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0年,Z國
林子單一口氣跑到了沈嘉畢買的公寓樓的樓下,邊跑邊流淚。
公寓環(huán)境好,住戶也不算擁擠,電梯裡沒有人,只有林子單一個。
林子單看著電梯牆壁反射的自己,想著往日的那些事,心裡就翻來覆去的攪著,他想要看到那個人,急切的,迫切的,臉上神色透著痛苦委屈,面色有些白,脣被咬出了血色。
衣服已經(jīng)被大雨淋得的溼透,狼狽至極。
林子單罵自己沒出息,可就是止不住,抹了把眼角的幾滴淚,鼻頭卻還是酸澀。
又跑到了二十幾年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門前,林子單平復(fù)著呼吸,看著那門,就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人的一切,和在這房子發(fā)生的一切,想到那個人,林子單的淚就和止不住一樣,擦了擦愣是沒有擦乾淨(jìng),可是他又不敢進(jìn)去,第一次,來到這個門前卻有了不敢進(jìn)的情緒。
卻是下一瞬間,門已經(jīng)開了。
裡面的人還在說話,林子單詫異的擡頭,就見著溫暖的燈光下,那個人旁邊還站了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先是看到門口的林子單,也有些意外,高大的男人見著女人的神色也不由的移過目光,掃在林子單身上,閃過詫異,隨後卻微微皺了皺眉。
林子單瞧得仔細(xì),心裡的委屈就化爲(wèi)了憤怒,手已經(jīng)先一步指著那女人,看著那男人“這特麼誰?!”
眼角掛著淚,淚腺還在涌著淚,林子單也顧不上理會,就是覺得心裡頭難受的無以復(fù)加,他想或許他應(yīng)該跑開,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說很多話,想要問那個男人很多話,可是卻又噎在喉口,什麼都說不出來,腦子都有些混亂,只有這麼一條信息在腦中迴盪,沈嘉畢房子裡面有女人!有個女人!二十年裡,他第一次見到沈嘉畢房子裡面有女人!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他沈嘉畢房子裡爲(wèi)什麼會有個女人!
他想轉(zhuǎn)身就跑,不想再看下去,沈嘉畢明明白白的說過,他要結(jié)婚了,他早已經(jīng)辭職了。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就想要傷害,來發(fā)泄心中的憤怒。
林子單輕揚(yáng)的上挑的眼角都變成了紅色,只感覺眼睛灼痛,直直的看著那女人“你特麼誰?一個女人這麼晚還在一個大男人的屋裡,還要不要臉了!”
“林子單!”沈嘉畢聲音低沉卻透著些許的厲色,喚了一聲林子單。
聽到這聲音,這指責(zé)的聲音,林子單的委屈就像是決堤一般傾瀉而出,眼淚如同外面下著的雨珠,林子單像是無家可歸,無助的小孩子一般就那樣站在那裡,橫著袖子擦著淚,嗚嗚的哭著。
“你別介意,朋友家的孩子”沈嘉畢看了看林子單,眉頭皺的更深,但還是說了一句,更多的話就不想說了,索性孟雨明白沈嘉畢的性子,沒有多說什麼。
難得的解釋勸慰的話在林子單耳裡就更加的刺耳。
孟雨畢竟沒有被人這樣說過,臉色一陣紅一陣青,聽到沈嘉畢的話心裡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聽著語氣,這門外的人看樣子還是年紀(jì)小,倒也可以原諒,便笑了笑“沒事兒,那我就先走了,你勸勸這孩子吧,看樣子全身都溼透了,彆著涼了”。
說著走出了門,沈嘉畢點(diǎn)了點(diǎn)頭,孟雨便擺了擺手示意不送,便離開了。
沈嘉畢一把就把袖子擦眼的林子單給拽進(jìn)了屋子裡面。
拿自己袖子擦淚,拿別人衣服擦嘴巴擦鼻涕尤其是他沈嘉畢的衣服,這個壞習(xí)慣林子單都這麼大了也沒有改,沈嘉畢無奈的看了眼林子單,轉(zhuǎn)身進(jìn)了浴室裡用冷水?dāng)[了下毛巾拿了過來,拉下林子單的袖子給他擦眼。
看著小孩兒眼睛都有些腫了,還被他自己擦紅了,沈嘉畢語氣也不由的柔和了些,問道“怎麼了?”小孩兒被欺負(fù)了也沒這麼哭過,這得是多大的委屈,別看林子單這麼大了,有些性子在沈嘉畢眼裡永遠(yuǎn)都是個小孩兒,沒遇過什麼挫折的人,是成熟不了的,小屁孩兒一個。
唯一遇到挫折的那次還是在他沈嘉畢這裡,自此以後林子單在自己面前更加拽,不過這是他欠他,林子單從來沒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別人那裡壓根兒就沒能入了他林子單的眼的,誰能給他罪受?
淚給擦乾淨(jìng)了,林子單看著沈嘉畢,皺了皺眉,一腳就踢了出去。
沈嘉畢早已經(jīng)習(xí)慣這小孩兒時不時的兩下,側(cè)移了一步躲開,另一隻手兜過林子單的腦袋,按著狠狠的擦了兩下臉,林子單一招不成,看不到腦袋也閃不開,一拳就照著感覺到溫度的方向打了過去,沈嘉畢鬆了林子單的腦袋,一隻手拿著毛巾,另一隻握住林子單的拳頭,一繞把林子單背對著自己拉進(jìn)了懷裡,握著林子單的手手臂壓著他的胸膛,“做什麼?跟我又鬧什麼?”
“那女人誰?”
沈嘉畢握著林子單肩膀把他轉(zhuǎn)過來讓他面對自己,說起來沈嘉畢就想教訓(xùn)林子單,捏著他臉頰道“說話不會好好說,你剛纔說的什麼話?”
“我就這樣!我說的實(shí)話,這都幾點(diǎn)了,她怎麼還好意思在你這裡,是不是要不是我來她就不準(zhǔn)備走了!”
沈嘉畢眉頭微蹙,看著林子單,這小孩兒還真會顛倒黑白,明明是他先開的門,準(zhǔn)備送孟雨走了,誰知道林子單會在門外,沈嘉畢有些哭笑不得看著林子單“幾點(diǎn)了?七點(diǎn)半,算晚嗎?”
林子單不服氣,“她就是你準(zhǔn)備娶的媳婦兒?”
沈嘉畢深邃的眸子看著林子單,道“我沒有準(zhǔn)備娶誰”說著拍了拍林子單的肩膀“怎麼了淋了一身,著急找我有什麼事兒?先去洗澡吧,我去給你拿衣服”。
林子單說不上來心裡頭的感覺,就是亂七八糟,亂成了一鍋粥,有酸澀有委屈有甜蜜有難過有不甘還有憤恨,站在那裡沒有動作。
沈嘉畢見著林子單沒有動作,溫?zé)岬拇笳仆屏送扑肿訂瓮崎_了他的手,晶亮的黑色的眸子看著沈嘉畢“你爲(wèi)什麼辭職?”
沈嘉畢看著林子單,雖然他先前給林子單說過原因,什麼他那個職業(yè)危險,而且年紀(jì)到了應(yīng)該結(jié)婚了,但是林子單現(xiàn)在又這樣問起來,刑警出身的沈嘉畢自然不會說他先前的理由,林子單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的說辭,沈嘉畢沒有說話,看著林子單。
林子單提起這些有些激動,道“我知道是什麼原因!我都知道了!”
沈嘉畢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不能確定林子單知道的什麼,怎麼知道,但是若是原先瞞著他是一回事,但是如果真的知道了,沈嘉畢心裡也還有點(diǎn)高興,畢竟他也是人,就算不能長久的伴著這小孩兒,但是也會希望小孩兒明白他的苦心,他對他的好,他對他的愛,可是一切似乎沒有可能,他對這驕傲的小孩兒傷害太深,他自己都明白沒有林子單會喜歡上自己的希望。
提起來,林子單鼻子酸澀,眼中又含了淚,看著沈嘉畢。
看著眼中含淚,晶亮的黑眸子像是折光的寶石一樣的小孩兒,沈嘉畢心就硬不起來,“那又如何,快去洗澡,都不知道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