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全是血
這血,全在眼瞳裡。少年站在山頂,擡頭望天,如血的眼瞳,如血的天際,好像預(yù)兆著如血的將來。
“呼,好像不平靜的要來了呢”,少年嘴角扯出一抹邪笑,血瞳裡滿是期待,“那麼,就由我凡天把這不平靜的未來平息?!?
山腰樹林裡。林裡有小屋,屋中有老人。
“潮,又要起了。凡天,你也該上岸了?!?
山頂上的黑衣少年彷彿聽到了那聲喃喃,緩緩閉上眼,吐出一口濁氣,再睜開眼,那雙眼睛,血色盡失,黑暗席捲。
那麼,我來了。
一片大海中。海中有小島,島上有少年。
“15年了呢,這海,依然看不到頭,依然那麼深。凡天,準(zhǔn)備好了麼,我,來了?!?
神月城。
葉府。殤國將軍府。黑衣少年站在將軍府前,盯著那塊牌匾,沉思不語。半晌,少年眼瞳泛過一絲不平靜,終是踏出了腳步。
“來者何人,止步?!备笆勘鴵踝∩倌?,面色不善。
“葉凡天?!鄙倌晖鲁鋈齻€字,便不在停留,徑自走進(jìn)。
府前士兵互望一眼,眼中驚憾,隨後退後一步,不發(fā)一語??扇羯朴^者。便可發(fā)現(xiàn)他們眼瞳深處那抹悸動。
凡天看著眼前的屋子。抿嘴微笑,爹孃,孩兒,回來了。
推開門,依舊熟悉的格局,依舊熟悉的味道。依舊熟悉的那張牀。
“撲通”,凡天雙腿跪地,終是忍不住堅強(qiáng)。兩滴淚滑落。眼前牀上的白髮老人,便是當(dāng)今殤國大將軍葉離,手掌百萬軍,戰(zhàn)場軍之神?,F(xiàn)在,卻是臥倒在牀。
牀旁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塊靈牌。凡天的母親,葉離得妻子。
物依舊,人已非。
凡天努力的不讓自己去回憶那段不堪的記憶。可彷彿回憶伴隨著淚的落下而到來。
那年的凡天,才5歲。那年的葉府,很昌盛。那年的所有,很美好。
那天以前,都還在。那天以後,在的只有仇恨。
15年前的那天,雪紛飛。除夕夜,葉府上下飄散著喜悅,也同時,是最放鬆警惕的一夜。
依稀記得,那時候,父親和母親抱著自己在說著笑著,依稀記得那晚所有人都掛著笑容。前一秒很好,後一秒,也很好。
鮮血染紅大地,雪還在飄,淚也在流。只記得所有人都拼死抵擋,只爲(wèi)留住自己,葉家的最後一條血脈。
凡天站起身,擦乾淚,大踏步走出。
今日,是我凡天重生之日,今日,是我凡天血洗殤國之日。
爹,你爲(wèi)那狗皇帝打下這片土地,到最後,全換到這種地步。
今日,我葉凡天讓這殤國,永遠(yuǎn)消失。
與此同時,神月城城外十里,一位青衣少年揹著一柄長劍,徒步走著?!胺蔡欤雭砟銘?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吧,這一刻,你等很久了吧,我也是呢,15年前,因爲(wèi)一個賭約,我被送到離海,15年後,因爲(wèi)這個賭約。我又回來了。這,纔剛開始。?!?
山腰樹屋。老者睜開渾濁的眼?!胺蔡?。盡情的殺虐吧,唯有如此,才能洗盡你的仇恨。殤皇,你大概想不到,15年後,葉家小子會讓你後悔15年前所做的吧。?!?
凡天看著矗立在眼前的皇宮,眼眸深處,那血色,再次涌出。這血色,由仇恨所化,也會由仇恨所解。
“離天,你也應(yīng)該快到了吧.‘音落,破風(fēng)聲止,一名少年,身穿青衣,出現(xiàn)在眼前。
凡天盯著離天,眼中血色更濃。“凡天啊,15年前的賭約,今日開始了。這殤王朝。也是見證者賭約的開始呢,真是期待?!?
‘的確,很期待。”凡天轉(zhuǎn)過身,“那麼,開始吧?!?
15年前的葉家滅門慘案。只因葉將軍葉天的一句話,風(fēng)雲(yún)變色。他說,“神來了?!?
神來了,帶來的不是幸運,而是那無邊無際的災(zāi)難。神來了,帶走的是葉家上下兩百人的命,而凡天卻躲過了所謂的神降下的劫難。只因那個賭約。誰都不知道賭約是什麼,但誰都知道是賭約救了凡天。
離天,殤王親子,神說。離凡二天,不共戴天,神說,離凡二天,一生之?dāng)?。神說,離凡二天,天變之?dāng)?shù)。
而賭約的第一賭資,便是殤王朝,殤國!
“神說。殤王朝將在我的庇佑下永存?!?
“我說,神來了,那也殺。”
一柄長劍出鞘,“劍破萬法。”空中劍氣縱橫,斬向凡天。
“裂地式。”凡天不躲不閃,開合之間,霸氣迴盪,一掌破碎萬道劍氣,“開天式?!币蝗Z向離天?!皝淼暮谩缪А!庇质且粍?,無視空間,瞬間刺中凡天胸口,與此同時,碩大的拳印擊中離天的腹部。這一次,俱傷。凡天退後3步,盯著離天,“不死不休。‘說完竟是不顧重傷,衝向離天。
“我陪你!”唰的一聲,離天竟是將劍入鞘,要與凡天拳腳相戰(zhàn)。
“呯呯呯呯”,拳拳到肉,掌掌入骨?!稗Z”,一聲巨響。勝敗已定。
“看樣子,你輸了?!彪x天單腿跪在地上,左手撐在地上,強(qiáng)自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咳咳,我說過,神來了,我也殺。仇還未報,我怎能敗?!?
凡天從煙霧中走出,嘴角掛著的笑像是嘲諷一般刻在離天的眼中,“我想,不需要在打了,你已經(jīng)輸了?!狈蔡燹D(zhuǎn)身走向殤皇宮。
“殤皇啊,我來了。”
皇宮最高處,天塔。天塔非塔,只因像塔,稱之爲(wèi)塔。此刻,此處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身著黃袍的便是當(dāng)今殤王朝的統(tǒng)治者殤皇,“國師,這葉天凡果真人龍。天兒,萬不是其對手?!薄皻懟蚀搜圆钜樱焐裾f,離凡二人乃一生之?dāng)?,那麼,便是一生之?dāng)?。天皇子萬萬不會如此便敗。”殤皇看著已經(jīng)殺進(jìn)皇宮的凡天,久久未語。當(dāng)年,我也有苦衷啊。葉老,實在是愧對於你,這樣做,只爲(wèi)保殤國。
“狗皇帝何在。凡天取你命來了!”凡天摧古拉朽的殺至天塔之下,直覺告訴他,要找的人,就在其上。
該來的終究來了。
殤皇看著眼前的少年。一身黑衣已經(jīng)染血,眼瞳中散不開的是仇恨。他知道,今生都會活在別人的仇恨當(dāng)中,直到死的那天。
“狗皇帝,15年了,葉家的仇,該還了!”“當(dāng)年之舉,實有苦衷?!翱嘀??你殺了我葉家200多人,殺了我爹我娘,只爲(wèi)保住你的位子,只爲(wèi)讓自己坐的能安穩(wěn)些,就將我爹我娘殺死,這就是你的苦衷?”
“你爹你娘,沒有死?!睔懟士粗矍澳莻€曾經(jīng)抱過的孩子,終於吐出了深藏多年的一句話。“殤皇。。。,‘“國師,不必多言,這壓在本皇心裡的這塊石頭,我該拿開了。凡天,你爹孃沒死,你爹的靈魂被天神抽離出肉體,而你娘則被封印在神之巔?!?
凡天盯著殤皇,努力壓抑住心頭的震驚,“此話,當(dāng)真?”
“我想殤皇並沒有必要騙你。”國師看著面前的皇,終於道出了所有。
15年前,因爲(wèi)那個不可知的賭約,葉凡天被天神饒恕。而葉天將軍則是被抽離出靈魂與其妻一同封印在神之巔,只爲(wèi)這個賭約。而葉天將軍似是因爲(wèi)發(fā)現(xiàn)了神的秘密而被降下神的劫數(shù),要到神之巔,唯有贏得這場賭約。
凡天看著眼前彷彿老了10多歲的殤皇,終是將仇恨放下?;蛘呤恰4顺鹋c殤皇無關(guān)。要殺,也要殺那神。畢竟。若是真有神,殤皇又怎麼違背神的話?
這不可知的神。這未知的賭約。竟是在冥冥中將凡天拉入了漩渦,沒的選擇。而究竟是爲(wèi)什麼,這劫數(shù)會降臨在葉家,這賭約,會降臨在凡天身上?
所謂的神。所謂的神之巔又在哪裡?
很亂,還是說自己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場賭約,只爲(wèi)那滑稽可笑的神的旨意?
神算什麼,就算真有神。我也殺!
我終將踏破這天,踏碎這地,踏賤這神!只爲(wèi)救出爹孃!
凡天眼中血色褪去,這仇恨,消失吧。這心魔,消失吧。
從此,葉凡天只爲(wèi)弒神!只爲(wèi)逆轉(zhuǎn)這乾坤!
心中生明悟,一切頓成空。
南海。突然晴空萬里的天空烏雲(yún)籠罩。平靜的海面終是起潮。潮成海嘯,吞沒一切。暴風(fēng)雨,來了。
山腰樹屋。老者渾濁的眼瞬時清明,“凡天啊,你終是將仇恨洗盡了,該回來了,有些事,你該知道了。?!?
凡天站在天塔上,彷彿聽到了呼喚,陡然轉(zhuǎn)身,破風(fēng)而去。“塵世啊。等我回來,神將不在。這天地,我將逆神逆坤?!?
這天,將不存在;這地,將永世墮落;這神,將隕落。
這少年,將成魔,逆天,逆地,逆神。
那少年,將成神,守天,守地,斬這魔。
山頂。老者,少年。一片天?!胺蔡?,這次回來,便是最後一次相見。再次下山,你便不是再凡天。要滅神,需成魔?!?
“天老,若能弒神,成魔又如何。一念而已,我若是神,亦可成魔。我若是魔,便可成神。天道不公,那便重改天道!“