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溫度降至冰點,顏色退至於黑白,廖小米手中翻轉著巴掌大的門鎖,好奇地看著窗邊的少年。
林妙有些尷尬道:“阿巴阿巴?”
廖小米:“......”
“咳,我演的不好嗎。”林妙慢慢退到雨淋不到的地方,抹了一把臉。
“還行吧,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可以繼續。”
林妙乖巧地坐在牀邊,好像剛纔只是開了個玩笑,“小米,昨天晚上你睡著之後,我實在是腦袋疼,醒了之後正準備去上廁所,就聽見有人在輕輕敲窗。”
暈倒前的事他都記不清了,但沒看見謝傑的人影總歸是鬆了口氣。
黑暗中彷彿有人盯著他,在剛下牀的一瞬間就敲響了窗戶。
他看見坐在沙發上睡著的廖小米,感到一陣驚悚。那敲擊聲幾乎跟雨聲混雜在一起,但又有著明顯不同的聲調。
林妙站立不動,那敲擊聲就不停歇,終於還是好奇的走過去,輕輕掀起窗簾。
一片漆黑的窗外,一個人吊在半空,見到林秒驚訝的眼神,把懷裡準備好的紙貼了上去。
因爲有著雨水,紙立刻就粘了上去,她打開一盞小燈,方便林妙看清楚。
“如果你變成一個傻子,廖小米會殺了你嗎?”
黑色的墨宛如眼淚將字跡模糊,等林妙把視線移開,那人已經消失了。
“就是這樣。”
林妙是一個好男孩,這是毋庸置疑的一點,他覺得不能道德綁架廖小米呀!如果他真的變成了傻子,就算把自己殺了也沒什麼。
可那個女人爲什麼會用“殺”這個詞呢?
廖小米有這麼恐怖嗎,搞得跟個大魔頭似的。
“你有什麼頭緒嗎?”林妙看廖小米開始啃麪包,好奇道。
廖小米沒接這話,而是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剛纔真的打算跳下去,我不會阻止你。”
“沒事。”
林妙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我相信小米你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咦,好奇怪的話,感覺像拍電視劇一樣。”
廖小米不在意這些細節,林妙喜歡演戲是他的事,他信不信林妙是自己的事,“現在有幾點危險,一,殺洪翰的人會不會再殺其他人,二,窗外的人是一個還是兩個?”
見林妙一臉茫然,廖小米便解釋了一遍,林妙恍然,同時忍轉頭一眼就看了窗戶上的彈孔,驚恐道:“我也沒幹什麼啊,爲什麼要殺我!”
一開始拿槍的女人,後來貼紙的人,是同一個嗎?
如果是,難道是僱傭她的人改變了注意?
如果不是,第二人是衝著廖小米來的?他想讓林妙變成他的人?
如果當時廖小米沒有識破林妙的演技,任由他翻窗戶......“當時如果我不阻止你,你打算怎麼辦?”
林妙嘿嘿一笑,“反正我當時演的傻子,大不了尿褲子唄。”
好吧,很精妙的設計。
想了一圈廖小米現在是看哪都不安全,好像下一秒門就會被幾個彪形女人撞破一樣。
他們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林妙耐不住寂寞開始蹦蹦跳跳,廖小米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跳暈了。
大概在中午的時候,門再次被敲響。
林妙透過貓眼看,“不認識。”
廖小米走過去看,瞳孔一縮,“噓。”
他示意林妙安靜,因爲外面的人正是王雯,這個女人,要開始搞事了?
聽得她不厭其煩地敲門,
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低聲道:“廖小米,我是來救你的,有人要殺你。”
“......”
她退到貓眼看不見的地方,假裝已經走了,可惜那門始終毫無動靜,彷彿一塊墓碑。
“喲喲喲,王雯?”
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王雯冷著臉看過去,正是那個搶她歌的劉天天,她雙手插兜,嘴裡嚼著什麼,笑嘻嘻道:
“你餓不餓啊王雯,我看好多人都要餓暈了,嘖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救援還不來,真是過分!咱們這地方在市中心,他們從肯定是先救外面的人,抽!”
她靠近些,打量著王雯,然後探過身看了看房門,“這是...找誰玩啊?哎呀找誰都無所謂,好姐們,我看你很累的樣子的,要不要吃點東西?”
王雯心念一動,“你有吃的?”
她確實很餓了,肚子裡面全是水。
劉天天笑嘻嘻道:“肯定啊!來來來,好姐們,進我房間,讓你吃個夠!”
王雯下意識把手放在手錶上,躲開她伸過來的手,冷冰冰道:“不用了,我不餓。”
“害!這就生分了不是?大家都是唱歌的,跟誰倆呢!”
她拉著王雯就走,王雯回頭看了眼廖小米的房門,終究還是邁開了腿。
飢餓驅使著任何人,她也不例外。
在這條長長的走廊上,她們在一道門前停下,“1410。”
劉天天敲了一段節奏,不久門就從裡面打開,一個乾瘦女人冷漠地探出一半臉。劉天天拍了一下王雯的後背,“來了!快讓我姐們進去!”
女人默不作聲地打開門,從外面看倒是一切正常,王雯甚至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啤酒瓶。
“走啊,別愣著啊!”
王雯臉上流露出厭惡的神色,“你們吃的什麼肉?”
“還能是什麼肉,牛肉!從冷藏室搬出來的!”
這是謊言,王雯聞到了血味,這熟悉的味道,讓她回到了那個時候,她在門口,傑克柳打開門的一瞬間。
血,人血。
見她不動了,劉天天不耐煩道:“你有沒有搞錯,老孃好心請你吃肉你不給面兒是吧!好好好,你就這麼幹站著吧.......”
她突然從口袋掏出一把裁紙刀,臉色瞬間變得亢奮,“我這就帶你去見閻王!”
那寒光劃破昏暗,王雯側身躲過,抓住她的手臂,一記快拳啪一聲打在她的咽喉,劉天天瞬間啞了火,痛苦地跪在地上。
門後的女人看見了,立刻抄著酒瓶走了出來。
王雯後退一步,看清了她另一半臉叼著的什麼東西——那是一節男人的食指,因爲上面還有一個小巧的戒指。
“殺了她!”劉天天捂著嗓子歇斯底里喊道。
那女人卻沒有再上前一步,對防備著的王雯笑了笑,目光轉向地上的劉天天,彎腰抓住她的腳。
“你幹什麼,抽,我是老大,你敢碰我!!”劉天天驚恐地轉身抓住地毯,“滾!放開我!”
她被巨大的拉力拖走,看向王雯,喊道:“救我,她們要吃我,救我!!”
王雯看著她的指甲劃破地毯,手扒在門框上,落下幾道血印。
房門緩緩關閉,裡面傳來酒瓶破碎的聲音,還有什麼她已經不想去聽,轉頭看向走廊,原本一扇扇緊閉的門被打開,一張張如飢似渴的臉窺探著一切。
自從廖小米打破導演的“領導”後,大通鋪成了一個屠宰場計劃,人們相互猜忌,紛紛躲了起來。
在走廊的盡頭,那靚麗的身影正靠著牆,看著窗外的風雨。
“廖小米。”
她大步走過去,站在廖小米身邊,正欲開口,一道身影從門後鑽了出來,抄著菸灰缸打在她頭上。
嘭的一聲,聽著就疼。
王雯楞了一下,林妙也楞住了。
他看著王雯臉上慢慢被流出來的血染紅,女人轉頭看向自己,“你......”
她身體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沒想象的那麼難搞。”廖小米笑道,對林妙說:“走,今天吃肉。”
眼看林妙小臉瞬間慘白,他哈哈一笑,想說些什麼,突然警惕地看向走廊上的安全出口。
那門緊閉著,他卻瞇起眼,彎腰把王雯拖入房中,對林妙提醒道:“這次記得抵住門。”
他抽出牀單,撕了一條下來,沾上水,開始把王雯綁起來。
林妙關好門,拿椅子抵住門鎖,好奇地走過看——那繩子不僅把她的雙手綁住,甚至連每一根手指都纏著了。
廖小米解開王雯的手錶,看了看,默默帶在自己手上,林妙問:“你拿她手錶幹什麼?”
“笨。”廖小米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手錶不用來看時間還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