一個花心的男人。”
何慕沉下臉,“你......跟別人......”
廖小米有些尷尬道:“怎麼,第一個就受不了了?我實活實說而已。”
何慕恢復正常,悠然道:“行啊,你花心吧,我見一個殺一個。”
兩人無言,默默吃完牛排。
其實廖小米是不大想說的,但自從見到穆薇之後,心底的那一絲喜歡又纏上心尖。
他對何慕有些好感,穆薇也是,這可以說是花心,但他知道自己最後只會選擇一個。
盲女依靠她的強勢闖入,扳回一城。
反正暑假還長,人生更長,一步步走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