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 1 受邀
“等我一下啦!小影!”
我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我承認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稱謂,會這麼叫我的,也只有一個人。
我轉過身,眼眸映出一個少女的臉龐——微卷的金色長髮,透亮的淺藍色眼眸,圓圓的娃娃臉,讓她看起來總那麼的天真。
“繪蝶,我說過了,我叫影羽,影羽?利多維亞,不是什麼小影。”
“我就是要這麼叫嘛!”
繪蝶?聖格多裡是我現在的同學兼朋友,17歲的她卻那麼小孩子氣,任性,是形容她的最恰當的詞語。身爲聖格多裡家的大小姐,卻看不出一點的傲嬌,但她要是耍起脾氣,那也是會讓人抓狂的。
“小影,知道命運之舟嗎?”
還是這麼叫了……
“新建的那艘船嗎?聽說不錯呢。”
“要去看看嗎?我們家受邀了哦,打算去玩兩天呢。話說回來,你們家應該也受邀了吧。”
“爲什麼這麼說?”
“利多維亞可是這一帶的貴族呢,不是嗎?”
她說的沒錯,按理說,我們家的確應該受到邀請。
“我們家並沒有收到邀請。”
“我們收到了兩封邀請函,父親沒時間,所以,你陪我去吧,這個週末你應該有空吧。”
“的確很閒。”
“那就一起吧!”她把邀請函塞到手裡,轉身朝家走去,“那週末見嘍,再見!”
我好像還沒同意吧……
看著手裡的邀請函,一時不知該如何決定。
算了,去就去吧,反正最近沒什麼事,無聊也是無聊,就陪那傢伙去晃一下吧。
利多維亞家。
“我回來了。”
“影羽,你手裡拿的是……”
“邀請函,剛纔繪蝶說要我陪她一起去。”
“是嗎?剛剛我們也受到了一封。”
“這樣啊,那父親您想去嗎?”
“並沒有興趣。”
“果然是這樣呢,那我上去收拾一下,明天陪繪蝶去命運之舟。”
“好啊。”
我回到了房間,把一個星期需要用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望著窗外漸漸黯淡的月色,稀疏的星辰零落的分佈在浩瀚的夜空。
黑暗……似乎很適合我呢……
早就習慣於獨自穿行在茫茫人海中,早已習慣於被孤單所環繞。
我打開房門,望著樓下有說有笑的那對夫婦,我所謂的父親母親。
誰都無法想象到他們背後的那道陰影是多麼昏暗,是的,沒有人,就連我都被他們的和善所欺騙。
多利維亞,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家,沒有人知道……
隔天。
“我走了。”
“路上小心。”
“放心吧,阿姨,不會有事的,對吧,小影。”
“再見了。”
向他們道別後,我和繪蝶一起上了車,出發前往港口。
“不算上今天,會有七天都在船上度過哦,據說會發生很有趣的事哦。”
“有趣的事嗎……還真期待呢。”
2012年1月9日.登船
港口。
一艘奢華的度假式的遊輪已經停泊在了港口。
“看起來真棒呢!你說是不是,小影。”
“我說了不要叫我小影。”
“不要這麼冷淡啦!”
“走吧。”
“喂!”
出示邀請函後,接待的工作人員給了我們兩張牌。
我沒看繪蝶那張,我自己的,幾乎整張牌都是黑色,用一點昏暗的光影,勾勒出一個類似人類的東西,我實在想不通這是什麼,就順手把它放進了口袋。
我們在大廳隨便找了一個位子坐下,開始左一句,右一句的閒聊。
突然,後背被什麼人拍了一下。
“幹嘛啊!”
我轉過身,一張熟悉的臉龐躍入眼簾——茶色的頭髮遮住了左側的半隻眼睛,俊俏的臉上卻掛著不屑。
“打招呼的方式稍微正常一點好不好,刑天。”
刑天?哥特爾是我中學同學,高中考到了不同的學校,就很少見面了。刑天在學校時,數學,物理這一類和邏輯思維有關的科目,成績高的驚人,其他科目則是一團糟。
“這就是你對待前輩的態度嗎?”
“什麼前輩啊,我不記得你有那麼老吧?”
“你裝傻是不是!你不是加入社裡了嗎?”
“你是指,秋凌偵探社嗎?”
秋凌偵探社是倫敦一帶新興的偵探社團,劃分爲三個部門,目前也正式納入協助警方的部門。
“你分到哪個部門啊?”
“邏輯偵破部,你呢?”
“也是這個部門啊,所以說我是你的前輩啊,我可比你早加入整整一年。”
“那你說說看啊,你的級別,前輩這樣東西,可不是論時間的,而是資質。”
“我是探員,新加入的,也只能是預備的吧。”
“讓你失望了,我是探長。”
“什麼!你可是新加入的耶!”
“這就是能力的差異啊,認輸吧!從以前開始,你就沒一樣東西可以贏過我。”
“可惡——”
“我是不是忽略了啊……”
繪蝶在旁邊弱弱地插了一句。
“對了,這是我的同學,繪蝶?聖格多裡。”
“你好。”
繪蝶對著刑天露出了笑容。
“聖格多裡家的大小姐是吧,我知道你,我叫刑天?哥特爾,你好。”
繪蝶望了望我,表示對於刑天知道她的這件事感到很不解,繪蝶的父親倒是頻頻上報,但很少人知道繪蝶是聖格多裡家的大小姐,只當她是普通的高中生。
“社裡有調查過聖格多裡家,前幾次的受賄事件有懷疑過聖格多裡家,但似乎弄錯了呢。”
“你該不會連利多維亞家都調查過吧?”
“你怎麼知道?”
“那是我家!”
“你是姓利多維亞的嗎?”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吧……中學三年的對手連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又被忽略了……”
“刑天,原來你在這啊。”
刑天身後走來一名男子,大概也是17、8歲的樣子,跟刑天那種開朗的性格相比,他似乎安靜很多,至少看起來是這樣。他那雙灰褐色的眼睛,顯得有些陰鬱。
“賽德,是你啊。”刑天轉向我們,“他是賽德?埃爾米卡,是我的同學。”
刑天轉過身,對著賽德說:“這位是影羽?利多維亞,那邊金髮的女生叫繪蝶?聖格多裡。”
坐在我旁邊的繪蝶突然開口了,似乎有點驚訝:“我好像見過你。”
“你,見過我?我對你可是沒有印象。”
“絕對有的!你記不記得那天你是和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很高的男生一起,在華倫街附近抓了一個搶劫犯,還幫我拿回了包。”
“原來你就是失主。”
“慢著,慢著,賽德你抓了個搶劫犯?”
“有問題嗎?”
“你這傢伙,在我印象中可是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啊。”
“我哥是警察,幫點忙也是應該的,不是嗎?還有,我怎麼就,斯斯文文了……”
看著他們幾個在那裡聊得不亦樂乎,我也不想打斷,但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拿到一張奇怪的牌嗎?”
“有啊,怎麼了?”
“拿出來。”
他們三個人都把牌拿了出來,我也同樣。
“四張牌完全不同,知道各有什麼含義嗎?”
“這好像是塔羅牌吧。”
“繪蝶那個我或許猜得出,應該是類似於人質一類的,站在被害者那一帶的人羣。”
“若你的說法成立,你那張應該是殺手嘍?”
“我最不懂的影羽這一張,但多少有點神秘的意思。”
“我比較在意這張牌有什麼用啦,他們總不會無緣無故發這些奇怪的東西吧。”
“按道理說是這樣。”
“啪!”
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怎麼回事啊,小影。”
“我說了別那麼叫我。”
“據說船上會有有趣的事發生,如果是真的,那就要開始了吧。”
“好了,各位,歡迎來到命運之舟!”
一個男人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充斥著每個角落。
“現在,遊戲要開始了。”
他說,遊戲?
“生存遊戲——DEATH GAME(死神的遊戲)。”
“80位來賓中,安排了20名殺手,也就是說,有60名羣衆。不管是殺手或是羣衆,最終只有一方勝利,若是殺手全部死亡,則羣衆勝,要是羣衆全部死亡,殺手勝。”
“大廳的牆壁上有80張塔羅牌,大家去找一下自己對應的牌吧,死亡的人,對應牌的燈光就會熄滅。”
“大家可以找自己身邊自己信任的人組隊,當然,如果要單打獨鬥,我們也同樣歡迎。”
“現在,遊戲開始!”
大家很快議論開了。
“騙人的吧。”
“就是說啊,難道他要在這裡犯案不成?”
“就算是真的好了,要是羣衆勝的話,他不就遭殃了?”
“就是,就是,誰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啊!”
只是,意料之外的事,真的發生了……
“啊————”
聲音中帶著近乎絕望的顫抖。
大家都像聲音的源頭跑去,結果都瞪著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一個犧牲品,就此誕生……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刀子是一下刺入心臟的,在瞬間致命。
真夠狠的……
“不是吧,那個人真的打算這麼做啊!”
“他瘋了是不是!”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慌亂,不,應該是恐慌。
我們退到一邊的角落,避開了早已亂得一團糟的人羣。
“現在怎麼辦,看來我們攤上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了。”
“他那麼有自信,不怕人多的羣衆勝利而去告發他,也就是說,他很有把握殺手會贏。再加上,這裡的人們基本上互不相識,很難排除出誰是無辜者。還有,那個男人說了吧,羣衆要贏,就只能把殺手殺光,而我們不知道殺手是誰,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幫了殺手了。換言之,我們所處的位子,反而是劣勢。”
賽德的分析能力不錯,或許是因爲哥哥是警察的關係吧。
我指了指牆上的塔羅牌:“他把羣衆和殺手分開了,這根本就是要我們知道,每天都死了多少殺手,多少羣衆,他真的很有自信會贏啊,不然就會把塔羅牌混成一堆,隨意擺放,這麼做,遊戲的難度會增加,他輸的機率也會減少,但他沒這麼做,這完全是公然的挑釁。”
“其實,就算知道殺手是誰,我們也沒有殺人的能力。”
“完全不可能贏,這就是那傢伙這麼自信的原因。”
“怎麼這樣……”
“我們組隊吧,現在能信任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了吧。”
“就算是劣勢,我們這邊也非贏不可。”
額?
我注意到,賽德眼裡,掠過一絲懷疑。
他,發現什麼了嗎……
2012年1月9日。遊戲開始,限時7天零12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